“弋红飞,带着他们滚!”
煅知县拂袖,狠狠地瞪着弋婶子。
“走可以,先把他们的板子打了。”
弋婶子手里拽着根绳子,绳子那头栓了一长串。
益生堂二十六人,整整齐齐地捆在一起。
狼狈不堪。
煅知县深吸口气,真不想干这狗屁知县。
憋得慌!
桑族长没离开前,他们怎么不敢闹事?
就看他好欺负是不是?!
“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打出去!”
弋婶子神情一冷,撩起袖子就准备开打。
跟着她来的那些人,倒是有不少吓得往后退了十几步。
毕竟是县衙,煅家也不是好惹的。
他们可不是弋红飞,有红月军的背景。
眼看就要打起来,三个老人被家中小辈扶了进来。
“红飞,石曲,别伤了和气嘛。”
水爷笑着上前,慢悠悠地站到两人中间。
煅知县脸色好了些许,他后退两步,态度带了几分恭敬。
“水爷。”
弋红飞也给了面子,拱手道:“水爷。”
水爷继续乐呵呵的模样,他目光扫过被捆起来的二十六人,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大晚上的这么闹腾,”水爷坐在儿子搬过来的椅子上,“给老头子们说说,我们给评评理。”
另外两个老头也随他话音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
煅知县心中一突。
他猛然意识到,主动权被三个老头抢去了。
明明这里是县衙,是他的地盘,断事却还得老人来“评理”。
换作任何一个州县,都是笑话!
偏偏这里是澜州,是黑石县。
是占玥族第二个聚居地。
三个老头是占玥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他这个知县,也是占玥族人。
澜州归附佑朝短短几年,根本改不了本地人原有的办事风格。
若他今天将三老头撵出去,明天县衙就得被砸平。
想到这里,煅知县恼怒地瞪向弋红飞。
肯定是这个女人干的好事。
难怪她敢放出那句狠话。
还好他当年没有娶这个疯婆子,否则不被揍死,也被气死。
温云昔到底给这女人灌了什么迷药?
能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发疯!
弋婶子没理会他的瞪视,逮着机会,噼里啪啦地将益生堂的恶行都说了出来。
胡开药医死人,乱涨药钱,诋毁温神医,收买凉主薄恶意关闭城外工地。
痛快地说完,弋婶子又踹了张留行一脚,呸了声。
“杂碎!”
张留行朝着煅知县呜呜直叫,见他没搭理,又去看躲在角落中凉主薄。
快让那疯女人把他放了啊!
这该死的蛮夷之地,还有没有王法了!
半点证据不讲,就在那里互吼,他这个被告还被牢牢堵着嘴,一句喊冤的话都说不出。
哪有县衙这么办事的!
你们这群废物,桑族长不在,就任人爬头上去撒野。
还是个粗野的女人!
在中原,哪个女人敢这么放肆!
张留行呜呜直叫,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也没人搭理他。
水辛就在他旁边,被吵得烦,抬腿将张留行踹倒。
这人他也厌恶。
之前他爹腿疼,他去买药,被冷嘲热讽了好半天。
若不是怕拿不到药,他都想当场揍人。
所以啊,平时还是别太讨嫌为好。
如今有了温神医,若是再将坪西坝的医馆修好。
益生堂这种地方,就没必要存在了。
煅知县被弋红飞抢话,又无法反驳益生堂的那些事。
只得沉默。
毕竟大部分都是事实,以前也有人报案,只是被桑族长让他粉饰了而已。
至于封坪西坝工地的事,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还是从他那儿子处听闻。
桑族长等宣抚司的官员基本都去了皇城,他实在忙得厉害。
哪会注意到这些事情。
水爷听完弋婶子的话,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他狠狠地拍了拍椅子扶手。
“简直没良心,必须得严惩。”
另外两个老人也帮腔道:“对,若不严惩,别人也会有样学样。”
弋婶子见煅知县还在迟疑,凉凉地讥讽道:“怎么,你也收了他的好处?”
“啧啧,煅石曲,你对得起煅家名声吗?”
“弋红飞,你胡说什么?我煅家能看得上他那点好处,简直笑话!”
煅知县怒得没了理智,他大跨步过去角落,将凉主薄拽过来。
“你们自己扯,我睡觉去了。”
再跟弋红飞说话,他真的会被气死。
一只手臂挡在了他面前。
粗壮有力。
“煅石曲,你躲不掉,必须你亲自下令。”
弋婶子声音蛮横。
水爷也站起身,宽厚的手掌拍在煅知县的肩膀上。
“石曲啊,听老头子一声劝,用汉人的话来讲,你是咱们黑石县的父母官,得为百姓做主。”
煅知县突然笑了出来,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不管了!
桑族长怪罪下来,这些人也别想跑。
“来人,将那二十六人各打五十大板,扔牢里去!”
煅知县说完这话,就打算离开。
但他面前的手臂纹丝未动。
“让开!”
弋婶子却笑道:“观完刑就放你走。”
煅知县:“……”
若不是忌惮她父亲的旧部,他真想直接杀了她。
从小就讨厌。
……
次日清晨。
连夜急行的五十二人终于到了那处山谷。
“阿米,你小心些。”
阿米点点头,趴伏在地上,如蛇般安静又迅速地往前挪。
他便是当日狂病发作,被温云昔开颅治好的少年。
年仅十六岁,再加上红林族天生矮小,皮肤黝黑,刺探消息容易隐蔽。
是特意调来查探窝点信息,之前的消息也都是他所得。
“别看了,他不会出事的。”
曈云将温云昔推倒,温云昔直接倒在了扎起来的草垛上。
这是?
温云昔刚要撑起身查看,又被曈云按了下去。
“看什么看,闭眼睡觉!”
温云昔转了转眼珠,注意到旁边被整齐割过的草茬子。
她勾唇笑了。
傲娇的小姑娘。
关心她就好好说呗,硬要整出副不耐烦的模样。
慢跑了一晚上,温云昔确实累了。
她脸上的笑容未变,就这么睡了过去。
曈云确认温云昔睡着后,又去安排值守的人。
她将五十人分成四队,指出八处盯梢的位置,让他们按时间分段值守。
无人异议。
默认她成为整只队伍的首领。
曈云趴在温云昔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右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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