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堤坝，眺望着岁月尽头的孤坟，看到了堤坝上立的墓碑，李小异心中却莫名一动。
看墓碑的内容，那坟是“寂者”夫妇的坟墓？
而立碑之人，应该是寂者的徒弟，名字叫无双。
“无双……”
李小异莫名想到了一个村里的熟人。
同时也想起了一些村里的故事。
偶尔在村里开席的时候，村民们会怀念说，堤坝那边的食材特别好吃。
李小异那时还小，就问堤坝是在什么地方，堤坝那边有些什么食材，是不是水库里面的鱼。
二大爷他们只是摸了摸李小异的脑袋，说堤坝是处很危险的地方，但是村里有人打下来了，曾在那边猎回来不少好东西。
二大爷还告诉他，经常来村里做客的无双叔叔，就曾经在堤坝上待过很久很久。
那时的李小异，只把这些当成一些故事而已。
但如今他已知晓，村里人轻描淡写的事情，背后可能都是震动万古岁月长河的大变局、大事记。
那个曾经被视作危险之地，后来却被村里人推平的堤坝……绝对极为可怕。
甚至，可能比第二堤坝还要恐怖。
“村里人曾征伐过村里所处那方岁月时空上游的堤坝……”
“如果是这样，岁月时空上游的那方‘第一堤坝’应该就是无双叔叔待了很久的那一道。”
李
小异迅速在脑海之中思考着，“而我穿越的那一道，则是第二堤坝，横陈于小山村原本所处时空，与这方岁月时空之间。”
“而我脚下的这方堤坝，屹立于这方岁月时空的尽头，应该属于……第三堤坝？”
“可，第三堤坝之上，怎么会有无双叔叔在第一堤坝上留下的碑文？”
“除非……第一堤坝和第三堤坝，就是同一道？”
李小异心中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
如果这些推论都能站得住脚，那岂不是意味着，从第一堤坝顺着岁月时空往下游去，越过第二堤坝之后，看到的第三堤坝就是第一堤坝本身……
那也就是。
岁月长河……
是个圆。
圆形！
浩瀚的因果海洋，无尽的生灵，从岁月上游遨游于下，却又回回到原地，只是岁月长河实在太过漫长了，古往今来，根本无人能够从第一堤坝走到第三堤坝，所以，世人才不知晓这个真相吗？
万古岁月时空，无尽的文明火种，天下的生灵，都是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圆之中，岁月在轮回，因果长河会反复流过某一处时空节点……
这太惊人了！
“难道，这就是村里人要前赴后继，打破堤坝，征伐源头的原因吗？”
李小异似乎已经窥见了一些根源性的问题。
毕竟，如果岁月时空真的是一
个圆形，那么处于岁月时空中的小山村，也不得不随着岁月而流逝，曾经经受过的苦难依旧会重演，曾经死去的敌人将不断地出现。
村里人越是强大，越是能够与世长存，就越能发现这种时空逻辑的荒谬之处，一切就像是一个充满了bug的幻梦，在这循环无限的岁月长河之中，哪还有什么真实可言？
所有生灵都只是圆形轮回驱策下的奴隶，没有人可以逃过这种轮回！
“唯有打破岁月的圆形运转，世界才会有更丰富的未来，否则，任凭你天骄绝世，也不过是昔日时空节点的映照，任凭你大道长存，到了一定的时空节点，也会不由自主地崩塌……这就是不断轮回的可怕之处，万事不由人，一切皆注定。”
李小异喃喃，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这场战争的最终目的。
打破这场循环吗？
他抬眼，注视着堤坝之外。
堤坝之外，是不是就蕴含着破灭这种轮回，重塑岁月时空的希望？
谁令岁月时空永轮回，谁让因果于圆形中旋转？
他走到了堤坝的尽头，却看不到堤坝后方任何光影。
他伸手，要触摸岁月堤坝之后的世界——
也就是此刻，他手触摸之处，就像是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好似一重空间大门被打开了，李小异忽然看到了一道身影
……
那是一个疲惫的男子，他好似被万重虚空镇压得喘不过气来，极具儒雅之气，只是生命却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师父……你来了吗？”
当镇压着他的万重虚无被惊动，虚无之门被打开，这男子艰难地抬眼，朝着李小异看了过来。
李小异也看向这男子。
“五师父？！”
李小异震惊地开口，这个男子……赫然便是小山村中教授他书法的五师父。
“你……小异？”
那男子看着李小异，似乎也怔了一下，他朝着李小异一步步走了过来。
“五师父，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师父呢？”
李小异此刻不禁有些激动。
而他的五师父走到李小异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似乎只差一步了。
男子盯着李小异，一双眸子之中，却莫名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悲怆。
“是你……”
“不是师父……”
他低语了一句，道：“来的不是师父……不是！”
“五师父，你在说什么？”李小异着急发问。
“哈哈哈……不是，不是！”
他的五师父，却是忽然惨笑起来，“狗是对的，狗是对的！”
“村破人亡芳草尽，昔年凡道已成土……没有归来，师父没有归来。”
“只是幻想，来的只是你，你是我们所有人大梦的产物，太想念师尊，所以
幻想他归来了，生下你，是我们的殇和怨，扭曲了时空因果，呈现出了一场莫大的虚幻，虚幻！”
男子悲声大作，他身影，在这一刻居然莫名地虚幻下去！
仿佛要消失了一般。
“你是假的……该结束了，属于我那一部分幻想，该醒了。”
“师父死在了第一堤坝之后，根本没有回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大衰退，大寂灭，一切生灵都死了，都死了……”
“我们沉睡在村子里，就这样在大梦之中死去……这就是梦境，梦境啊，哈哈哈……”
“等不到师父归来，等来的只是被我们扭曲的因果和存在，就是你……”
男子一字一句，泪流满面，脸上写满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悲哀和癫狂。
“就在今日，梦该醒矣……我关于你这部分的梦境和幻想，结束了。”
他忽然伸手，朝着李小异一指点出！
屹立于堤坝之上，李小异的身影忽然虚幻下去，纵然已经修成无律大道，免疫世间一切黑暗本律，但此刻身体却随之而灭……
“汪！”
大黑狗也只来及发出一声惨叫声，就跟随李小异一起消失了。
李小异消失不见，而堤坝后方浮现的涟漪也随即消失，那被关押于虚无之中的男子，最后的念与殇都已经败亡，在这世间再没有丝毫因果的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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