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总是热闹非凡,放假的放假,赶集的赶集,团圆的团圆。
又是过年,为什么要有过年,不过不行吗?“笃笃”,梅苒若坐在桌前发着呆,就连敲门声都没注意到。
“若若啊。”
“啊?小叔啊。”
“你在做什么呢,我敲了半天的门。”
“呃!怎么了,有事?”
“你爸爸妈妈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下。”
这个消息已经不足以激起梅苒若的兴奋了,都回来了,头一次啊,这是终于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吗?
梅苒若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书,一页一页的翻着,轻轻哦了一声。
看着梅苒若漫不经心的样子,梅叔也不好多说什么,有时候他也挺怵这个侄女的,“那行,一会儿就下去啊。”他没有看到翻书的手顿了一下。
梅叔下了楼,走到客厅,“妈,大嫂。”
“若若呢?”梅母没有看到女儿下来,有些失望。
“那孩子,在写作业呢!我回去看看孩他妈饭做的咋样,一会儿过去吃饭。”
“瞧瞧,瞧瞧,我就说当初就不该生她的。”梅奶奶抱着小男孩坐在摇椅上,声音洪亮,就怕别人听不见。
梅苒若一出生就不受梅奶奶的待见,这个梅母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梅苒若一两岁时,带着她南下,去找梅父,要不是为了让女儿能够考大学,她还不想送女儿回来呢。
梅母以为,祖孙俩毕竟存在血缘关系,而且也相处了几年,至少会有一些改变,看来是梅母想的太美好了。“妈,你再不待见,若若也是你孙女。”
“女儿是你的女儿,孙女就不是我的孙女了,你是没看到,她干的那些事,简直是害人害己。”
具体什么事,梅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那段时间,总接到梅苒若打架闹事的告状。
梅母也很担心,要不是梅若朝还小又病了,她早就回来了,不过她很了解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这不后来就没有什么坏消息了,也许是那段时间刚回来,不太适应吧。“那是多久的事了,这两年不是挺好的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砰。梅苒若站在楼梯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于梅母言语之间的维护,心中有了些许的安慰。
但是老太太的话真是令人发笑,五言六语的颠三倒四,倒是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就算这样,梅苒若也没有下楼去辩解,转身回到房间,砰得一声直接把门重重的摔上。
“反了天啊!”梅奶奶猛地起身,差点把小男孩摔到地上,“奶奶。”
连忙抱了起来,“哎呦,我的小乖乖,不疼不疼,”“奶奶跟你说啊,长大了千万别学你姐姐,净干些糟心的事,走,奶奶带你到小叔家玩。”
一直默默收拾屋子的梅父,瞧见他们出门后,冲梅母使了眼色,“哎,你上去看看。”
“你倒是会做老好人,你瞧你妈说的那话,说的咱若若十恶不赦似的。”这话听着就来气,要不是因为梅奶奶是长辈,梅母倒想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我妈,你还不清楚,就是喜欢乱嚼舌根,你不是念了你闺女好几年了。还不上去看看。”
“行了,别推推。”
梅母抱着几件衣服上了楼,也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进去了。
看见梅苒若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不知道是不是几年没见,不知如何开口,梅母就随口开了一句,“嗯,若若,在写作业呢。”
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梅苒若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写作业。
“那个,嗯,奶奶说的话你别放心上,你奶奶就那样。”
梅苒若沉默了一会儿,搁下笔,转过身,凝视着坐在床上的梅母,蠕动的嘴唇还是开了口,“老太太说的没错啊,我什么坏事都干过。”
“那个时候你还小,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的。”
“呵,一残两伤,很正常?”梅苒若好笑的摇着头。
“什么?你小叔不是说不严重!”梅母大吃一惊,当年接到电话,只是说小孩子打架,受了一点小伤,付点医药费就好了。
“哦,”梅苒若有些明白了,“当年打那么多钱回来,就没问清楚吗,我打的,一残两伤,还有几个骨折。”
轻描淡写的诉说,让梅母心里咯吱了一下,“不是,好好的,你打人家干嘛,还有你那功夫哪学的?”
梅苒若又不说话了,转回身,继续写作业。见到女儿这个样子,梅母真的很伤脑筋,“我跟你讲,我是送你回来读书的,以后不要在闹事了啊。”“听见没有。”
警告了一番,梅母才打量起这间卧室,一张床,一张柜子,一张桌子,一些书,一盏灯,然后白色的墙壁,然后就没有了。
“若若啊,你房间怎么什么有没有啊,我看有的女孩喜欢一些娃娃呀,墙上贴着一些海报什么的。”
“脏。”
“这那就脏了,你们小女生不就喜欢这些吗!”梅苒若又不说话了,“咳咳,那个,妈妈买了几件衣服,你试试。”
“不试。”
“试一下嘛,”梅母强行拉起梅苒若,“不知道你长多高了,大了还好,就怕小了。”
梅苒若嫌弃地轻轻摆开梅母的手,嘴上说着麻烦,手却接过衣服。
“大嫂,吃饭啦。”
“哎。马上下来。”“我们先去吃饭吧,晚上再试。”梅母纳闷地看着,梅苒若扔下衣服,又回到座位上了,“走哇,吃饭啦。”
“我吃了。”
“吃啦?你在哪儿吃的?这孩子。”梅母强行拖着,如果她转身看看,就会看到此刻的梅苒若十分的不爽,如果她多留意,就会发现房间里的味道有点不一样。
到了小叔家,有两个小男孩正在追逐打闹,梅母喊上其中的一个,“朝朝,快来。”“这个是姐姐,还没见过吧!”
