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之这话说出来，全场寂静。
江长歌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王牧之说话会如此直白，甚至可以称得上毒辣。
至于刘长顺等人更是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整个人紧盯王牧之，嘴唇发抖。
后面的那些人则已经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当着他们面说他们是垃圾，这跟在自己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距离最近的赵主任强忍着抡起拳头打人的冲动，压抑住情绪怒吼：“小同志，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讨个公道！”
王牧之胸有成竹回视对方。
“这是自然，我又不是个见人就骂的疯子，不过我既然这样说，你难道心里就没数？”
“我有什么数，你今天必须说出个一二！”
“哼，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二世祖，还看不透这点把戏？”
前世王牧之的产业几乎囊括全种类，皮革业自然也不会落下，这里面的道道自己可清楚得很。
“长歌，给我刀。”
一把刀递到王牧之手上。
王牧之拿着手上这双鞋看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嘴角上翘轻蔑一笑。
“一般来讲，一双好的皮鞋用的是头层皮，其次是二层皮，最次的是复合皮和PU皮，也就是所谓的人造革，既然你们想改善厂子里经营不善的情况。
再加上你们这里堆积如山的原材料，自然要用的是头层皮，经过一系列的泡皮，鞣制等操作后，处理完毕的牛皮会变得很厚，可你的这双鞋呢？
你敢说用的是头层皮？我看只不过是二层皮再加上一点人造革罢了，这种情况做出来的鞋子虽然外观上差不多。
可穿的时间一长就会开裂，无论是透气性还是耐磨性都会差很多，具体怎么分辨，我就不用再演示了吧。”
听王牧之讲完，赵主任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冷汗直冒。
剩下几个主任也开始沉默。
“材料问题暂且不论，在皮鞋加工制作中确实需要在鞋底加一层纸板，这是因为纸板可以给鞋子提供良好的缓震力，用的是一种硬度很高的纸板，可你们呢？”
王牧之一边说，一边用小刀把鞋子隔开，露出里面的纸板。
抽出来，用薄如蝉翼形容都不过分。
“你们管这个叫合格？如果我没说错，这种纸应该叫蠲（juan一声）纸，拿来写字还差不多，可用在皮鞋上，呵呵……”
无情的嘲笑声传到几人耳朵里，赵主任等人羞愧的低下头，身为副厂长的刘长顺却一脸不可思议的拿过来看看。
最后还不信邪的再挑了几双鞋子隔开查看。
发现全都一模一样。
王牧之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说道。
“看你们几个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入行起码有二十年，连一双鞋都做不好，你们自己说，你们是不是垃圾？”
最后一句话，王牧之浑身爆发出强大气场，几个叔叔辈的男人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王牧之劈头盖脸一顿嘲讽，有个身体不好的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刘长顺也被骂的没脾气。
场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王牧之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说。
收拾这种人，他有的是办法。
不过这种办法来的最快，打掉他们心中的那股不知所谓的傲气，以后在谈生意自然会顺畅很多。
今天的事用脚后跟也知道，这伙人偷梁换柱，估计有三分之一的钱进了自己口袋，外面还说他们不贪财不好色？
扯淡！
“刘叔。”
“牧之你说。”
不知不觉中，刘长顺脸上的讨好再明显不过，藏都藏不住。
“再带我看看原材料怎么样，这些鞋子根本没用，堆在这只是浪费空间，就算扔了也无所谓。”
“好，这边请。”
赵主任等人再也不敢小瞧王牧之，赶紧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王牧之总算把整个仓库转悠完，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好不少。
这里的原材料种类丰富，用来做鞋的原材料异常丰富，库存很足，西北角还堆了不少布匹和棉花。
“牧之，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真的拖不起，好多职工都还没发工资，可是要死人的！”
刘长顺满眼期待。
“现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厂子加上家庭作坊绝对数以千计，要想卖出产品，那就必须有竞争力。”
“对对，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
众人来到办公室，王牧之抛出自己想法。
“刘叔，单独销售原材料肯定不赚钱，必须将这些全材料全都加工为成品出售才有一线生机。
我来出资，设计方案和销售渠道也由我全权负责，你们负责出人和设备，按照我的方案进行加工，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趁此机会好好拼一把。”
“那利润呢？”
“三七开，我七，你们三。”王牧之坐直身体严肃道：“还有，工人们的工资我会按照之前工资标准来付，这笔钱不会过你们的手，说白了你们只需要平时管理，剩下的全都交给我，你们年底坐等领钱即可。”
赵主任等人有点尴尬。
王牧之这条规定摆明是为了防止他们从中私吞。
“这个……”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讨论。”
看出刘长顺的犹豫，王牧之知道他也需要从中调和，起身离开，将办公室留给他们。
江长歌凑过来略带担忧问道。
“牧之，你真打算接手？万一东西做出来卖不出去，岂不是都砸手里？”
“放心吧，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生产水平提高，所以原材料供应已经不是问题，最缺的就是成品，再加上春节将至，只要设计的款式质量过关，没有理由卖不出去，最差也能收支平衡，顶多不赚钱而已。”
“不赚钱你图什么？”
“图个心安。”
王牧之严肃看向江长歌认真道：“长歌，我们做生意有时候不能一味追求利润，要有些社会责任感，也许在你我眼中三十块钱根本不值一提，可对于那些歇业在家的工人们而言。
每月三十块就能让他们活下去，每天能上班就会对生活充满希望，孩子能多吃一个馒头，多上一天学，老人能多吃一点药，两口子能高兴一整天，这些都比赚钱更重要。
这一点你以后一定要注意，我可不想看见你变成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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