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 玄幻 > 白塔和你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作者:碎鸦字数:3554更新:2023-09-01 03:40

饶是四下通黑,偶尔也有远光灯淌过去,或窗外错落的灯火和不时的闪电映进来。

徐嘉双唇麻木不仁的定格状,借光细瞧陈彻。不知是动情的原因还是光线使然,他看上去深情不已,眼里明晃晃的星火,简直要烧透她。

一旦稍显欲走的迹象,他就两手并用,各自箍住她手腕,其后干脆抬高,扪在门板上。

徐嘉始终榆木般反应,陈彻只能描摹性地轻吮或贴按。严丝合缝的双唇落进去,被他的溽热沾染,不时还会被他作恶性质地,用牙齿啮咬几番。

大脑一度宕机,徐嘉迟迟才想起发出不情愿的低吟,乍听上去颇似猫哼般哀怨娇娆。她避之不及地启唇换气,却恰好着了陈彻的道,放他伺机良久的舌入里。

那感觉仿佛她心脏是颗充盈的水球,猛可被根针扎破,热水和白气一齐迸溅开来。她顷刻间如堕烟海,晕晕乎乎,不辨东西。

“陈彻你松开!”徐嘉呜呜地逮着一个机会呼喊,也以牙还牙地含住他舌尖咬回去。

陈彻立时退开唇舌,双手施与的禁锢仍在。他没呼痛,仅仅低头凝注她,薄薄血腥味于口腔里漫开,低声说话时捎带缠夹的鼻音,

“老天,我居然被个兔子咬了。”

徐嘉心绪还留滞在,他刚刚被咬时那一记不受控的“嘶”声,像是琴弓拨动她耳膜的簧片。

“你疯了是不是?”出声后她方才察觉,自己的嗓音在瑟抖。

“那你要我怎么着?好好说话你又总是呛口得很。”

徐嘉心里陈酿的委屈泼洒,气得甚至要跳脚,“你有什么资格开罪我讨伐我?我就该跟你说话嘛,该好言好语哄着你嘛?好好说话,你好好说话个屁。今天早上我说要去葬礼,你的反应是什么?

没见过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变闷嘴葫芦的。付星有资格出席,你干脆去跟她合租,去抱她亲她啊!”

她一顿无名之火,闹得陈彻无奈好笑,但平复下来,又有些许不可名状的心堵。

“你听你的话有逻辑吗?什么就付星有资格出席了,她压根没去而且不稀罕去。再有你说什么有资格出席和跟我合租什么的等价对比,两者哪点能沾边?”

陈彻言语中的漫不经心,叫徐嘉好一阵心梗,像是一罐破口的沙子从心脏一径堵到喉咙。她急促地呼吸,维.稳后将视线凿进他眸底,

“那我为什么不能去?”

其实她一贯是敛声静气、随遇而安的收性子,除开高中追求他豁出去过,总之活至今日都鲜少大剌剌地宣泄表达欲。她深谙自己有主动争取的自由和权利,但是每回都更加趋向沉默,

因为觉得言多必失,多说多错,或者多说多失落。

陈彻直观感受到,徐嘉躯体的簌簌然共振到手腕,于是稍稍松了力道。

明昧闪烁的光点在她眉心跳动,衬得她双眸愈发皎洁,一半怯生生一半勇无畏,眼下都杂糅成一簇,聚拢向他。

他弯腰够起水果,将散脱的几只苹果捡进袋子里,再扽住她往沙发去。

二人落座后,徐嘉不声不响地挪了开去。

“你确定要坐那么远?”陈彻指指窗外无常的雷鸣电闪。

徐嘉面上似犹豫非犹豫,理智逐寸逐格被归还回来,她还是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缓缓往他身侧挨了挨。

