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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作者:它在烧字数:4797更新:2023-09-01 07:17

篮球馆里的欢呼声隐隐约约,近处草皮里有两只虫倒是叫得欢快。

两个身影并肩靠在墙上,没有人再开口。仲居瑞仰着头,一只手背贴着额头,闭着眼睛。

该说些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裴煦心想,按仲居瑞的尿性,大概能跟他耗到明天早上都不挪窝。但是今天心情太好了,裴煦不想开这个口。这里的奇妙逻辑在于,他可以主动带节奏,但是他得到了热烈的回吻后,他不愿意了。沉默并不使他尴尬,他舔着自己的虎牙,兴致盎然地等他旁边那个接吻完毕就一直不好意思看他的人先说话。

仲居瑞搓了搓脸,问裴煦:“不说点什么吗?”

裴煦的狐狸尾巴微妙地摇起来:“说什么?”

仲居瑞心想,我他妈怎么知道说什么,是你主动把我拽过去的,你这是撩完就跑吗?靠,难道这又是什么先进的套路?想到可能又被套路,仲居瑞双手插袋,有点不耐烦地说:“就刚刚的事儿。”

裴煦表情很真诚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最近决定以后走清纯佳人的人设,不想太主动,不然会显得我像个情场老手。要不你先说?”

——五分钟前你比谁都主动好吗?

仲居瑞觉得蛋疼这个词发明地妙极了,简直为他量身打造。他拧着眉头,问:“跟人接吻对你来说…是很常见的…呃…社交活动吗?”

“不常见。”裴煦很淡定地回答,“不出意外,我对接吻象征意义的理解跟你一样。”

——不常见为什么每次都那么驾轻就熟?好像完全不需要心理建设。这次也是,上次温泉也是。

“我看你倒是一副熟能生巧的样子。”仲居瑞鼻子里哼一声,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唇瓣被湿滑的舌尖扫过的感觉,心里一阵燥热,忍不住抿了抿嘴。

“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裴煦像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似的,低低地笑,又扭头问,“还要亲吗?”

仲居瑞虎躯一震:“还要…什么?”

“亲吻,接吻,舌头打架。”裴煦摸摸自己的唇珠,“你刚刚不是在舔嘴唇回味吗?我以为你还想再试试。”

仲居瑞自认这辈子做不到如此炉火纯青的不要脸。他很怀疑地问:“你这是哪门子的清纯佳人?”

“挺清纯的呢,还没邀请你激情肉搏,你怕什么?”

仲居瑞气笑了,他伸手把裴煦的头发一阵呼噜,揉得看不出裴煦本来的发型,顺手又把连帽衫帽子扣到裴煦脑袋上。

“回去看球吗?”

“不看。”仲居瑞说,“你有空看球,能不能抽空写你的C程作业?毕竟你期末上机考试,只能你自己去,别人也替不了你。”

“诶,本来不是说帮我写?”

“现在不想帮你写了。”

“就算男朋友是软院学神,也要自己动手写吗?”裴煦露出虎牙。

仲居瑞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他们直直地对视着。

不知名的虫子又叫了两声声。

风吹过裴煦被揉得乱糟糟的刘海,仲居瑞面无表情地说:“因为男朋友是软院学神才要自己写。期末成绩B+以下你男朋友会觉得丢脸。”

他们路过篮球馆的时候,裴煦说要跟他们班委打个招呼。他们系篮球赛指定有空的学生要来加油,他提前溜走得说一声。

仲居瑞点个头,就站在门外目送裴煦走到那女的座位那。

——那女的。所有与裴煦没有关系的都是“那位女生”,但凡对裴煦有点额外好意的都是“那女的”。仲居瑞感觉自己很有原则,默默给自己竖个大拇指。

从篮球馆到宿舍,几乎横跨了整个校园。谷雨之后,万物恣意生长,有一小段路种了两排银杏,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

裴煦凭空一抓,抓住一团空气,煞有其事地说:“仲居瑞,我送花给你。”

疑惑地皱眉,伸手接,手上空空。

“你是打包了个屁给我吗?”仲居瑞无语道。

没想到仲居瑞有说俏皮话的时候,裴煦被逗乐了:“想送你银杏花,但是我不敢去摘,怕保安抓我。而且,我是有素质的人,小花小草要爱护,今天破坏枝头,明天长你坟头,这种标语你没听过吗?”

——没听过,我走路从不东张西望。

仲居瑞抬头看:“花好小。”

裴煦“哦”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学长喜欢大的。”

等仲居瑞冷眼看他,裴煦立刻欲盖弥彰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现在是清纯佳人,我怎么能讲黄段子。”

——不,你是沙尘暴本人。

等仲居瑞不看他,裴煦又拖着尾音,软软地说:“我也喜欢大的,我觉得你的甚合我心意。诶,今天相约去洗澡吗?”

“你满脑子都是什么?”

“满脑子是要为人类繁衍出一份力。”裴煦笑。

“你繁衍地出来吗?”仲居瑞无语。

“不是所有努力都会回报,但我们不能不努力,对吧。虽然生不出来,但我不能放弃,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努力你大爷。

过程你大爷。

“你谈恋爱就为了这事吗?”仲居瑞内心郁结,感觉自己与做鸭没什么两样。

“当然也不是。”裴煦表情真挚,“不瞒你说,我屁股手感超好的,诚邀您体验,小本生意,一对一服务,摸了都说好。”

“…”

仲居瑞深呼吸一口气:“摸了都说好?”

