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出成绩需要十五至二十天, 而各个学校的分数线也会同期公布。
这半个多月,高考生们的情绪还不能完全放松,毕竟最终成绩能不能过第一志愿的分数线还是个未知数。
可考都考完了, 杞人忧天真没啥用。
程向雪要组局出去玩,她说她知道有个地方风景特别好, 在湖边,人很少,适合露营, 烤串,钓鱼,所有东西她来准备, 反正谁不去谁就吃大亏。
她天花乱坠的说了一大通,搞得大家都很期待, 结果到了地方, 就是一个郊区的小野湖, 旁边有两座不高不矮的小山包,到处是野生野长的草稞子,附近一片树林还算风景秀丽,偏偏里面几步一坟地。
苏佳穗大失所望:“你搞什么鬼啊。”
程向雪理直气壮:“主打一个原生态。”
这个理由显然不足以说服众人, 面对几束幽怨的目光, 程向雪讪讪一笑:“这不是,刚高考完嘛, 哪哪都是人, 我就想说, 找个人少的地方……我爸推荐的。”
程父同样是个热心肠, 不仅推荐了一个“露营圣地”, 还特意找司机和车送他们过来, 而司机把车停到路边,就拍拍屁股闪人了,并没有给他们留几分后悔的余地。
事已至此,就算一顿乱拳打死程向雪也不能解决问题,何况程向雪的确一番好意,她连帐篷桌椅烧烤架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实实在在奔着露营来的。
“那就……”苏佳穗深吸了口气,很艰难道:“先除草吧,好歹弄出一块空地安营扎寨。”
郊区的野草都是见风长,最高的简直比程向雪还高,根深深扎在泥土里,等闲不能撼动。纪景揪着几棵草,拔河一样往外拽,茎都拽断了,根愣是一点没见到,他一屁股摔在草稞子里,愣愣的看着手里那几根坚韧不拔的野草:“这,得拔到什么时候。”
苏佳穗摸小狗似的顺着毛捋了几下他的头发:“人类文明的起源,在于制造工具和使用工具。”
江延想了想说:“过来的路上我看那边有村子,我去借镰刀吧。”
程向雪积极踊跃的举起手:“我我我我,跟你一起去。”
她的用心不言而喻。江延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我自己去就行。”
“不行的,万一你迷路了呢。”
“……”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动,直至耳边传来苏佳穗压着火的声音:“快——去——”
江延和程向雪之间像是一下子产生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结伴奔向不远处的宽广大路。
坐车不觉得,路过村庄,到达目的地,仿佛只是短短两分钟,可真用上两条腿,走了十分钟才远远见到村庄的轮廓。
程向雪用手指顶了顶遮阳帽,抬眼看江延,笑着说:“幸好今天不那么热。”
“刚九点半。”
“下午会很热吗?你昨天晚上看天气预报没?”
“你没看?”
程向雪再怎么失策,也不至于出来露营前连天气预报都不看,她就是想跟江延多说说话,可江延要么不张口,要么一张口就把她好不容易起的话题给堵回去了。
饶是程向雪天生开朗积极,几次三番的遭受冷遇,也不免让她有点尴尬:“嗯……我看不刮风,不下雨,没注意多少度。”
“最高气温二十八度。”江延顿了顿道:“多云转晴。”
“哦哦……”
程向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她很想问问江延,到底喜不喜欢她。高考结束了,他们俩大学又都在上海,按道理,是可以谈一场恋爱的。
可江延对她的态度老是不冷不热,她真摸不准江延的主意,倘若很正式的表白,很正式的被拒绝,那她和江延以后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太阳背在身后,影子落到地上。
他们俩的影子很像在牵手。
程向雪心里一动,暗暗看向江延的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青筋暴起,很有力量感和男人味的手。程向雪从袖子里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对比,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只有江延的手一半大。
哎……她还是有点矮了,怎么这方面就没遗传到东北血统,遗传到台北那边去了,不晓得将来混演艺圈会不会受影响,不过一米六五,差不多是够用的,大不了穿高跟鞋呗。
程向雪胡思乱想着,只顾紧跟江延的脚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村子里,两人就近找了一户农家,凭着程向雪的甜言蜜语,把那家的老夫妻俩哄得喜笑颜开,老爷子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拍着腿说那正好啊,我家养了一圈牛,天天都得割草喂,我开电三轮送你们回去,顺便帮你们把面包车上的东西拉到湖边,你们就把割下来的草给我装到电三轮上,我好拉回来喂牛。
一箭三雕,再没有比这更皆大欢喜的。程向雪连连点头,跟着江延爬上了电三轮,她并没有坐电三轮的经验,看四边都不是很干净,就托着脸往正中间一蹲。
江延抿了下唇,提醒她:“抓稳了。”
“嗯?”
