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贼千日,对于太子来说楚王算是一个长期要斗争的对象, 而赵曦却是让他大大地丢了面子的人。属于要立刻拔除了一个眼中钉, 赵曦不过刚刚离开了京城,不到五十里就遇到了蒙面的追杀, 他武功也是从去了边关才开始练的, 再勤奋也敌不过那么多的杀手不是?
雨夜, 泥泞的路上滑倒了再爬起来,眼看就要送命,杀手居然滑到了, 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奇迹。
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却一定要让自己死, 他父皇自己国家没有治理好, 死的却是那个许嫔?这都是什么道理?
艰难的路上赵曦想了很久,不争就是等死了!
再次回到京城已经是次年的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春日宴上, 京城的公子哥儿和千金贵女, 犹如这春花一样争奇斗艳。听说杨家再次拒绝的杨大姑娘成为太子妃。宫里的娘娘放出话来,她倒是要看看杨家想要把闺女给什么样的人家。
陆家的姑娘钦定为太子妃,容貌端庄秀丽,说话也是看上去一团和气。见到杨易澜的时候,笑着说道:“阿澜真是天人之姿, 不知道该匹配什么样的人家才好。”这是把宫里娘娘的话换了个口吻说出来。
杨易澜笑着说道:“普天之下, 莫非皇土。我要嫁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陆姑娘嫁地却是极好的。”
“阿澜这不是说笑吗?这里面的故事谁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自幼儿疯惯了,家里的长辈觉得若是进了宫,定然不能成为天下妇人的典范。到时候丢杨家的脸没事,若是丢了皇家的脸,那就兹事体大了不是?哪里如陆姑娘,娴雅贞淑?”杨易澜夸着太子妃道。
陆家姑娘听她这么说,心里舒坦,说道:“阿澜还没说要嫁什么样的人呢?”
“我想嫁?”杨易澜看见楚王和赵曦刚刚走过,她往那里看去。
宴会上,太子坐在那里看向的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杨易澜。哪怕再沉稳大方的女子看见未婚夫眼光不在自己身上,定然会不高兴,更何况陆家姑娘远远不是表面的端庄文静,她沉不住气了,抿着嘴巴对着杨易澜说:“阿澜方才给我们打哑谜,也没说自己心有所属是谁。”
杨易澜自问已经够客气了,给足了她面子,被她这么一提道:“不知道陆家姑娘待字闺中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一直装着个谁?才会这么问我?我之前跟太子也说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还是这一句回你。”
陆家姑娘被她说地噎死,心里却是恨上了。从那一回起,就有流言说杨家姑娘看上了楚王,楚王已经和刘家有了婚约,这是谁都知道的,封疆大吏之女。原本想要让那刘家姑娘来对付杨易澜,没想到进了皇上的耳朵里是另外一个心思,他去让后宫的贵妃找来了杨夫人说要为楚王保媒,居然换成是杨易澜为正妃,而刘家的那位成为侧妃。
杨夫人呵呵笑着说道:“小女鄙陋,楚王龙章凤姿,实在配不上。”还是那一套说辞。
一次拒绝太子,再次拒楚王,两个皇子求亲都被拒了,还是两个最优秀的皇子,让皇帝脸上挂不住,拍了桌子问:“去问问杨家到底要怎样的,难道养个女儿打算送入姑子庙?”
这跟杨家的姑娘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自己一个两个赶着上去的?太子说道:“杨家说……”
经过这么一说,皇上更是怒火难挡,拍了桌子说道:“好个杨家,当真是不把皇家看在眼里了。”
杨家不把皇家放在眼里,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定义。大楚开国以来很少动功勋世家,但是这一次,皇帝决定要收拾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功勋世家,杀猴子给鸡看看。
朝堂之上,皇帝怒斥杨家目无君父,狂妄自大。这个事情让所有人都盯着,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转眼间,杨家从一个即将出太子妃的功勋之家,成了一个目无君父的狂悖之臣。
皇帝开始下命令,调杨侯从边关回来,朝上自然有杨家的亲朋故友,纷纷站出来表示,为什么要为了一件儿女亲事搞得如此呢?都来劝杨家就此低头。杨家的安康郡主出来说话了,道:“大楚一直以来从来不会为了儿女的婚事,闹出这种事情。不拿婚事作为两家联姻的臭骂,这是大楚的习惯。当娘敬贤皇后娘娘就说,孩子们自己喜欢,才能长久。什么时候,因为不同意一桩儿女的婚事,倒是成了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皇帝一下子语塞,只问道:“那依郡主的意思,不知道您这个孙女该配什么样的人?
“配什么样的人这个事情,要是缘分来了自然也就有了,反正春闱在即,到时候找个新科进士也未可知。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建议。
皇帝火大道:“若是不能配入皇家,杨家姑娘也就别嫁人了。”这话说出去了,收回就难了。如今杨家在皇帝眼里自然是个心病,要拔了,可怎么拔,他真的没有任何成算。这边杨家是打算硬抗到底了,怎么都不接茬。一下子卡在那里,不上不下,难以处理,金口玉言如何能收回?
赵曦那日春日宴之后跟着老公主出去,没想到回来杨家已经在风口浪尖,老公主倒是无所谓道:“这种事情,凡是大家族,都经历地多了。也不算什么。”
赵曦请见了皇帝,跪下道:“父皇,儿臣想要求娶杨家姑娘!”
看见地上跪着的,最没有存在感的儿子,说道:“你凑什么热闹,他们杨家看不上太子和楚王会看上你?”
