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沉和蟹老九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封烨便收回了视线。
蟹老九这么着急的找上郝沉, 八成是北冥出了什么事吧。封烨心想, 不过也没听说天界最近有什么纷争,那么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想到这, 封烨便放下了抱起的手臂,郝沉都走了,他也准备离开这儿, 然后去外边随便逛逛。
然而他半只脚刚刚踏出店门, 店主就叫住了他,封烨疑惑的回过头,就见店主搓着手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客官...”店主小心翼翼:“这个...您和刚刚的...是什么关系?”
他话说的不清不楚,但封烨还是秒懂,他本想老实回答,说是相识不久的朋友, 但话到嘴边,他突然一顿。
郝沉平常明着暗着的占了他那么多便宜,有来有往, 他要是只给不取, 岂不是亏大了。
眼下就有个把便宜占回来的机会, 所以...
“他啊...”封烨煞有介事的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然后纠结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性。”
店主见状,连忙道:“这个我擅长, 你告诉我, 我来帮你们定性。”
封烨点头同意后, 店主便紧接着问道:“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一般人之间不会做的事?”
他左思右想,尊主亲自带着人来买衣服,虽然这个人样貌实力各方面都很平庸,但实在想不到除了心上人以外的另一种猜测。
毕竟那可是尊主诶,有时候懒到游都不肯游,就顺着水流玩漂流的尊主诶。竟然不嫌麻烦,亲自带着一个人类来逛街买衣服。
而且刚才两人不经意间的亲昵举动,这个人类竟然这么随意的就抓住了尊主的手腕,谁不知道尊主其实有轻微洁癖,龟毛又臭美,眼下竟然容许一个人类随意的碰触他。
用天方夜谭来形容毫不夸张,店主刚刚看到那一幕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并不是幻觉,尊主非但任由这个人类牵住了他的手腕,还十分亲密的说了阵悄悄话。
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但种种不正常的举动,都进一步的指向了店主心中的那个猜想,他只需要一些其他细节来继续论证。
然而封烨给的回答是,摇了摇头。
店主不死心的提示道:“比如亲吻?”
摇头。
“拥抱?”
继续摇头。
“那...”亲亲抱抱后边一般是举高高,但店主一想尊主那个体型,觉得不太切实际,便将最后的问题换了一个:“牵手呢?你们总不至于连手都没牵过吧?”
这回封烨点了点头,真的没牵过。握手腕并不算牵手,牵手怎么也得是五指相扣那种的。
到底是尊主的进展太慢还是他想太多了?店主有些失望。
“不过...”店主正失望的时候,封烨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们睡过。”
店主因为失望而低下的头咻的就抬了起来,而且眼睛闪闪发亮,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封烨仿佛没看见似的,摸着下巴做出一副回忆的神色,用着云淡风轻的语气往店主心里扔惊雷:“睡过两次,一次在屋里,一次在野外。”
凌霄剑宗一次,浮岛秘境里又是一次,睡在一起也叫睡过,他并没有骗人。封烨心安理得的想。
而店主心里想的是:竟然那么狂野?!
“嘿嘿。”店主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雄性都懂的笑声,急不可待的追问道:“感觉如何?”
封烨想了想,评价道:“他还挺安静的。”睡着后除了跟只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以外,郝沉倒是没什么其他坏毛病,不打呼噜也不磨牙。
但是这个评价落到店主耳朵里,就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了。
安静?安静是个什么评价?尊主在床上的时候很安静?不应该是大展雄风的时候吗?
难不成...店主的神情突然有些崩碎,难不成...他想反了?尊主才是下面的...?
店主被自己心中的可怕猜想给震撼到了,张着嘴巴久久没有出声。
而封烨打量着店主这副神情,有些莫名,虽然他确实是在故意误导,但总感觉,店主想的比他误导的要多的多。
他只是想误导店主,他和郝沉的关系非同一般而已,店主震惊的眼看着都要石化了。
封烨忍不住伸出五指在店主眼前晃了晃,石头人店主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这回回过神,他对于封烨的态度又起了变化。虽然一开始也是满面笑容,但眼下,已经近乎谄媚了。
“这位...”店主有些犹豫,到底该怎么称呼,睡都睡过了,应该是尊主夫人,但似乎尊主才应该是尊主夫人,那么尊主夫人应该是什么呢...
