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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作者:青山丶远黛字数:7185更新:2023-09-01 02:58

又是沐休日, 秦恪邀了傅云琛来府上赏花, 傅云琛着一身锦色常服, 如墨长发用玉冠束起,腰间悬一块羊脂玉佩,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大气, 府里的小丫鬟见了他忍不住回头看几眼。

两人并肩走在竹林的石子小路上,秦恪断断续续问了他几个问题,都是为接下来的做媒埋伏笔。

走到竹林尽头,穿过迂回长廊,又过一石桥, 便到了秦恪的院子, 两人进到暖阁,秦恪先开了腔问:“不知傅兄是否对府上三娘有意?”

傅云琛深深看他一眼, 凝神思量片刻,半晌后才答非所问道:“不知令妹小字是否为妧?”

秦恪颇为诧异地看他一眼, 不置可否:“正是,不知傅兄是如何知晓的,整个侯府,除却已经出嫁的霍秦氏,会如是唤三娘的,独秦老夫人与拙荆而已。”他略顿了顿, 又道:“莫非是拙荆同你提起的?”

傅云琛得到肯定的答案后, 不自主地嘴角上扬, 梦中人是她错不了, 背影身量小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如何错的了?“上次牡丹花会,得以见过尊夫人与令妹。令妹性子恬淡、温文尔雅,在下心中倾慕已久,不知令妹可有定下亲事?”

秦恪抬头看他一眼,轻松一笑,旋即又低下头替他添了热茶递给他,语气平平地道:“尚未,府上老太君悯其自幼丧了双亲,孤苦无依,对她的婚事格外小心,现下还未有决断。”

傅云琛接过茶水轻抿一口,一脸志在必得,语气中满是自信地说道:“既如此,还望秦兄替我在老太君跟前说上一二,我回去后会同家里说明此事,不日上门提亲。”

秦恪忽的想起什么,狐疑看向他,问道:“恕我冒昧,不知傅兄为何对舍妹的小字如何感兴趣?”

傅云琛浅浅一笑,垂眸反问他一句:“不知秦兄可有听过一出名为《牡丹亭》的戏?我记忆最深的便是游园、惊梦两出。”

秦恪虽然不爱听戏,不过这篇戏文他却是看过的,大致情节倒还清楚。

“自然是听过的,傅兄的意思是,傅兄曾在梦中与舍妹有过一面之缘?且梦里的一切都十分真实?”

“并非一面之缘,我与她在梦中是心意相通的夫妻。其实即便不能确定梦中之人是她,我也觉着你妹妹合该是我的人,我从未对大历的任何女子像对她这般上心,或许从前我还可以骗骗自己,可是自上回瞧见她去送卫离澈时那满目含情的样子,我承认,我嫉妒了,我嫉妒卫离澈,非常嫉妒,秦小妧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他越说越激动,似要将手里的茶杯捏碎。

秦恪目的达到,含笑劝他道:“舍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待傅兄娶了她回去,她早晚会满心都是你。咱们大历的多的是男女未过面便拜了堂结为夫妻的,这感情不都是婚后培养出来的吗,且傅兄与舍妹也算自幼相识,傅兄无需多心。”

“即便是她不爱我,只要我爱她就够了,洛阳的人都说秦小妧是病秧子,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想拥有她,宠她爱护她,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视她如珍宝。爱她之前,我正巧也没想过日后要娶妻生子。”

事情既已说定,傅云琛便辞了秦恪归家,将自己决意娶秦筝一事说与傅宏听,而非征求他的意见。

傅宏闻言,气得一巴掌劈在书桌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翅膀硬了是吧,才当上太常寺少卿就如此狂妄了?你当婚事是儿戏吗?洛阳谁家不知长平侯府三小姐是个命数不定的病秧子?姑且不说到时候别府怎么看咱们,你身为傅府嫡子,难道要断了香火不成!”

