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客机的那一刻,李阎眼里充盈着一片血红色,五官都溢出血来,两只手臂处处皲裂,骨架也似撞散了似的。v
道奇战斧在一瞬间穿爆运载机了的装甲和机壳,并从机舱另一边的机壳穿了出来!
洞穿机舱的过程中,道奇战斧如同飞跃龙门的鲤鱼。
刹那间,李阎的眼神扫过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黑星战车不可思议中带着几分惊惧的眼神,他甚至见到了一个熟人,曾经和自己有过一点小矛盾的吴建明,他曾经放话李阎和宋左随时可以来找回场子,可后来局势变化太剧烈,李阎把他给忘了。
眼下撞见,李阎出于本能丢了一发“血蘸”过去,也没看清楚成效,就被咆哮的道奇战斧,挟裹着撞破机舱飞跃出去。
当然,李阎也终于见到,那个在药师佛和黑星战车纷乱争斗局势下,最终拔得头筹的的梁正勇。
鹰钩鼻,双眼深陷,鼻翼两道法令纹深重,胳膊夹着皮箱子,眼神射出冷冽的光。
砰!
李阎的视野猛地开阔起来,他和身下的道奇战斧机身大头冲下,在天空中不住打转儿,在黑红色的辐射云连同金黄色的火焰这般盛大的背景板下,向地面坠落!
飞跃的道奇战斧,是直接把这架大型运载机开膛破肚,从中贯穿!
天旋地转当中,李阎看了一眼状态栏,除了“中度出血”没任何异样,这说明内脏和骨骼受到的波及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以内。
身下的道奇战斧的整架车身往里缩了一尺多,这是原本减震配件留出来的空间,现在这些减震直接都碎成块儿,道奇战斧也像做了个瘦身手术。
整个车身褶皱开裂,惨不忍睹,排气管道突突排出黑烟,让人想起垂死的病人咳出血痰的画面。
全功能战术蜘蛛,能源灯直接熄灭,上面更裂开一道大拇指粗细的口子。
呼!
巨大的黑色阴影覆盖了李阎,大半截机身残骸带着一卷黑烟坠落,成千上百道烈火残骸迸溅开来,李阎甚至从中看到了几只冒火的蓝色棺材,只是从这样的高度坠落,这些陷入强制昏迷的雅克活尸也没有全尸在了。
突然,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撑在运载机的黑窟窿边缘,梁正勇的额头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瀑布般涌动的血浸透了他半张脸。
两人的眼光在空中碰撞。
轰!
更为剧烈的大型爆炸再次席卷机身,把梁正勇冷硬而愤怒的脸庞一同淹没。
李阎收回道奇战斧,手臂大开,膨胀的浑浊水球包裹住他的全身,因为高速坠落下,无支祁之水更加难以控制,导致大量的水波飘飞四散,寒气纷飞的帝女姑获投影,在浑浊水球四周盘旋。
在剧烈的失重感中,姑获鸟投影盘旋下的水球径直往一座矗立的黑色山峰上撞了过去!
无声无息,帝女姑获一个急转,水球的位置和投影发生调换!水球挟裹的恐怖冲击力被姑获鸟投影分担过去,李阎落地的角度也发生倾斜,不再是撞向山峰,而是贴着山峰坠落。
白金大枪突出水团,削铁如泥的枪刃抵在山石上,火星迸射,自发旋转的水团压向棱角分明的山体,剧烈摩擦下蒸汽升腾,李阎反手握住枪身,两只手臂骨骼发出咯咯的恐怖响动,虎头枪杆也掰弯到一个触目惊心的角度。
老远看去,只能看见土烟冒起,紧跟着,失事的运载机撞向山峰,阵阵雷齑声过后,山尖火焰浓烟迎向天空中铅色的厚重云层,任谁也不可能在这样连翻的爆炸中生存!
……
呼~呼·~
李阎手臂用力,全身上下细小的伤口冒出血来,浸透背心,不过这些伤看着吓人,其实对行动没什么影响。
狼狈的李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抬眼冲山尖漫天火焰中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貌似是回应他似的,一团火焰从山尖走下,残破的黑色军装沐浴在火焰当中,两只肌肉虬结的强壮手臂率先露出火焰之外,梁正勇脊骨微弓,两只攥紧的拳头拽住别人的衣领,一步步冲出爆炸,那些粘稠的火在他身上流窜逗留。却连他的衣服都不能烧坏。
与幽浮雷瑟齐名的四阶兵种:质子星火。
他拽出来的两个人,是一直追随他的两名女参谋,其中有一名被钢铁机翼削掉了脑袋,梁正勇拽出来的只是半截焦尸。另一名女参谋浑身上下的皮肤全被火焰烧得溃烂见骨,只有胸口还在起伏。
“司,司令……”。
梁正勇的眼光扫过这名女下属的脸。
映入梁正勇眼帘的,是裸露的通红色肌肉组织,骨头,溃烂的眼眶。
女参谋暴露在外的焦黑牙床开合,可地狱般的折磨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梁正勇的大手遮住她的脸,头颅贴到她的耳旁低语:“深呼吸,很快就没事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沉静,坚定,透着让人不容置疑的领袖风采。
“司令,我,我好……痛……”
女参谋的手指紧紧拽着梁正勇的袖子,手指捏的发白,那张恐怖的脸上充斥着脆弱和恐惧。
一股喧烈的金色火焰从梁正勇掌心冒出,一瞬间就把他这名女下属的头颅烧成了黑色灰烬。
李阎的五官在这璀璨的火焰下明灭,带着漠然的神色。
梁正勇站了起来,脱掉黑色军装外套,白色背心紧贴他结实的腰背,血圈浸透,显示出这名铁血领袖也绝非毫发无伤。
他前踏一步:“我得感谢你给了我一点送别下属的时间,阎浮行走……来吧。”
金色火焰接天而起,梁正勇神色中漠然中透出威严。
李阎从地上两具尸体上收回目光。他拳头前探出去,摊开掌心,一枚金属硬币静静躺着。
“收到了么?”
李阎轻轻地问。
“嗯?”
梁正勇从嗓子里蹦出一个语气词。
“有个老头子,他给黑星战车收容院的捐款,钱是少了点。哈哈,应该还有一封建设信,说是你会回信。”
李阎语气扬了扬:“收到了吗?”
“……”
“也就是,回信也没有咯。”
“这种活动只是口号而已。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以为你是谁啊?”
李阎又笑了起来。
他扬起手,把硬币丢到山涧中,硬币在破晓的天色下闪过一点星光,消失不见。
李阎默然迈步往山上走。
“被时代所造就的人们,多少都有自己是凭借一己之力开天辟地的的错觉。但那永远只是错觉。”
冰霜蔓延,和金色烈焰碰撞纠缠。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因为任何某一个人的缘故,才改天换地。可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对此毫不自知。强大权力带来的惯性,让他们开始漠视普通人的疼痛感和同理心,对一切牺牲贯以冰冷的高名。”
宋左的脸在李阎面前闪过。
“说到底,这些人对时代本身缺少必要的敬畏感。”
李阎双目怒睁,帝女姑获的投影拔地而起!
“药师佛,三大强权,拉木觉,还有你,你们这些人,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