他深感自己陷进了一个哲学难题,便干脆回到原点,还是遵循一开始的称呼:“客官,您难得驾临小店一趟,怎么也不能让您空手而归,您若是不嫌弃,不如将这件衣服收下吧。”
说着,店主将那件价值五万灵石的九百年鲛绡做的衣服塞到了封烨手里,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尊主带人来逛成衣店,当然不是只是逛而已,一定是想买衣服送人。
只是尊主有事突然走了,他这个做下属的,自然应当察言观色,帮助尊主完成未完成的事,这样也好在尊主面前露个脸,以及...给未来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称为尊主夫人的尊主夫人卖个好。
一切都按着封烨心里预演的方向发展,虽然店主想的有点多,但总归结局还是一样的。
封烨嘴角情不自禁勾了勾,只是,在空手套白狼前,他装模作样的跟店主推辞了几轮。
店主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深谙这其中的道道,跟封烨打了会儿太极,衣服最终还是到了封烨手里。
只是,封烨在收下衣服前,斟酌着道:“萍水相逢,我不能白收你的衣服。”
店主张嘴就想再劝,封烨就紧接着道:“这样吧,就按他刚刚谈好的价格,算我买的。”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自己最后的一半积蓄,将一块灵石放到了店主手里。
片刻后,封烨穿着崭新的衣裳,走出了店门,而店主捧着一块灵石,满面笑容的欢送贵客离开。
封烨抖了抖衣袖,又感觉了一下这衣料轻柔的触感,感觉这一块灵石花的实在是值,他赚大了。
而店主心里想的是,用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灵石在未来的尊主夫人面前卖了个好,他赚大了。
总之,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封烨离开店铺后,只感觉换上新衣服,路边摊贩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像他之前穿的那身,大部分摊贩招呼都懒得招呼,但现在,穿着五万块灵石,摊贩们看他就像在看待宰的肥羊,可着劲吆喝,就期盼封烨到他们的摊位上看一看。
只是很可惜,肥羊是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肥羊,他除了这一身衣服,现在是真的两袖清风了。
所以封烨目不斜视,对摊贩的吆喝声不为所动,就笔直的往前走。
“客官,请留步。”
右手边传来招呼声,封烨不闻不问,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
“客官,请留步!”
这声音特意加大了音量,然而封烨停都不停,眼看着就要走出店铺范围了。
这声音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从店里跑了出来,拦在封烨面前,急切道:“客官,请留步!”
封烨终于留步了,他打量着这个拦路人,一只...戴着假胡子的螃蟹?
封烨:“......”他一脸黑线的看着螃蟹嘴边那明显是粘上去的假胡子。
假胡子螃蟹见封烨终于停下了,便又恢复了开始时那种不紧不慢,高深莫测的音调,他用钳子捋了捋胡须,掐着另一只钳子道:“我看你与我有缘,要不要来小店算上一卦?”
封烨十分直白:“我没钱。”
这摆明了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胡子都是粘上去的。说着,封烨就想越过螃蟹,离开这里。
然而螃蟹紧接着一句话让封烨本来往前的脚步硬生生拐了个弯。
“不要钱!进店还免费送礼品!”螃蟹拦着封烨道。
于是封烨就跟着螃蟹进了这家小店。
店铺内空间并不大,四四方方的小门店,跟其他门店的装修风格也大差不差,唯一值得注意的是...
封烨盯着门边那颗拳头大的珍珠看了看,这珍珠特意用了个架子摆着,店里那么多地方不摆,偏偏摆在了门口,一个可以纵观整个店铺的地方。
“客官,请这边坐。”螃蟹为封烨拉开了椅子。
封烨便收回了盯着珍珠的视线,冲螃蟹道谢了一声,在店铺中间的椅子上坐下了。
椅子的方向正对着门口,面前是一张小圆桌,圆桌对面是站着的螃蟹,螃蟹的身形坐不了椅子,他便站在了地上
封烨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将手放在圆桌上,冲着螃蟹开门见山道:“你要给我算什么?”
