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有些苦闷的笑了一下,轻声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云青小姐。”
果然。云青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白府和千府没有瓜葛,可白府却火烧千府。将那一家老小全全烧死。这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仇恨。
而除了仇恨,就是罪责。
仇恨好解,罪责难逃。
这些虽只是她的一个猜测,却是想不到这猜测竟真的能被证实。
而这个猜测被证实之后,云清也就逐渐对这两个案件有了更加充足的理解。
离真相只剩一步之遥,云青现在唯一所要担心的,就只剩下那神秘人会不会就此反悔。和宏景的安危了。
并没有注意到云青的表情。白尘几度喘息,才再次迈开步子。他云吞道:“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
他微顿,绕开了一个拿着糖葫芦四处瞎跑的孩童,又道:“不错,虽这只是我无意中听到的,但大哥的身体里流着的,确实是千家的血。”
白寒死后,身为大少爷的他并没有得到他该有的。就算是死无全尸,可送葬时,却是连夜操办偷偷摸摸的像是做贼似的。
这让当年的白尘尤其费解。
那时候他甚至不足十岁。也不懂为何别人家都说死了人要厚葬,他们家却只是偷偷摸摸能瞒则瞒的。
小时候太小。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有些话自己是不能听的。可听到了就是听到了。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没用。
家里人极力隐瞒白寒身死的消息,甚至连下人们都被下了禁口令,甚至喂了蛊毒。
而他白尘,是在几年后,也就是三年前,得知的真相。
原来,当年千府老爷初到此地,千夫人便诞下一子。
无奈那时还没在河间站住脚跟,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犹豫之下,才狠心用
那孩子跟当时没有子嗣的白府换了银两食粮。
按照道理来说,这孩子确实已经和千府没多大关系了。
可毕竟是心头的一块肉,割下了也会留疤的。
日后逐渐壮大起来的千府,一开始本是以生病为由去百灵堂找白寒求医问药的。后来,又开始秘密上门,找各种理由想着要见白寒。
之前白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而今白寒人以身死,他们甚至连尸首在何处都没有找到。
现在的千府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于是,以各种理由让千大老爷吃闭门羹的日子悄然开始。
“可那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白尘轻笑出声,语调上扬,带着些许嘲讽。从他此时的那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一条小巷子之后的、残墙破瓦。
那里曾经何其漂亮,又住着一个多么爱心泛滥的大善人。
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那不是说瞒,就能瞒得了的。
把千老爷拒之门外,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千府的惨案是必然的。虽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但却是三年前策划的。”白尘一脸冷寒,“云青小姐以为,这千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是如何在一场大火里被全部烧死的?甚至烧得干干净净面目全非,一丝证据也不曾留下?”
细思恐极。
云青面无表情,脸色发青。她看着白尘渐渐勾起的笑容,平静道:“毒?”
“不错。正是毒。”笑容扩大,白尘的步子踏得倒是越发轻快。他正要继续,却被云青所打断了。
“你被白老爷骗了。制了三年毒。这毒,跟着一起赔罪去的死士一起,在火海燃起前喂给了大部分人吧。”云青看着白尘。
眼看着白寒的死就要瞒不住了。那么与其承受千府的勃然大怒。不如让他们永久闭嘴。
也许,
白府的人,性子里都有些让人生寒的果决。
云青一抬头,望着晴蓝天空,微眯了眯眼睛。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
小小的少年满心欢喜的想着用大哥交给自己的知识帮助家里人解决逐渐衰败的难关。他本以为爹爹让他制毒,是为了救济家里。
……被骗了啊。
“……呵。”白尘闭目,心里所想的话被提前抢了去,也不恼,反而一脸赞叹的望着云青,他叹道:“云青小姐,你若是个男子,定能有更大的成就。可惜了……”
“男子?”云青嗤笑一声,“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全世界都在窥探着我的血与心。生而为女,生而为男,又能有多少区别呢。
不都是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过。
