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漫有些不认识简灼白了。
高中的时候,他是一个妥妥的中二少年,每天一副老子就喜欢缠着你,你能把我怎么着的狂妄劲。
如今出国归来,总算不再那么蛮横霸道,但一出口,也惹得奚漫满头黑线,简直抓狂。
简灼白一向是个直爽的性子,做什么事从不拐弯抹角。从这两次的接触来看,他应该对她没什么意思了。
本来奚漫也从没觉得,简灼白真对她有过什么意思。
当初莫名其妙追她,明显是不爱学习,在学校闲得慌,给自己找点事干。后来他一声招呼不打的出国,也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但离奇的是,这人现在怎么自恋到,坚信她对他有意思?
莫非他觉得,他当初轰轰烈烈追她这件事,会成为她多年来挥之不去的记忆,以至于念念不忘到现在?
可去他的吧!
奚漫承认,当年突然听说他出国,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习惯。
毕竟一个常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消失了,任谁都需要一个适应期。
可到如今算下来,都七年过去了。
若非他又冒出来,她早不记得有这号人存在过。
简灼白走的时候,甚至没跟她道过别。
说到底,他们连普通朋友的情分都没有,她又会惦记他什么?
奚漫将脑海中和简灼白有关的内容驱逐,让自己想点开心的事情。
她捧着手机,点开相册认真端详。
她刚才给那枚钻戒拍了照片。
看着照片,想着几天后可能要发生的事,她面上重新绽放笑容。
奚家的事之后,奚漫的心底再经不起波澜。
她如今别无所求,能这样安安稳稳的把日子过下去,就是最好的。
三哥是她身处绝境时,唯一护着她的那个人。
能和三哥结婚,他们两个永远在一起,就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
水明湾别墅群,东南方向一栋别墅顶楼的天台上,简灼白迎风而立。
他抽了口烟,吞吐间青白色烟雾随风散去。
简季白拿了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从电梯里出来,挑了下眉,语调漫不经心:“你小子不是说要戒烟,怎么又抽起来?”
简灼白掐灭烟头:“哪那么容易戒?”
“也是。”简季白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就像有的人,一旦刻在心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他抬眼看着前方某栋别墅:“那是沈温的房子,我和他住在一个别墅区,平时经常遇见。”
简灼白不答话,简季白自顾自倒了两杯酒:“他家养着的姑娘,就是你那忘不掉的人吧?”
简灼白转头看过来。
简季白哼笑一声,递酒给他:“我可没少被你们老师请去学校挨训,你哥我又不是聋子,还能半点风声都不知道?我原本没在意,觉得你就是故意在学校惹点事给我添堵。”
抿了口酒,简季白回忆着以前,“父母走后,我们兄弟俩年轻,简氏的生意被叔伯把持。你见不得我为了夺权和慕家联姻,觉得我重利,连自己的婚姻幸福都愿意抛弃,所以整天破罐子破摔。那时候你是真顽劣,把我气的不轻。”
简灼白有些惭愧:“对不起,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让您操心了。”
为了表达歉意,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简季白又给他倒了些:“其实也没混账多少年,我记得是高二下学期吧,你突然就学乖了,还让我给你请家教,周末也把自己关在房里学到深夜。”
“我当时心里欣慰,觉得你长大了,将来定能考个好大学,毕业后回公司帮我,总会越来越好。谁曾想后面又出那样的乱子,让我不得不送你出国。”
简季白看向默默饮酒的弟弟:“当初决定好好学习,是因为奚漫吧?”
简灼白怔了下,再次将酒一饮而尽。
“少喝点。”简季白没再给他倒,“知道你放不下,这些年我想着她若有难处,我能帮就帮一点。不过沈温把她护的很好,还真是从没给过我机会。”
天聊到这里,气氛好像沉闷了不少。
简季白话锋一转,拍拍弟弟的肩:“但这些都不要紧,你哥给你打探出了一条很有用的信息。”
简灼白狐疑地看他。
简季白:“外面都传沈温和奚漫出双入对,感情很好,婚事也指日可待。但事实上,他们俩就是住一起,其实连恋爱都没谈过。我觉着吧,充其量就是有点合租室友的性质,所以你不算第三者插足,喜欢只管大胆的追!”
简灼白眼皮动了下,侧目:“他们俩的事,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沈宴告诉我的,他说沈温亲口对老爷子这样坦白的。”简季白道,“薄商集团的掌权人,将来不是沈宴就是沈温,故而沈老爷子对两个孙子的私生活格外关注。沈温和一个女孩没名没分住在一起,沈老爷子当然会过问。”
简灼白心下了然,却没说什么。
他又倒了点酒,晃了晃酒杯:“哥,沈宴和沈温争权,你支持的是沈宴?”
“沈宴跟我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当然得支持他。”
“沈温和你们也没差几岁,不是一起长大的?”
