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苒若正在洗着衣服,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小梅花,你手机响了。”
梅苒若看着浸在盆底,被泡沫掩盖的双手,想着:擦干,接完电话,又重新洗,好麻烦的。就喊着:“区潞,你帮我接下。”
反正她只要腾不出手,就会让区潞接电话。
“哦。”区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说,“美术系,赵师姐的,”“我扩音了哦?”一般赵师姐打电话基本都是说绘画的事。
“嗯。”
区潞才按下左键,还没扩音,就听见赵和铃的大嗓门,“梅师妹,梅师妹……”区潞连忙按下扩音,走到梅苒若身边。
“在呢,在呢。”梅苒若都不知道赵和铃每次打电话来都在激动什么。
“师妹,师妹,你看了没有?”
赵和铃没头没脑的一句,梅苒若就疑问着,“看什么?”
“就是10届书画大赛获奖名单已经公布了,你没看吗?”
“哦。”听到她这么激动,梅苒若还以为是赵和铃获奖了,又加了一句,“赵师姐,恭喜恭喜。”
从电话里都能听出赵和铃的无奈,“师妹,你应该恭喜你自己,你得了第三名。”
区潞听到后,连忙把手机放在池台上,回到座位,打开电脑查看。
梅苒若简直无语区潞这番急躁的操作,到最后只好无奈地甩甩手,随便在衣服上擦干,拿起手机就问,“谢谢师姐,师姐肯定是第一名吧?”
“幸好,幸好,许师兄说今年黑马太多,我就和他一样也没参赛,”“不过,咱们学校,加上你,就有4人入选,算是名额占最多的学校了。”
确实,全国专业的和业余的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人绘画,20个名次中占是4人也算最高了。
“对了,过几天书画协会就到咱们院校巡展,你有时间就去看看。”
“好。”
“小梅花,第三名耶,第三名,”区潞查完名单,直接冲上去,把梅苒若抱个满怀,又双手捧着梅苒若的脸,揉搓着,“我家小梅花,咋这么厉害呢!”
兴奋过后,区潞才看见梅苒若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才发现她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尴尬地放下双手,“那个,那个,这么好的消息,我得和尤卓说一声。”
看着一盆的衣服,梅苒若很无奈地继续搓着。
梅苒若自从得奖后,尽管是第三名,这个消息就随风而至,手机简直是一天比一天滴滴的频繁。
不管那个群都热闹非凡,梅苒若还没看完一条,以下的消息就已经蹦出好几条了,就连盛清妍也打电话来恭喜一番。
书画赛评选完毕后,就会根据获奖名单在各个院校进行巡展,然后再统一展示在京都书画协会。
“我真的很想研究一下,这些画画人的手,同样都是手,怎么画出来的差别如此之大。”有人伸出双手翻来覆去的看,感慨着,
“就是啊,我连线条都画不流畅。”
“我最喜欢这幅,何光,何光,何为家之光。”
“哎,哎,怎么还掉起眼泪来了,一幅画而已。”
“是啊,一幅画而已,可我是孤儿啊,这幅就好像画出我心里的愿望,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找到我的家人,能过上一次团团圆圆的春节。”有人伤心。
“是不是人物画都比较有优势,你看得奖的都是人物画。”
“肯定的,你也不想想,人物多难画,那眼睛,那表情,画的跟真人似的。”
“特别是梅苒若画的这一幅,画出团圆的幸福感,让人看着都好生欢喜,听说还是法学院的,把美术系专业的都比下去了。”
“你要知道,这大千世界,很多高手都是隐隐于市,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诶,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评选都是按照人数来评定的。”
“什么?”
“你看啊,第一名,一个人,第二名,虽然是一群人,但是有表情的也是一个小孩,第三名,一桌子人,所以是人越少分越高嘛?”
“真的诶。”
第一名,《向阳》,油画,画的是一个女孩走在蜿蜒的小路上,一脚还在黑暗的那边踮起,一脚已经踏进了光明之处,迎着前方的高阳,微微地笑,眼睛里充满了希望,身后的黑夜由浓渐淡,小路两边的景物由黑见彩,很励志的一幅画。
第二名,《陌寻》,水彩,走在街上行色匆匆的一群人,都是虚虚晃晃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女孩,手中握着一把棒棒糖,站在人群之中,四处张望着。
交错的房屋灯火通明,街道上高高挂着一盏又一盏精妙绝伦的灯笼,而散落的烟火光却照在小女孩那张忐忑不安的脸上。
第三名,《何光》,彩墨,是一幅团圆的画面,一家人围着圆桌,有一个老太太眼睛微眯,小口抿着酒,笑逐颜开;
老太太的右边是一对年长一些的夫妻,一个夹着菜放进老太太的碗里,一个捧着碗像是在喝汤,神情都很愉悦;
而左边是一对较年轻的夫妻,两人举着酒杯,相视而笑;
老太太的对面是一对小男孩,虽然画着背影,但看着他们站起来夹菜的姿势,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兴奋。
老太太的身后是一扇窗,窗外站着一位表情平和的女孩,浅浅的阳光从她的头顶洒下,再从她的身上,透过窗照射那些洋溢着幸福的面孔。
…
梅苒若一幅又一幅的静赏着,心想:第一名不愧是第一名,颜色的渐变处理的很细致,由暗见光,由黑到彩。
更关键的是,立意很好,从黑暗之处走进阳光之下,是很难的,而这幅画满面的希望,只要踏一步,就成功了。可往往有很多人连这一步都不敢踏。
陌寻,陌寻,这千万的人群里,是不要去寻找,还是该向何处、何人去寻找,大概就连作者心里都没答案吧。
“苒若。”
“曲馆长,秦老师。”梅苒若向来人喊着。
“你这次还是忘了吗?”曲清羽看似玩笑的问。
梅苒若的画稿上交时,曲清羽和秦韵都看过,她们都还以为梅苒若最起码绘画她最拿手的彩铅人物画。
尽管铅画要比油画和墨画弱上一点,但是铅画是基础,只要画的出彩,第二名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只是她们都没想到梅苒若会尝试工笔。
梅苒若的工笔画是秦韵教的,所学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一幅工笔画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画者要耐得住静,这些对梅苒若来说都微不足道。
尽管这样,这幅画还是能看出一些不足之处。勾线稍显不平,染色还有一些错晕。初次就能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
曲清羽和秦韵还猜测,进入10个名次是可以的。但是能拿到第三名,真是意料之外。
梅苒若知道曲清羽问的是什么,这幅画也是,所有人都表情丰富,唯独她。
想起刚刚有些人的评论,梅苒若就反问到,“曲馆长,您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时,是什么感受?”