傅云琛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今天来只是告诉父亲一声,并非是来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你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总之我要娶她,至于傅家香火,不是还有大哥和你最宝贵的三弟吗。”

“你,你这个逆子!”傅宏挥手摔了一套青瓷茶具,抚着心口一阵咳嗽。

纪氏听到屋里头的响动,从次间往书房走,刚好对上从书房退出来的傅云琛,傅云琛淡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走进书房,就见傅宏坐在书桌前抚着心口动气,忙上前关切问道:“老爷这是怎么可?是不是云琛又说了什么惹您不快的话了?云琛年轻气盛,嘴里没个轻重,老爷多担待些。”

“你知道这个逆子说了什么吗?他要娶长平侯府的病秧子,不知还有几年活头的病秧子,他是我的嫡子,前途无量,怎能娶一个病秧子为妻,他当真以为蘇夫是那么好当的?”傅宏说着说着,又是一阵急咳。

纪氏眼珠一转,傅云琛执意娶一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想来是动了真情,只要自个儿助他达成所愿,再对这个病秧子媳妇多点嘘寒问暖,傅云琛少不得要给她些好处,一旦这病秧子去了,傅云琛说不定也会垮下,嫡长子是个读死书不中用的,到时候这傅府还不是她纪氏和她的儿子傅云昊说了算。

不过眼下傅宏在气头上,先稳住他才是紧要,纪氏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替他顺气,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宽慰他道:“老爷莫要动气,老爷您想啊,这自古以来男女成婚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琛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就算他一个人抬了十里聘礼去下聘又如何呢,没有父母在场,长平侯府的老太君是断断不会答应的。”

傅宏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觉得甚是有理,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一个公公婆婆都不认可的婆家呢,旋即宽心不少,眉头微舒握了纪氏的手语气平和地道:“后宅的事,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只要我和夫人都不松口,看他有什么能耐娶了那个病秧子进门。”

纪氏闻言浅浅一笑,又同他说了不少体己话,见时辰不早,才叫了丫鬟去厨房传饭。

用过晚膳,陪着傅宏往园子里走走消食,满园花色她无心去看,脑海里寻思着什么时候去找傅云琛比较稳妥。

第二天傅云琛处理完公务,满心欢喜地叫人准备聘礼,他不知道女儿家喜欢什么,因此还特地去请教他的大哥和大嫂。

傅云景听说傅宏因为傅云琛要娶秦筝一事大动肝火,想来是傅宏不同意这门亲事,而傅云琛一意孤行,虽然不想打击他,但为了他好,也只得告诉他现实,“二弟,我与你一母同胞,是你嫡亲的兄长,从前你无心男女之事,很多事情你不懂,上门提亲这种事可不是你一个去就能成的,倘若没有父母随你同去,旁人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这是男方父母不满意自家女儿的作派,将心比心,若你有了女儿,你会放心把她交给一个公婆都不喜欢的婆家吗?”

傅云琛听他说完这一堆,心下登时凉了半截,他说的没错,若无父母之命,秦老夫人是不可能将秦筝许给自己的,傅宏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改变,难道要去找纪氏做交易?

傅云景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一触,想起他与妻子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见过面就拜堂成亲的,如今不他们过的也算不错,又开口劝他道:“二弟你就看开一些,世间男女,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的,我同你大嫂成亲前不也没见过几面,现如今不也是过的好好的吗?父亲就是不愿意你娶个病怏怏的妻子,你比我有能力,换个身子骨好些能入你的眼的,父亲应该就不会再阻止你了。”

傅云琛微微皱眉,低声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这件事我自有计较,你无需多虑。”说完径直往自己院子走了。

傅云景暗暗叹口气,自己这二弟的倔脾气真是随了父亲,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且说秦恪在秦老夫人跟前提了傅云琛,秦老夫人早已对他有所耳闻,生的一表人才,乃傅宏嫡妻所出,学识渊博,精明能干,深得庆和帝赏识,坊间传闻他父亲傅宏的政见都比不得他。

只是秦老夫人对卫离澈尚在观望阶段,故而虽然觉得傅云琛是个不错的人选,也不会轻易推翻之前所做的撮合他们二人的一切。

秦恪寻思着要不要把心里对卫离澈的疑虑告知秦老夫人,但见到她斑白的双鬓和老态龙钟的身躯后,到底没有说出来,打算慢慢让秦老夫人把注意力转移到傅云琛的身上。

这一日,秦筝歪在炕上和茗墨打络子,茯苓端了果盘进来,拿了红线过来同她们一起打络子,因见屋里没有旁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同她们二人说道:“姑娘,茗墨姐姐,昨儿晚上我起床小解,看到钰棋在檐下点着蜡烛偷偷写信呢,当时我就觉着奇了怪了,钰棋什么时候学的写字啊?难不成是卫将军叫她学的?你们说她会写字也挺好的,她干嘛藏着掖着啊,奇怪。”

秦筝忽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果真看到她深更半夜地还在写信?”