三人慢慢的沿着河流走向河道上游,期间再无人说活。
只见得那高可顶天的竹子慢慢的出现在了眼前,三人便知到了目的地。
上游的水,是从山顶上一路蜿蜒着流下来的。根据河间自古流传的神话,山顶上是有一个天神装酒的葫芦。
那天神因要参加蟠桃会,而急急忙忙的落下了这葫芦。
葫芦里的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掉落在了山顶上,养了这一方土地的老少。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并没有多少可取性,也不是云青会在意的东西。
她现在所在意的,只是那老竹之后的模样。破旧木屋正在山脚下,木屋前的水不深,都是些暗石,刚刚够把人呛死的程度。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木屋里散发出的一股臭味。
……像是在酒窖里发酵的酱油。
面色一片扭曲,云青直截了当的停下脚步,一脸决然的看着白尘。
“你们造的孽你们自己收拾。”早点收拾早点调查早点轻松我们早点完事回去该睡觉睡觉
该吃饭吃饭。
如果幸运的话她说不定就能找到宏景然后带着他回三月三去找天机婆婆了。所以你们感紧去。
云青死瞪着白尘想让他尽早收拾干净这股让人实在难以忍受的味道。
白尘却眼眸一转,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夏武。他一本正经的轻咳了一声,沉声道:“夏武,云青小姐让你收拾呢。”
这责任推卸倒是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可夏武会听他的么?显然只是做梦。
“我不要。”夏武面无表情的果断拒绝了白尘,他看向云青,冷然道:“收拾打理自古都是女子干的活。”
“……”眼见着问题绕了一圈又到了自己身上,云青微微一笑。凌人的气势从身上泄露出来:“收拾打理是女子干的活?不知……自古可有男人打不过女人这一说法?”
“自古有好男不跟女斗这一说法。”这夏武唯一的优点便是直言不讳,他面无表情的微低下头看着云青。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截然一副“我没错”的欠揍模样。
白尘汗如雨下。他甚至都不敢想夏武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模样。
而云青却是微笑。笑得如沐春风。
这更是让白尘一个激灵,狠瞪了夏武一眼,他赶忙上前,干笑道:“啊哈哈……云青小姐,你莫怪夏武。你看,这里是河上游,若是把血水洗了,定会流到下游去,这样一来,河间就又多了个神话故事。总归是不好的。”
他连连摆手,笑得分外勉强。
“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哈哈……”夹在两个武力值都比自己高的人中间,甚至阻止即将剑拔弩张的他们,白尘觉得自己真是活够了才敢这么出头。
云青哼笑一声不再说什么。夏武也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眼睛。
这两人间不太妙的气氛,
竟真被白尘搅和的平静了下来。
剑拔弩张告一段落,他们也不再耽误,屏气慑息的靠近。
眼前的破旧木屋,气味比起昨天云青来的时候要更加刺鼻,许是被太阳晒久了吧,熏得他们头晕眼花。哪里还有什么力气看看这老竹子哪里能有缺口可以探进去。
实在急了,一向淡定的夏武,竟成了第一个爆发的。
他“锵——”的一声拔刀出鞘,举到身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暴躁。
“让夏某把这碍事的东西砍了!”他脑袋浑沉的连路都走不直,也依旧提着刀冲上去,却被云青出手阻止。
“……”
无言的看着夏武挥着手臂像她跑过来。她一抬脚,像对付白尘的扇子那般的,把那长刀踩进了土里。没了武器的夏武却没停,直直的撞向了那碗口大的老竹。
随着一声巨响,不知惊飞多少鸟群。白尘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一双眼睛来回望着夏武云青两人,最终选择了无视夏武这一下的惨案。
善哉。善哉。
自作孽不可活。夏武,汝命休矣……
“这味道太熏。容易混淆我们的判断。还是再去找找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可能进去的入口吧。”想着这一撞,应该是能让这男人清醒些了。云青捂着口鼻,闷闷的发声。
两人怎还敢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急急的爬起,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夏武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些竹子。
“你们,等等。”
“怎么了夏武?”白尘停下脚步,他自然是了解自己的搭档,他这样停下来,必然事出有因。
而夏武的发现,更是证实了白尘的想法。
他抬手,指着那片他刚撞得险些七窍生烟的老竹,眼神眯起,怀疑道:“你们看这些竹子。”
“它们……是不是开花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