陈彻伸手挑一只苹果,在手中咂摸两转,抽出水果刀开始削皮。

他一直心无二用地埋头,不时会半仰首拿余光投向她,看她下颌埋进抱枕,只剩眼珠活动,时不时就偷看他。与他意外相撞后赶忙收回,片刻后又屡教不改地看过来。

他忍不住心下好笑,真是又笨又轴又犟脾气。

徐嘉其实在打量他削苹果的手。

陈彻指骨和骨节都生得利落清削,张开来攥苹果时,更显得线条分明。这是其一。

其二她比较关切他的刀功如何,修多久皮会断开。

无知无识、不动声色间,徐嘉再偷瞄过去,却发现陈彻捏着一只已经削完皮的苹果,于暗处目不转睛盯牢她看,空闲的那只手闲散将水果刀回复原状。

她竟是全没察觉,正如期间分明有几道訇响的雷声,她都完全忽略了。

徐嘉不觉收拢视线扭头。

眸角里,陈彻就手开了瓶矿泉水,浇洗完整个苹果,随后递与她手中,也顺便,把她垂落额前的发丝捞回耳缘。

“我……”陈彻起初的踌躇摇摆,使得声线有些低沉,轻易被他旋盖子、捏瓶身的动静掩过。

半晌后他忽地又将盖子拧开,仰首灌了数口,再将见底的瓶身搁向茶几,看它东歪西倒几番,在回归稳当后他侧首对徐嘉说:

“你不记得之前我带你见我妈,见我表哥,他们作何反应了?其实在我的印象里,带你见我家人,几乎没有意合情投、相谈甚欢的时刻。除了带你见我姥爷。”

徐嘉垂眸看苹果,果肉和水迹的凉意沁入指腹,但是也不尽然,尚有他的体温余存。

“我一直觉着,我妈头一遭吞瓷片威胁恐吓我的画面,就足够给你造成心理阴影了。至少换做我,那样血糊淋剌、核.弹.级别的场面我很难经得住。更遑论她那样做,主观客观都是因为……我刺激到了她。”

徐嘉摇头,“不是,是我刺激的。”

“你看,”陈彻似笑非笑,“你身临其境地经历了那件事,多少都会有刻板心理,认为你也是共犯。我其实不希望这样,虽然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可能唯有一件事我可以做到,那就是尽量不再让你旧事重提,再因为见到我表哥,见到葬礼上我母亲的遗像,被牵累进无尽的愧怍自责里。”

徐嘉心里动荡的思绪,似风头的烛火高低也拢不住。

她抬头正待抢白,陈彻投她一记平静的眼神,说等我先讲完。

“还有你说付星。实则你也太过抬举我了,眼下的我一穷二白,真有什么能看上我的女人,估计真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只中意我的内在,”他忽而臭屁起来,

“退一万步说,以我现在的条件放到三年前,和容骞然一齐站在你父母跟前,除非三更半夜见太阳,否则他们不可能选我。”

徐嘉忍不住打岔,顺道啃一口苹果,“为什么是三年前?”

岂料她堪堪咬下一小撮果肉,手腕带苹果都被陈彻挽过去,连着热息一道欺过来的人低声说:“因为我现在比三年前多一样杀手锏。”

客室里一水的青雾色,满眼的冷色调因频闪的雷电有了层次感。

徐嘉从家捎来的橙花香氛搁在电视柜上,当下正未眠,浓淡相宜地无声吐香。

她嘴里咀嚼的声律莫名与心跳合拍,其余躯干的动作全部克制到静音,唯恐叫心头仓皇露了底。

“什么杀手锏?”

陈彻闻言首先应言,“看着我。”

徐嘉屏息静气地照做,看他一半没在暗色里,一半同双目一样豁亮,他突地双手托住她腋下,捞她坐到他腿上,再就于她一脸惊骇中说:

“因为是无论如何,都想陪在你身边。”

未及徐嘉有所反应,陈彻又揶揄道:“你说说,我刚才讲一片冰心在玉壶,只中意我内在的人,有没有内涵到你?”

话完他低头垂眸,想去找她面上有何形容,没成想她突然眼泪破堤,无声但是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苹果也从她脱力的手上滚落,幸亏陈彻眼疾手快接住,随后拢住她脑袋扪向怀里,嘘声同她,“不要哭了,外头涝得还不够狠吗?回头家里也淹起来。”

这句话全然没能奏效,徐嘉的眼泪更汹涌了。

乃至到后来,不由自主地从潸然哽咽,进发成崩溃地声泪俱下。她看眼前这人口吻同面色一齐诚笃,又裹挟些许她再熟悉不过的轻佻,叫她半点不敢确认,他这句只是兴之所至,还是披心相付。

她万一盲目从心的迈步向前,是会收获得偿所愿,还是又一次的万劫不复。

她一直哭,哭到像把心肺都剖出来,或者是在将这近十年的苦水倾囊而泄。

陈彻眼见她暂且停不下来,单臂拢住她后颈带向自己肩头,末了长长叹气,

“哭罢,我们家排水系统还挺好的,顶得住。”

※※※※※※※※※※※※※※※※※※※※

后续是晋江比较敏感的片段,也不算正经的车罢,同样是明天中午一点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Copyright © 2019-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