茯苓语气坚定地道:“是啊,我看的很清楚,还有砚台呢,不过她警惕性太强,我还没走近,她就将纸条和笔受了,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在给……”

秦筝听到这里,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道:“别说了,这件事你们先别声张,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先看看她到底是写给谁的再做计较。”

二人见她神情严肃,只点点头,也不言语了。

过了几日,有婆子来报说画春被撵出去后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卧床不起,病的很重,她哥哥嫂子也不管她的死活,连个大夫都不舍得请。

秦筝念及她也是苦命人,拿了二十两银子给那婆子叫她带去送给画春,吩咐定要亲自送到画春手上,注意不要叫她哥哥嫂子拿了去。

那婆子应声走了,秦筝暗叹一口气,这就是画春为刘氏卖命的下场,到头来没有用处了就冷眼看着她被哥哥嫂子欺负。

“姑娘,你的心肠未免也忒好了些,画春做的那些个事不地道,我想着就恶心,她病了你还给她银子,何必呢。”茗墨愤愤不平。

秦筝淡淡道:“她也是苦命人,被钱和利益蒙了心眼,钱我是送过去了,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得看她自己,往后咱们与她再无瓜葛。”

茗墨这才觉得舒坦一些,“嗯,姑娘说的是。听翠儿说,钰棋这段日子倒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对姑娘你每日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比较感兴趣。”

“对我感兴趣,那她对祖母和恪大哥那边的事可有问过一二?”

“这倒没有,就是关心姑娘你,许是因为卫将军交代的吧。也是她是自己偷偷学着写字呢,怕别人瞧见字写的不好不好意思,姑娘莫要多心。”

秦筝凝神想事情,没有接话。

是夜,秦筝三更天才缓缓入眠,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是妇人装扮,外罩一件织锦镶毛斗篷 ,青丝梳成盘桓髻,上头只配了一支极为普通的金步摇,立于一处繁华的府邸前,府门前是几名带刀的侍卫。

“傅秦氏求见镇国将军。”

领头的侍卫双眼平视秦筝,嘴里虽叫她一声丞相夫人,语气里却半点尊敬也无,“镇国将军还未回来,丞相夫人请回吧。”

一阵寒风袭来,秦筝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语气平平地道:“我自己在这里等着就是,你们不必管我。”

那领头侍卫冷冷看她一眼,没有理会她。不多时,鹅毛般的大雪自天上落下,茗墨从马车上取了伞过来,继续劝她道:“夫人,咱们还是回去罢,外头雪大,好歹顾着肚子里的小公子啊。”

秦筝直言拒绝:“不行,卫将军立了战功,只要他向圣上求情,圣上定会对侯府网开一面的,祖母年事已高,又久在病中,她经不起折腾和打击的,卫将军是我唯一的希望。”

“夫人,你要相信大人,他会有办法的,咱们回去罢,算茗墨求你。”

秦筝不由得红了眼眶,压低声音道:“他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眼下圣上已经对他有所猜忌,若再卷进这件事里,圣上必定对夫君更加离心,同夫君齐心的大臣也势必会觉得他是一个会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的人,到时候夫君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茗墨心知再劝也是无用,便不再劝她,只静静陪她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架华丽高大的马车在府门前缓缓停下,卫离澈身着一席锦色长袍,外罩鹤毛大氅,腰间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汉白玉佩,青丝则以金冠束起,通身的贵气。

秦筝让茗墨将伞收好,上前躬身行礼道:“傅秦氏见过镇国将军。”

“来找我?”卫离澈扬起唇角,尽量让自己笑得谦和有礼。

秦筝不置可否:“民妇的确有事求见将军。”

“进去说吧。”此时的他目光炯炯,气场十足。

他从身侧的侍女手里接过伞,健步走到秦筝身边,替她撑伞。

秦筝有事相求,不好推开他,只得强压着内心紧张和不安跟着他的步子走。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步子比平时减慢不少,独秦筝一人丝毫不觉。

将军府中,雕梁画栋、水榭香浓,或老或少的丫鬟婆子各司其职来往其中,热闹非凡,丝毫不逊于洛阳城中任何一座王府的奢华。

秦筝随他进了一处富丽堂皇的院落,一阵冷风袭来,檐角下的铜铃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秦筝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继续跟人走着。

青衣侍女打开暖阁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屋里的小几上焚着梅香,青烟袅袅。

卫离澈随手褪下鹤氅递给侍女,吩咐她们都退下,等到屋里只余了他们二人,他才轻启薄唇道:“怎么,表妹夫帮不了你,想到来求我了?”