简季白不答反问:“你不觉得,沈温在外面名声太好了吗?不瞒你说,从小到大,我就没听到过他半点错处。”
要么是他真的白璧无瑕,要么就是城府太深。
简季白更相信人无完人。
简灼白舒心一笑。
这点,他们兄弟俩的观点倒是一致。
他一直在想,奚家没落,沈温这种最看重名声的人,把奚漫接到身边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简灼白姑且承认,他们的父亲相识,两人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
但沈温如果多年来一直为了权利费心经营,那他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也是最近,简灼白想明白了。
沈家原本有三个儿子,长子是沈宴的父亲,已逝。
老二一家走了仕途,不过问生意上的事。
如今只剩下老三,沈温的父亲沈清泰在身边尽孝。
沈清泰和奚董事长原本交好,奚家落难后,沈清泰却对奚家避之唯恐不及。沈老爷子不把沈家交到沈清泰手上,却要从孙子里挑,原因可见一斑。
这个时候,沈温站了出来。
他因为青梅竹马之情坚持收留奚漫,不惜与父母决裂,足见有情有义,和他那个草包的父亲不同。
重情义这个品性,在沈老爷子心里,是很重要的衡量标准。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掌管沈家,才会对其余的沈家人好。
如果简灼白没有猜错,从沈温收留奚漫开始,他才正式在沈老爷子心中,成为了沈家继承人的候选人之一。
简灼白想起先前在秦澜阁,沈温找他说话的事:“哥,你在生意上支持沈宴,简家和沈温便是完全的对头。如果这个时候,沈温反过来想要与我合作呢?”
“沈温找你合作?”简季白觉得不可思议,直接笑出声来,“他怕是还不知道你惦记他身边的人吧?不过他这样的人,对奚漫的感情不知道有多少。你拿奚漫跟他谈条件,他说不准真愿意把奚漫给你。”
思及此,简季白认真道,“我和沈宴的交情跟你没关系,不用你掺和进来。你的婚姻大事要紧,做什么哥都支持。”
简灼白无奈一笑,晃着手中的酒:“我再混,也不至于用她和沈温做交易。”
简季白欣慰地点头:“就知道,我弟弟和沈温不一样。”
提到沈家的局面,简季白倏而感慨:“要我说,那沈老爷子也是个糊涂蛋,非得让沈宴和沈温较量较量,分出个能力高低来。两人好歹是兄弟,斗起来多伤感情?”
“我这个董事长兼总裁,平时忙起来根本没时间陪你嫂子。如今你回来了,接替总裁的位置,我还能松快松快。还是咱们俩这样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简灼白端着酒杯散漫倚在栏杆上,吹着风,吊儿郎当道:“我可没看出来你想跟我齐心,只看到你想把摊子扔给我,自己躲清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嫂子打算去旅游,路线都规划好了。”
“这你都知道?”
“我小侄女告诉我的。”
简季白噗嗤笑出来:“甜甜这孩子,说好了保密的。”
又聊了一会儿,兄弟俩乘电梯下楼。
简季白:“喝了酒,今晚就在这住下吧,回涧溪庭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这边你以前住的房间,你嫂子一直给你留着,你的东西也都还在。”
“嗯。”
简季白又问他:“之前催着你回国,你说那边生意忙,如今自己肯乖乖回来,是不是发现不能忘情,打算把奚漫追回来?怎么样,有计划没有?”
简灼白无语地看了他哥一眼:“你一大老爷们,也这么八卦?”
“什么叫八卦,我这是关心你。作为你亲哥,我当然盼着你娶妻成家,完成终身大事。”
电梯里出来,简季白和他往客厅里走,“你要是还没想好怎么追,我可以给你传授点过来人的经验。”
“你?”简灼白往沙发上一坐,没骨头似地向后靠。
他把简季白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满脸写着:你不靠谱。
简季白气乐了:“你小子看不起谁呢,我现在可是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慕俞晚正在厨房做一些小点心,听到谈话声,端了一些出来:“刚出炉的蛋奶黄酥,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她系着围裙,简单扎起一个马尾,恬静柔婉,笑起来和善又亲切。
简灼白抬头看过来:“嫂子,我哥说他要给我传授经验,教我怎么追女孩子。您觉得,我有拜师的必要没?”
慕俞晚看看简季白,想了下:“你要是真想学,听完以后,记得按他的套路反着来,可能效果会更好。”
简季白:“……”
简灼白笑了:“哥,我嫂子可是最温婉娴静的人,她都对你追人的手段不满意,您也多反思反思自己。要不是嫂子脾气好,恐怕你也没机会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了。”
“你知道个屁!”简季白瞪他一眼,牵着慕俞晚的手往厨房走,“在做什么,我帮你。”
“试着做了一些新点心。”
“卖相不错,等我拍点照片,给我那小舅子慕俞沉发过去。”
“你发给他干嘛?”
“这可是我老婆亲手做的,让他羡慕羡慕!”
“……”
厨房里不时有说话声传出,气氛说不出的温馨幸福。
简灼白独自在沙发上坐着,侧目看向窗外的夜色。
在国外这些年,他常常幻想,如果他和奚漫有一天也能像哥哥嫂嫂这样,他应该就没什么遗憾了。
起身从家里出来,他独自沿着别墅区静谧的环路散步。
沁凉的风吹得人微醺,他步子也逐渐放缓。
不知怎的,就到了沈温的家门口。
简灼白愣了下,没往里面张望,迅速迈开步子往前走。
仿佛只要他不去看,里面就不会有他不想看到的画面。
走着走着,他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小东西跟着自己。
简灼白步子顿住,回头一看,是一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长毛小狗。
灰白杂色,很瘦,浑身脏兮兮的。
他屈膝蹲下来,路灯下,他的影子恰好罩在小狗身上。
简灼白伸手想摸它,小狗突然有点害怕,怯生生地往后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简灼白好笑:“怕我?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形单影只,连个伴都没有。”他托着腮,饶有兴味地看着它,“兄弟,说说看,你是怎么混成这种狗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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