是什么感受?曲清羽是孤儿,是由亲戚们带大的,自记事起,才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团圆桌上都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
看到这幅画时,曲清羽先是习惯地去看画的怎样,再会好好观赏,当时她的感受是,“恐惧。”
“秦老师,您呢?”
秦韵是父母早逝,但至少曾经也有过喜庆团圆的日子,所以更多是,“怀念。”
“我嘛,既悲也喜。”悲是年一个人过,而喜更多的是父母为了她而回。
所以一幅画,每个人看到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有人悲,有人喜,有人惧,还有人渴望。
“你看,你看,这是不是笑脸?”这幅画前,有两个女孩立的很近,其中一个女孩,手指虚虚地指在那个无表情的人物上,像是发现新事物,惊喜着。
另一个女孩好像是近视眼,脸都快要粘在画上了,“好像是的哎。”又见她后退一步,看了几秒,又立马上前,也惊讶着,“真的不一样哎。”
曲清羽被眼前这个情况迷惑了,向前上了两三步,就开口问着,“小同学,你们是发现了什么?”
“笑脸啊!”女孩脱口而出。
当然是笑脸,整幅画全是笑脸,除了那个面无…曲清羽扫了过去,眼睛缩了缩,定定地审视着,真的是笑脸,“韵韵,你过来看。”
“什么?”秦韵也觉得莫名其妙地凑了上去。只有梅苒若留在原地偷偷地抿嘴笑。
“有表情,”曲清羽指着那个面无表情的人物说到。
秦韵听后,也再看了看,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表情平和,“没有啊。”
曲清羽只好伸出手掌这在遮在人物的上方,“你再看。”
秦韵再认真地看着,画中女孩头顶上的光被遮住,也不会使画面变得黯淡,而周围所有的光就像是朝着一个地方聚拢,而女孩嘴角的两边有很细小的上扬勾勒,因为光线的改变,才发现这是一张很浅的笑脸。
“我说那群老狐狸,眼睛毒的很,怎么这次会给出这么高的分,原来在此啊。”曲清羽她们当时拿到画,也只是看了勾勒和布局,真的没想到还能隐藏这么深。
“初次尝试,总会有些不足,我也得别出心载啊,曲馆长,您说是吧!”梅苒若也走上前,缓缓地说着。
这张笑脸还是金凝阳给她的灵感,因为凌安期的缘故,以及他们法学有时也会去医学院观摩解剖课,和一些心理学,经常会见到。
有几次梅苒若看见金凝阳站在四周都是光的地方,脸上不笑也像笑着,真的很好看。
“韵韵,你这学生也太调皮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学生,安期带出来的孩子,哪个不调皮。”
“老师,我也是您的学生。”梅苒若适当地调侃着。
“不是,你是我的宝,你是我的大宝。”
曲清羽简直觉得没眼看,而梅苒若却认为秦韵老师也是被凌安期老师带坏的。
“小梅花,小梅花,我刚刚看到秦教授走的时候,不知道笑什么,笑的也太开心了吧。”区潞从卫生间出来,正好撞见秦韵和曲清羽出去,而秦韵脸上的笑容完全不符合她文雅的形象。
“捡到宝了呗。”梅苒若夸上自己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可区潞却不懂,“看画展,还有宝啊,虽然这些画是很值钱。”
“谁知道呢!”
“哎,许师兄呢?”区潞回来就看见梅苒若一人,许亦温是先前就和她们一起赏画的,就是两位老师走的时候,也没瞧见许亦温跟着。
“哦,有事先走了,我已经看好了,你还要看吗?”
“我家小梅花赏的开心就行,我嘛,无所谓的。”区潞比梅苒若矮上一些,还要揽着肩,也感觉自己的脚踮了起来,只好转个方式,挽着梅苒若的胳膊,“准备今天去给你庆祝的,可是尤卓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自己逼的这么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只要觉得心安就好,”“我们去超市买零食吧。”梅苒若想起来柜子的零食好像没有多少了,就提议着。
“好啊,好啊!”区潞就很兴奋地拉着梅苒若竞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