“抓稳,不然会把你晃倒。”
电三轮用处极多,载人,载草,还载过牛粪。程向雪朝江延笑一笑,很师出有名的攥住了他的手臂,因为掺杂着私心,特意选择了肱二头肌的位置。
江延没有防晒的需求,只穿着薄薄的短袖,程向雪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以及那紧绷绷的,很坚硬的肱二头肌。
哇呜——
程向雪的眼神明确发出一声惊叹。
江延避开视线,不看她,也不让她看自己,因为脸有些热,不确定脸上是否红的一目了然。
“都坐稳了没?”老爷子问话的同时踩了一脚油门,电三轮猝不及防地往前一窜,程向雪直接就给江延跪下了:“唉呀妈呀。”
“都说了,让你抓稳。”
老爷子放着大路不走,偏走乡间小路,那真是一轮子高,一轮子低,一轮子在坑里,老大爷开的还快呢,比飞车党更叛逆,油门始终踩到底,就别提有多坎坷多颠簸。
程向雪再不动歪心思,无比单纯的紧紧搂住江延,生怕自己这区区九十二斤肉被甩飞出去,一头扎进大山沟。
好不容易安全抵达,程向雪已然被晃得魂不附体,下车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了。
江延没伸手接她,只是将后面的挡板放了下来:“从这下。”
革命友谊二人组不仅搞回来三把镰刀,还搞回来一辆电三轮,实为立了大功,苏佳穗口头嘉奖两人一番,迅速安排了作战任务,由江延、纪景、苏佳和负责割草清出一块空地,她和程向雪负责跟着老爷子去路边搬运露营烧烤所需的物资。
三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割草是相当快的,等她们把东西运回来,刚好腾出手将野草装上车。
一行人干劲十足,短短半小时就战果斐然了。
湖边清出一大块空地,看着干净敞亮了许多,老爷子载着满满当当一车的野草,离开的时候也是心满意足。
“接下来就是把帐篷和遮阳棚搭上了。”
“哎呀,累死了,歇会吧。”
苏佳穗摇摇头,态度很坚决:“到中午更热,必须得在十二点之前搞定。”
苏佳和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我真多余跟你们来,这哪是露营啊,根本就是野外求生。”
程向雪作为这场活动的主要策划人,一直在看脸色,见苏佳和有所不满,赶紧凑过去给他捏肩捶背:“辛苦了辛苦了,都怪我考虑不周。”
苏佳和是小孩心性,有人捧着他,他就觉得特别爽,很洋洋得意的一仰头:“给我擦擦汗。”
“好嘞——”程向雪马上从兜里掏出湿纸巾,在他脸上一通抹蹭。
“你慢点!”
“你弯点腰!”
江延默默收回视线,拿着帐篷杆问纪景:“这个怎么装?”
纪景其实也很累,可他得罪不起程向雪,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俯首甘为孺子牛”:“等一下,我得研究研究说明书,啧,这说明书是给人看的吗?”
“要不,你问问程向雪,她带来的,她应该会。”
“有道理。”纪景转过身:“程向雪!这玩意怎么弄啊?”
“来啦来啦!”
程向雪是露营一级爱好者,搭建帐篷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等帐篷搭好了,姐弟俩那边也搞定了遮阳棚和烧烤架,最后摆好桌椅,总算是有了点露营的样子。
苏佳穗靠在椅子上,在遮阳棚下舒舒服服的吹着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和晴朗明媚的蓝天白云,满意的点点头:“看吧,事在人为。”
纪景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稍稍恢复了体力,也有了露营的闲情雅致:“这湖里能有鱼吗?我还带了渔具。”
“应该有的。”苏佳穗笑道:“要是能钓上来两条,吃烤鱼也不错诶。”
“那我去看看!”纪景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路小跑到湖边,手背在身后,像老大爷似的定睛观察了半天,很兴高采烈地回过身:“真有!感觉还挺大的!”
苏佳穗问:“橙子,这不是谁家鱼塘吧?”
“……我不太清楚。”
“就钓呗。”苏佳和想吃烤鱼:“要是有人过来找,大不了给钱嘛。”
“说的有道理。”程向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反正我们晚上才走呢。”
没有反对的声音,纪景就顺理成章的抄起了钓鱼竿,他在这种事上特别有耐性,鱼饵一抛出去,便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了湖边。
“他不热吗?”