秦筝死死攥着衣角,半晌后才垂着头温声说:“从前是侯府对不住将军,将军记恨侯府我无话可说,只是将军的母亲到底是从侯府出来的,且侯府如今已经败落,再也比不得从前,还请将军给侯府一条生路,民妇定不忘将军恩情,日夜为将军祈福。”

卫离澈嘴角微扬,来到她的跟前同她四目相对,忽的伸手支起她的下巴,而后抚上她的脸颊,“我不要你日夜替我祈福,我只要你日夜陪在我身边,只要你愿意陪陪我,哪怕只是一夜,我就替你保住长平侯府,如何?”

秦筝用尽全身力气打下他的手,挑眉正色道:“还请将军自重,我是有夫之妇,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多的是比我好,比我漂亮的。”

卫离澈猛地抓住她的手,语气偏执:“是啊,天底下多的是女人,可我就只喜欢你秦筝,这世上只有一个秦筝啊,我爱你啊。”

秦筝便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想看我的笑话,看就好了,何必说这些话来羞辱我,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你总是不愿意正眼看我,为什么你十四岁之前只看得到顾清运,十四岁之后只看得到傅云琛,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每当我看到你跟傅云琛出双入对,我真的很羡慕他,也很嫉妒他,嫉妒他为什么可以站在你身边。你八岁时落水,是我救的你;你十岁时被秦萱欺负,是我替你出的气;你十二岁时掉了喜欢的珠钗,是我替你找了一天;十四岁时你的风筝断线落到树上,是我帮你拿下来的;十六岁时李家公子妄图轻薄于你,虽然被我制止了,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后来我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当上父亲;你十八岁参加宫宴的时候,傅云琛还只是正四品吧,当时嘉柔公主讥讽你,是我替你把她气走;你二十岁的时候,傅云琛公务繁忙,是我以表哥的名义让人送了大历各地的小玩意给你解闷……你还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说一天,跟你在一起,我不会觉得累。”

秦筝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挣开他的手,有些心烦意乱地打断他道:“够了,我不想听,你不愿意帮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抱歉,打扰了。”说罢躬身又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秦筝,你可要想好了,就一晚,一晚上,都不可以吗?”卫离澈语气里有威胁,有恳求。

这个登徒子,他把自己当什么人。“我是傅云琛的妻子,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罢了,终究无法让她伤心。卫离澈双手紧紧握拳,唤了夏衍进来,冷声吩咐道:“叫他们不要再往圣上那里上长平侯的折子了,傅云琛若在朝堂上说什么,叫他们听着就是,不得反驳。”

夏衍闻言,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就为那个女人的三言两语,他就要放弃这件谋划已久的事?

卫离澈面上染了几分薄怒,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照办?”

夏衍身子一颤,恭敬道了声是,急急退了出去。

秦筝出了卫府,正巧遇上一脸焦急的傅云琛,他上前将秦筝搂在怀里,心疼里夹杂着薄怒:“你来求他做什么,我说过,侯府是你在意的东西,我就算是死也会替你护住,明日就会有人上折子,你放心,侯府不会有事的。”

秦筝抬头看向他,追问他道:“你已经召集清流派说了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傻,那帮老臣可没一个是好对付的,你这样做,会让圣上更加猜忌你不说,就连清流派也会动摇是否继续推举你,他们会觉得你是一个为女人失了分寸的人,他们会怀疑你,质疑你。”秦筝说着说着,忍不住又落了泪。

傅云琛连忙伸手替她拭泪,语气一下子软下来,细心安慰她道:“秦小妧,别哭,没什么比你更重要,只要你开心,我便是立即死了也开心。快别哭了,当心动了胎气,你还要给咱们的儿子生个妹妹呢。”

丞相夫人?卫将军?儿子?秦筝忽的从梦中惊醒,这个梦实在是太奇怪,最近一定是压力太大,才会做这种离奇的梦,秦筝如是安慰自己,自己下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努力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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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脑洞有点大,不知道小天使有没有觉得蠢作者写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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