“虽然只有我本人摸过,样本量有点小,但是我良心保证,您会爱不释手。”

——今天仲居瑞心里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也是春草碧连天。

“你干脆说童叟无欺。”

“诶,童就算了吧,童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呢,叟的话,你要是八十岁还有兴致,我也不是不能豁下老脸,撅起屁股。”

这个画面有点重口,仲居瑞深深叹口气:“清纯佳人,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被日的。”

裴煦立刻蹬鼻子上脸,很高兴地说:“真的吗?只要我持续说骚话,就能被日吗?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吗?那我要多说一会,请问这个时长与我说骚话的次数能成正比吗?有没有消费者协会来监督这事?”

仲居瑞闷声笑了,他伸手掐住裴煦的后脖子,拿捏住一小块嫩肉:“你闭嘴,清纯佳人这四个字是你想出来的年度笑话吗?”

奶娘他们三个人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不对劲,仲老师今天很不对劲。

这个死人脸开始打扫寝室卫生的时候,大家还很习以为常,毕竟是最爱干净的仲老师。等他哼着歌的时候,有两个人默默放下了手机,隔着床远远对望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

死人脸把地拖得一尘不染,还不满足,抬头问:“你们衣服打算什么时候洗?我看在桶里放很久了。”

奶娘以为是仲居瑞洁癖发作,嫌弃他们积攒多年,准备传男不传女的臭袜子,连忙下床:“我本来晚上要洗的,公共洗衣机一直被占着,我这会再去看一眼。”

仲居瑞和颜悦色地说:“没事儿,我正好也要去洗衣服,帮你顺手带过去吧。”

另外三个人迅速交换眼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仲居瑞一手一个桶,左边是他们三积攒的生化武器,右边是自己刚换下来的两件衣服,又哼着歌走了。

室友光光说:“人只要活得久了,总是会见鬼的。仲居瑞今年的笑容额度已经用完了吧?”

室友奶娘说:“原来他的提口角肌和提上唇肌的面部神经没有坏死。”

仲居瑞被喜悦冲昏头脑,走到洗衣服才发现,他三个室友真的太邋遢了,衣服都冒着绿气,他完全不愿意把自己的衣服和他们的混在一起倒进同一个洗衣机。原地沉思了一会,仲居瑞把另外三个的丢进去,自己愉快地手洗起来。

相比起来,裴煦非常淡定,这个结果是他期盼且预料到的,只是或早或迟,没什么惊喜可言。他刷完牙,在家庭群里说:“我脱单了。”

雪姐立刻发了个红包,附言:“别对男朋友太小气。”

她冲到浴室门口,把门拍得啪啪响,听不到回应,索性冲进去:“裴寒裴寒,弟弟脱单了!”

正在药浴的裴寒很无语地说:“不就是脱单,你这个表情,我以为他是下蛋了。”

雪姐很感动地说:“虽然我也不认识那个男生,但是裴煦那么喜欢他,希望他们长长久久。”

这么一说,就触及到哥哥隐秘的心事了。喜欢男孩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想到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弟弟可能在下面,直男裴寒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雪姐安慰他:“会是攻的,我们弟弟那么刚,怎么能不是攻呢。”

裴寒双手合十:“列祖列上,一定要保佑煦煦是攻。”

裴煦并不知道他的兄嫂在家里祈祷,要是知道,他一定面不改色地说:“可是我只想躺着舒服。”

裴家列祖列上无法保佑裴煦做一个刚硬的攻,只能改变方向,默默保佑裴寒心态不崩。

第二天中午《燃点》大例会,仲居瑞破天荒参加,路过裴煦身边,丢了个小布丁在人怀里,径直走到最后的角落。

周欣眼尖:“诶?怎么只有裴煦有?”

仲居瑞面无表情地撒谎:“他拜托我买的。”

裴煦笑着点头,掏出手机发微信:“我什么时候拜托你买的?”

“梦里。”

“你梦到我了呀?”

“没有。”

然后他们隔着人群笑了。

裴煦进《燃点》纯粹是为了仲居瑞,诚然他很喜欢写点小酸诗撩一撩仲居瑞,但毕竟不是他最热爱的事,他打算下学期就退社。

此刻他热爱的事正在话剧微信群里发酵,话剧社负责的老师通知,这出戏不能演了。

“为什么不能?学校不让吗?”

“不是学校,学校方面是支持自由创作的,是有人举报到了文化主管部门,是上面觉得不适合。”

上面,非常玄乎的一个词。不知道上面在哪里,究竟有什么人,反正事情说到上面就好像一切有了答案。

“谁举报的?”

“不知道,匿名的。八成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看见宣传海报不适应。”

“所以说一开始就该改个名字啊,明知道有人看见了会浮想联翩,还坚持用,这不是送死吗?”

“能不马后炮吗?”

“问题在于他根本不关注我们的内容和主旨,看见名字就以为是淫秽色情,就以为我们是仇男。别的不会,举报这一手玩得真6。”

裴煦看见群里的风向已经转为咒骂举报的小人,心想,问题不在于举报的人,什么时候都有跳脚小人,重点在于监管部门接到举报的处理办法,是听说敏感就禁掉,还是有自己的判断。显然这个处理是懒政。

他食指摩挲着键盘,问:“接下来怎么处理?”

林珂是最大负责人,她说她跟剧社老师下午会专门跑一趟,看看这事怎么解决,票已经发出去,演员也付出了许多精力,说禁就禁,真让人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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