“他现在体寒,晒晒太阳挺好的。”
纪景长得白,是天生的白,被太阳狠狠晒了也不黑,只是很容易晒伤,会泛红爆皮一阵子,等晒伤恢复了,又是白白嫩嫩一张脸,这点让苏佳穗和程向雪都很羡慕,她们俩是经不起这种暴晒的。
“欸,等上大学你们是住校还是在外边住啊?”
“还没计划呢。”苏佳穗摇了摇扇子,顺势思考了一下:“估计得住校吧,我爸多半不放心我在外边住。”
程向雪很惊讶:“你有什么好放心的?”
“纪景啊。”
“哦——那确实。我不想在学校住,主要是住不惯寝室,晚上到点就熄灯,太烦人了。”
苏佳和还惦记着上大学之后可以自由自在的通宵打游戏,闻言赶紧问:“大学寝室也到点就熄灯吗?”
“应该吧……应该每个学校都不一样。”
苏佳和的心思,苏佳穗一猜一个准,朝他微微一笑道:“你就别想了,警校肯定管的更严,半军事化管理能明白吗,说不定还得天天叠豆腐块呢。”
“……又不是当兵!”
“警察也是为人民服务啊,该有的纪律还是要有的。”
苏佳和捂住胸口,瘫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程向雪忍不住笑:“就你这样还要做警察呢,出息。”
苏佳和不想理她了,扭过头问江延:“小江,你要学什么专业来着?”
“船舶与海洋工程。”
“呃……这是干嘛的?造船吗?”
“你这样理解,也可以。”
“那你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啊?”
江延笑了笑:“因为这个专业,主要是学习物理,数学,力学,我比较喜欢。”
苏佳和一脸吃坏东西的表情:“你当我没问。”
对众人而言,上海和大学生活里的一切都是未知,只有程向雪出于私心,在网上浅浅了解了一下:“我听说,交大本部在闵行校区,医学生第一年也是在闵行校区。”
苏佳穗直接抓住重点:“离上戏远吗?”
“挺远的……我看地图一直以为上海不大呢,可闵行校区离上戏,打车好像得一个小时。”
“这么远吗?我那呢?”
“警校到上戏也得一个小时吧,我看地图反正差不多远,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
苏佳和的心彻底凉透了:“我要去找我姐,来回岂不是得四个小时。”
程向雪笑道:“上理倒是离交大医学院很近,就隔着几条街。”
江延忽然坐直身:“那天纪景找我帮他估分,我感觉,他考的真挺好,数学和理综的大题几乎都答对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抄写红楼梦的缘故,纪景语文一直不差,每次考试都有一百二三,就连题最难的二模,也考了一百二十多分,而英语仰仗着他了不起的语言天赋,和苏佳穗整天抓着他背单词,成绩提升的同样很快,扣分点都在数学和理综上,而数学和理综的大题一扣就是几十分。
江延的意思是,纪景真有可能考上交大医学院。
苏佳穗抿了下唇:“你没跟他说吧?”
“没有,我说我考完就忘了。”
“那就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反正过阵子成绩就出来了。”
湖边的纪景忽然站起身,看样子是有点暴躁。
苏佳穗走过去:“怎么了?”
“这鱼好奇怪啊,在我跟前来回游,就是不咬饵。”
“养殖的,兴许吃饲料。”
“我下去捞算了,感觉一伸手都能抓到。”
“别,底下有淤泥,陷进去呢。”
苏佳穗转过身,叫苏佳和给她拿根棍子过来。
湖里的鱼不咬饵,也不怕人,时不时就到边上转一圈,苏佳穗看准时机,一棒子砸进水里,水花飞溅,水波阵阵,等湖面再度平静,一只大鲤鱼就翻着白浮上来了。
“哇——”
“佳和,去,捞上来。”
“好!”
纪景低下头,默默收拾渔具。
稍晚一点,没那么热了,众人便开始烧炭,烤串,有程向雪这么个烤串界的大师傅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看江延去湖边清理那条鲫鱼,苏佳和坏笑着凑到程向雪身旁:“欸,你是不是喜欢小江?”
程向雪毫不遮掩:“咋了,你有意见?再说你干嘛叫他小江啊。”
苏佳和皱了皱鼻子:“我凭什么不能叫他小江。”
“……说正事。”
“对,你想不想知道,江延喜不喜欢你。”
“废话嘛,你有办法?”