“所谓事不过三,儿臣会托大长公主去保媒。父皇不是说若是不能配入皇家,杨家姑娘别嫁人了吗?如此不正好。”
皇帝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小六能成,没想到老公主真的出面说媒去了,而安康郡主还点头了。
赵曦因为要娶杨家姑娘,皇帝才想到要给他封王,思来想去,给了他一个一直不安宁的闵地作为封地。山高水长,海寇肆虐。这事情还是托了太子的福气,他说:“六弟在边关多年,若是杨家有了这个女婿在边关有封地的话恐怕不好收拾。”
洞房那一日,杨易澜问他:“你在这样的境地之下倒是敢娶我了?”
“我哥要杀我,我爹要杀你们全家,如此一来我们索性拼在一起,让他们简单些,不挺好?”赵曦这样回答。
康嫔被贵妃和贤妃骂了一回又一回,她之前是把气都撒在赵曦的身上,这次新妇来请安,她自认为已经算是缓和了脾气,冷言冷语是少不了的,去蒋贵妃那里请安的时候,还稍待损上自己的儿媳两句,她才算是能拍过两位娘娘的马屁。
可这儿媳明显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时不时的回她两句,她就把气撒在了赵曦身上,直到有一日,赵曦在她骂到一半的时候,站起来走了。她这才心里明白,一起似乎变了。
春闱考试,科举出现舞弊,主考官的小妾的哥哥靠前透露考题不算,还出现了考卷调包,考生击打文登鼓。简直就是乱的不可收拾,皇帝一时间头大如鼓。杨易澜发现赵曦忙了起来,皇帝不是先彻查整个事情的真相,给考生一个安定,而是开始抓闹事的考生。
赵曦给考生奔走,几次在御书房跪劝皇帝,在他以为自己能力不够的时候,杨易澜让他去找自己的外祖陈太师,靠着太师出面,居然控制了局面,开始介入科考舞弊案。第一次让京城官员认识到了这个沉默寡言的闵王殿下。
救下几个举子,重开了考场,进行了考试,所以这一年的春闱六月底才放榜,虽然点了江南举子朱蕤为榜眼,却没有给他实际的官职。
这件事情让楚王和太子对于这个已经成年的六弟,开始真正的当成了一回事,八月中秋节那一日,皇帝在吃团圆饭的时候说:“小六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也该去就藩了。”
“儿臣遵旨。”这没什么好争辩的,哪怕楚王迟迟不出京,也跟他无关。
能够离开京城,有时间喘息,可以为后面的事情布局,赵曦认为没什么不好。他和阿澜准备着,却在临走的时候,来了一道圣旨,说让阿澜留在京中替他尽孝。这是个什么理由,完全不成立,哪有藩王就藩不带王妃的?
赵曦进宫与他父皇请示,毕竟阿澜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既然有了孩子,更要在京城将养了,去闵地山高水长,一路上也不安稳。”皇上是如此回答他的。
他要来了那个朱蕤,带着老王爷送来的顾青和杨家送来的家臣出发去闵地,一路上果然凶险无数,太子和楚王分别出手,都是要他死为目的。
如今家里已经有了妻子,妻子肚子里有了孩子,不是他一个人,可以随便生死放任,他要活下去,并且能照顾他的妻子和孩子。
好不容易到了闵地,那里群山延绵,穷山恶水,一到夏季还有风灾雨灾,他开始排摸走访当地的情况,除了山贼,扫了恶霸,不过短短地半年,至少闵地有了新的气象。
在海边看见归来的船只,看见他站在那里船上下来的人一个个都要躲,被他让人揪住,才知道是偷偷出海去南洋做生意去了。
那些人看见他吓地瑟瑟发抖,本地的王,过来就扫了那么多盗贼,他们怕!
询问之后,他哈哈一笑道:“闵地的出路就在这里了!茂豫,咱们就开始干这一行!”没钱就自己挣,挣了钱才能有自己的势力。
阿澜快生了,他请求回京城探视,一次次地被驳斥,让他不要有儿女私情的牵挂。他一个藩王不要有儿女私情,那想要他干什么?
他只能乔装改变,换马而回,陪在她身侧,看了一眼孩子,立刻就走,还是被太子发现,太子看他是乔装而来,更是无所顾忌,痛下杀手。
阿澜生产两个月,京城里太子和楚王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杨易澜拿到楚王的名帖要求她去参加王府宴会,眼看京城待不下去,皇帝不老却身体已经被掏空,两个皇子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阿澜带着刚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在杨家的护卫之下,逃出了京城,一路往南。楚王率先察觉她的出逃,不知道怎么地透露给了太子,没有皇上的旨意,私自离开京城。
太子意识到赵曦的勃勃生机都来自于这个女人,所以只有杀了这个女人和孩子,才能让他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追杀女人和孩子他毫不手软,杨家经营将近百年,手底下的人都不赖,让阿澜一路逃到了海宁地界,那时杨家的护卫已经死的死伤的伤,看着怀里的孩子,想着前路还漫漫,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才好。阿澜下了个决心,用自己来引开追杀的人,让最后一个贴身护卫,带着孩子去找赵曦。没想到这样一来,竟然让母子分离了三年有余。
一步步将他们生存空间挤压,一步步想要掐住他们夫妻的喉咙,孩子的丢失,让阿澜原本明媚的笑颜再也不能展露。赵曦一步步地忍耐,一点点地消耗太子和楚王的实力。最后一个一个扳倒,自己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子。
劝慰阿澜,他们会有孩子的,他们是有孩子了,只是阿澜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一胎怀地异常辛苦,最后还流产,好在上天对他不薄,让他找到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之前并不知道存在的亲妹妹,甚至清楚了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