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娘给木七巧采购的嫁妆的场面十分敞亮, 虽有心带着程辞暮学习, 却还是被他拒绝了。
“不用带着我, 我哪里用得着这些呀?”
酒娘心道, 你这不也是早晚得嫁到陶府去?便是不用执掌中馈的男子,学一下也是不吃亏的吧?
程辞暮没明白酒娘看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只自顾自地关注起从方才便一直注视的“纪掌柜”。
眼前的姑娘同方回昨日口头的介绍差别不大, 但见过纪灼的程辞暮却分明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来。
“这姑娘...?”
“小伙子没见过你,是新入城的?这是十里红妆纪掌柜,长得好看吧?”有好事的路人看见程辞暮发着呆,免不了插一句话过来,“像你们这种小伙子, 大娘我见得多了, 就跟小鸡子抢着啄米一般,怎么都要往纪姑娘跟前凑着。”
纵然程辞暮现下惊得是下巴掉下又被扶起来,却仍不忘记问那最重要的问题:“纪掌柜闺名是何?家中可有同胞家人的?”
那与程辞暮搭话的路人如是道:“名字是叫做纪琢的, 家中自有同胞家人,是名字同音的兄长呢。”
“兄长吗?”
虽说眼前这人全然是女子扮相, 按常理来说,路人所提的同胞龙凤胎的情况确实是更为合理。可程辞暮却执拗地认为这姑娘其实就是纪灼。
没有两个人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但若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他的小动作, 情态, 体姿...便是再如何变化, 也是自有其相似处的。
就在程辞暮观察的时间里, 对方也感受了来自他的视线。
她微微躬身,女子的体态与昨夜的纪灼全然不曾相似。
程辞暮愣愣瞧着,突然漾起一抹笑来。
“明明就和纪灼小哥哥的眼神一模一样啊。”
看似温婉娇柔的美貌小姐姐,其实清澈温润,是个女装大佬的漂亮小哥哥!
可这时候,程辞暮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乐临呢?那个喜欢纪掌柜的乐临,他知道小哥哥不是小姐姐的人间真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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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纪灼约定的时间在下午,程辞暮便眼巴巴地在十里红妆外守了许久,比陶云遮更像一个登徒子,全方面无死角地把纪灼观察了个透,直到对街二层的某个人,终于有些不愉快地把他请了过去。
乐临老大不爽,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但里面的各种嫌弃,程辞暮自觉自己是没看错的。
他讪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嘀咕道:“你至于吗?我拢共才见她一面。”
乐临冷笑着打开了折扇,看程辞暮的神情全然是一副防备的模样:“你倒是会瞎说,昨天不是也见了?”
程辞暮瞬间了然。
这不就是知道纪灼真实身份的意思么。
“你至于用这副眼神看我吗?好像我就会抢了你的人一样。”眼神那么用心险恶,真的合适吗?
乐临哂笑一声,十分明显地表现出了“你就是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你真觉着自己是只好鸟了?见着人美便厚脸皮地凑过去,也难怪陶少卿要在房里正夫纲了。”
程辞暮的脸蛋蓦地一红,嗫嗫嚅嚅地竟是说不过乐临,愤愤然道:“有你以后求我的地方!”
既然都知道,程辞暮便也不同乐临废话,自发自觉地站在纪灼的角度,替他拎拎清楚眼前这个狡猾的人:“纪灼如此作为,必然有所因由,你若是钟情他,可是查清楚,替他想好对策了?”
无缘由地作女子打扮,若说其中没有弯弯绕绕,程辞暮铁定是不信的。
却也是这一问,问到了点子上,乐临脸色虽说微微一变,但还是自在地回道:“昨天在你被你家陶少卿‘教育’的时候,我的网就已经收了。”
选择性地忽略到话语里的调笑,程辞暮正色地问他:“你如何了?做什么了?”
纪灼在原书中未曾出现,所以程辞暮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情况,此刻这般境况,更是担心乐临做了什么乱来的事...
“我替他吧十里红妆夺回来,激他以身相许罢了。”
艹,乐临小伙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叫做“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人间真实???
“你...你先说说看。”
乐临添了些茶水,缓缓说道:“我的人调查过纪灼的身世。纪家在估旬也是一方商贾,靠十里红妆起家。纪灼父亲行二,十里红妆靠他年轻时的打拼做得越来越大,与大房家中的兄长无半点干系。纪灼十六岁外出游学,纪家大房的亲戚便趁着纪二身体抱恙霸占了十里红妆。等纪灼满十八回乡时,纪家辛勤打拼的家业已然落到了大房的手里。
“那大房倒也是会算计,夺了铺子也不好好经营,成天在纪灼和他父亲面前吐苦水,逼得纪灼不得不亲自做掌柜。”
乐临速来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里的笑脸人,如今为了达到把纪灼拐回家的目的,即便是用了卑鄙手段也心态宛然,但真的为纪灼感到委屈时,却也是真心。
瞧着和苦命鸳鸯似的,让程辞暮忍不住就要给他浇一盆冷不丁的水:“他知道你弄的这些弯弯绕绕了?”
“不知道吧。”
“......”程辞暮心说你真是胆子大,“那我也只好祝你不那么快翻车了。”
乐临和纪灼的感情问题有他们自己处理,程辞暮最多就是往后帮着纪灼一起火葬场一下。
但当下,他有别的要说:“淮宁的印刷产业,我觉得可以拓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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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临:没关系,我可以用彩虹屁打动他!
纪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