“我当然有了,一会咱们玩国王游戏,你就坐到江延旁边,我会出老千,给你们俩制造机会。”
程向雪有点动心:“制造什么机会,具体讲。”
“嗯……就比如,四号对五号表白,就是让你对江延表白,你可以看看江延是什么反应,咋样?”
“就这?”
“那您的意思?”
“四号亲五号一口,坐怀里那种。”
“我靠啊,太猥琐了吧,你这纯粹是要占小江便宜啊,那我不能跟你同流合污了。”
“哎呀哎呀,姐也不是让你白干,姐将来可是要进演艺圈的,你喜欢哪个明星,姐介绍你认识啊。”
她这么说就是跟苏佳和不谋而合了:“有姐这句话,咱俩今天就在这条贼船上同舟共济!”
于是吃饱喝足,趁着天色还没暗,苏佳和掏出扑克牌,提议玩国王游戏。
程向雪当然积极响应,点头如捣蒜的响应:“好啊好啊!”
苏佳穗兴致缺缺:“五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苏佳和笑道:“少数服从多数,同意的请举手!”
小苏一直是纪景的讨好对象,纪景不情不愿的举了手。
“ok!那么老A是国王,二三四五听指挥。”苏佳和把五张纸牌在桌面上打散,对围桌而坐的另外四人说:“好了,你们抽吧。”
头一把苏佳穗抽到了国王牌,随口道:“三号亲五号。”
苏佳和算明白他姐和他刚认的姐为什么是好闺蜜了:“你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苏佳穗耸耸肩:“不然这种东西有毛线意思,你是三号还是五号啊?”
“……我三号。”
“五号呢?”
程向雪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牌,轻轻叹了口气,还没等亮明身份,纸牌就被一只手飞快的抽走了。
江延面色如常:“我。”
苏佳和如获大赦:“嘤嘤嘤,小江老师,幸好是你啊,来!接受我充满爱意的吻!”
纪景咬牙,心想他已经这么讨好小苏了,小苏居然连亲他一下都不愿意。不过,这游戏可真有意思。
苏佳和在江延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很快开启第二轮。
抽到国王牌的是江延,江延想了想说:“那就,二号抱着五号做两个深蹲吧。”
他坐在程向雪旁边,程向雪红着脸,并不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他能清清楚楚看到程向雪手里的牌,不是二号,也不是五号。
“我是二号。”苏佳穗亮出红桃二,挺有自信的,因为不管是谁她都能抱得动。
纪景快咬碎自己的牙齿,恨江延恨的实心实意。
人家都亲亲!到你这怎么成他妈的深蹲了!
“我……我喝酒行不行。”
“你根本喝不了,来嘛,我抱得动你。”
苍天啊!大地啊!
纪景在心里哀嚎着,起身向苏佳穗伸出双臂。
苏佳穗是真的很有劲,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腿,轻轻松松就把他抱起来了,标准的公主抱,标准的两个深蹲。
程向雪“呱呱”鼓掌:“这节目,比上一个看着精彩。”
第三轮抽到国王牌的是纪景。
纪景捏着国王牌,比较慎重和纠结,关键是在座的除了江延,没有一个他敢得罪:“呃……三号四号唱首歌?”
苏佳和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无聊。”
苏佳穗点点头:“确实。”
显而易见,龙凤胎是三号和四号。纪景长舒了口气,认为自己做出了很英明的决策。
第四轮,幕后黑手终于出手了。
苏佳和在纸牌上做了标记,他很清楚对面的江延和程向雪分别抽到几号,稍稍一犹豫,还是没敢那么猥琐,毕竟出老千已经挺不道德了:“二号,向三号表白,一分钟,得真情实感啊。”
刚刚江延把牌一抽走,程向雪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不停了,她基本可以确定,江延是喜欢她的,不管苏佳和今天有没有黑这一手,她都打定了主意要向江延表白,姐弟俩唱歌的那会功夫,她一直在心里措词,打了一篇长长的草稿。
这一刻,已然修饰的差不多了。
她要告诉江延,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他,她仍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因为洗过太多次,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柔软的细绒。
她要告诉江延,她虽然是三分钟热度,但在喜欢他这件事上,热了无数个三分钟,并且每一个三分钟都比上一个三分钟更热。
她要告诉江延,她在地图上认真看过上戏通往上交的每一条路,她知道哪一条路距离更近,哪一条路风景更好,哪一条路美食更多。
她要告诉江延,她看着地图,幻想过无数他们约会的场景。
“我是二号……”
“我是三号。”
江延笑了笑说:“算了,我喝酒,程向雪的我也替她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