小男孩立马跑了过来,猛地抱住梅苒若的腿,奶声奶气的,“姐姐,你好漂亮啊。”
梅苒若微微一笑,不由自主地就捏了男孩肉嘟嘟的脸蛋,另一个男孩也跟着跑了过来,喊了一声,“姐。”
“梅若溪,过来。”
“啊?哦。”
梅苒若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干嘛呢,你不长记性啊。”梅婶在梅若溪胳膊上拧了一把,真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什么嘛?”
“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梅叔在梅婶耳边悄悄的说,才转过身就看见梅苒若像幽灵似的,阴沉着脸站在他们身后,吓得梅叔差点没捧住手中的饭碗。“若若,坐,吃饭,吃饭。”
梅苒若拖拉着椅子,刺啦刺啦的响,一家人坐后,除了梅母要喂梅若朝吃饭,其他的都各自吃着饭,还有各自的心思,偶尔也只是梅奶奶、梅父,还有梅叔闲聊着。
“梅苒若,奶奶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手里的筷子不停地在饭碗里翻动着,梅苒若轻轻地应着,“哦。”
“你这是给谁白脸皮子,啊,”“你奶奶我年纪这么大了,还天天给你做饭,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吗?”梅苒若转过头盯着梅奶奶,皮笑肉不笑的,“很好,老太太真的非常好,”“好到,我都想送您一口钟啊!”
啪!桌上的碗碟颤颤地抖动着,惊的众人都怔住了,梅父声色俱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你能说的话吗!”梅奶奶再不对,也不能这么诅咒。
而梅苒若镇定自若地放下筷子,仿佛梅父的动怒,和在场其他人的惊恐都跟她无关,轻声细语地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享用。”可是她碗里的米饭一点都没有动过,缓缓地起了身,走向门口。
此刻,梅奶奶才反应过来,一只鞋就砸到了梅苒若的后脑勺,嘴里骂咧咧的,“你这个死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坐在旁边的梅叔见状,连忙一把抱住,他妈可真是下得了狠手的,当年就差点打死过梅苒若,“妈,妈,别生气,别生气,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还童言,多大了,十几岁了,还童言,”“我跟你们说啊,你们这姑娘就是欠管教,什么事都做不好,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啊!”
梅苒若摸着后脑勺,轻轻地笑着离开,就算这样,眼皮也掩盖不了她眼中的怨恨。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砰。木门一脚被踹开了,摇摇欲坠的,“老梅,老梅。”梅母在后面使劲的拉着,也没能拉的住盛怒的梅父。
“你怎么回事,敢对奶奶说那样的话,没管过你,就无法无天了。”
“管我?管啊,现在就管。”梅苒若挑衅着。
“你,”
举起的手就被梅母拦下了,“干嘛,一回来就想打孩子,你妈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啊。”
“呜呜呜,妈妈。”梅若朝被吓住了,抱着梅母的腿一个劲的哭。
梅母抱起梅若朝塞进梅父的怀里,“哄哄你儿子。”
看到梅若朝哭的伤心,再生气的梅父也只好抱着他回房间了。
“若若,那个,你爸就是急性子。”
“还管不管,不管,我就睡了,”梅苒若当着梅母的面把门就磕上了。
“这都什么事啊。”梅母深深地觉得,好不容易回来,却是一团糟,而且女儿好像和他们也生疏了。
梅母回到房间,就看见梅父已经把孩子哄睡了,心气也平静了下来,没头没尾地冲梅母说,“你姑娘怎么回事,多大了,还叛逆。”
“不是你姑娘啊?”梅父直接被噎住了,“你就相信你妈说的话,你弟说的含糊其辞的,还不时的看你母亲的脸色,这些年啊。我家若若指不定受多大委屈呢。”
“那也不能说那种话,那是长辈,年纪大了最是忌讳。”
“我也想着呢。”
梅父又噎住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梅母的脸色,“那个,要不,你留下来,反正就剩一年多了。”
“好啊,我那店你帮我看着,朝朝上学,你接送。”梅父又无话了,“什么事都不管,性子急起来,就瞎管。”
“行啦,若若从小就不是捣乱的性子,估计是你妈啊,算了,缓几天,我再和若若好好说说。”
梅家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自家人都心里清楚,怕是外面的人也都笑话着,也只有老太太自欺欺人,不自知罢了。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让梅父梅母忙着忙着就忘了。
初一回主家祭拜,初二去舅舅家,以前的那几年都是舅舅来接,今年梅苒若却没有跟着去,初三去姑姑家,初四……
父母回来这几天,都是走亲访友,说好听回来陪她,原来这就是陪啊,梅苒若此刻心中感到无比的凄凉。
到了大年初七,梅母推开房间的门,只瞧见床上一团鼓鼓的,心中百般无奈。
这些天不是没有听见过村里的闲话,一个个的都说梅苒若的不是,一个个都劝要好好管教,就算老太太有什么不对,那也是长辈。
梅母不知道梅苒若到底经历过什么,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也只能苦口婆心的让她懂事,让她听话。
梅苒若要么不理会,要么就斜斜地看着,好像在讥讽,母女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微微的哀叹一声,梅母坐在床边,轻轻地拍在被子上,“若若,爸爸妈妈就要走了,你不送一下吗?”
被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妈妈给你留了一张卡,放在桌子上了,以后就不用找你奶奶拿钱了。”“就剩一年了,好好学习,听话啊。”
好久,被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梅苒若掀开被子,望向门口,早已空荡荡的。
心中自问: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就算能问出口,答案早已注定,又何必多此一举。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