他跟着螃蟹进店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免费礼品,只是这螃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钱都不要,反而还要送礼,那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对方台子都搭好了,他这个观众要是不入场,对方表演的岂不是很寂寞。
所以封烨跟了进来,想看看这假胡子螃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封烨问话时,带着淡淡的戏谑,明显不信什么算卦不算卦。
假胡子螃蟹见状,有意来个敲山震虎,开口就道:“客官来自很远的地方吧?”
封烨一听就笑了,这句话放到每个来北海市的人身上都说得通,谁不是从内陆坐着飞行法器,飞行了许久才到的这里?
这种怎么都说得通,模棱两可的话向来是这些江湖骗子的招牌开场白,先把你唬住,然后一步步给你下套,让你深信不疑,进而骗取钱财。
然而,螃蟹说完后,见封烨在笑,又不紧不慢的举起钳子往上指了指,补充道:“我说的是那里。”
虽然抬头就是天花板,但封烨可不像方阳那么傻,他当然知道螃蟹指的是哪里。
天界。
螃蟹没有明着说出来,封烨也没有承认,但他也收起了笑容,微微前倾了下身体,终于有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你还算出什么了?”封烨追问道。
“客官此行前来,是在追寻着什么东西吧?”螃蟹又开始捋他的假胡子:“一件本该早就被毁灭的东西。”
这回,封烨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
“客官想不想算一下你此行的凶吉?”螃蟹对着封烨道。
封烨盯着螃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笑,然后应允道:“好啊,算算也好。”说话间,他重新放松了坐姿,随意的倚在椅背上。
“当啷”一声,螃蟹从钳子上扔下三枚铜钱,冲着封烨解释道:“这三枚是五帝钱,最适宜占卜,我为你掷六次铜钱,得出六次爻卦,最后六卦合一,才能确定最后的凶吉。”
“这是第一卦。”螃蟹指着桌上已经落下定好正反的铜钱道:“初爻,少阴。”
螃蟹说着,用钳子在桌子上划拉了一下,写下第一个卦象。
封烨仍然倚在椅背上,眼睛虽然在看螃蟹摇卦,却透着股漫不经心。
又是“当啷”一声,螃蟹记录下了第二卦:“二爻,少阳。”
“三爻,变爻。”
“四爻,少阴。”
封烨的目光随着螃蟹再一次举起的钳子而上移,又随着被掷下的铜钱下落,修长的双腿叠在了一起,为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五爻,少阴。”六卦已出五卦,螃蟹没有急着摇最后一卦,反而就这已经摇出的五卦点评了一番:“这有点像是泽水困,大凶之卦。客官此行,前景不太好啊。”
“哦?”封烨挑了下眉,配合的问道:“那依你说,若真是泽水困,我该怎么做才能化解?”
“这个...”螃蟹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下:“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卦象已经预示的很明显了,若客官执意继续追寻下去,将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性命。”
“至于解卦之法,其实也很简单,泽水困之相仅仅是出现在客官所追寻的这件事上,只要客官肯退一步,放弃追寻,那么凶卦自然而然的就化解了。”螃蟹小心的问道:“客官,你的决定呢?”
封烨见螃蟹那副明显到就差写在脸上的期待着自己点头的神情,忍不住又笑了下。
封烨故意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思考了一阵后才道:“六爻未成,卦象也还未定,现在说还是有些早了。”
“也是,那我就摇一下这最后一卦。”螃蟹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留给封烨的,只有泽水困这一个卦象,也只能是这么个大凶之卦。毕竟...这个局就是为封烨做的。
螃蟹一边想着,一边将铜钱像前几次一样扔了下去。
铜钱坠落,在空中翻滚,螃蟹的眼睛盯着三枚铜钱坠落的轨迹,准备等着最后一卦成的时候再问封烨一遍。
然而未等三枚铜钱真正落到桌面,还在半空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将这三枚铜钱接住了。
封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三枚不知正反的铜钱,对着螃蟹笑着道:“怎么也是为我算卦,这最后一卦,不如由我自己来摇?”
他虽然是商量的意思,但语气却透着股不容拒绝。
螃蟹也没机会拒绝,封烨说完后,就将自己上举的拳头翻转了一下,直接五指张开,将三枚铜钱拍到了圆桌上。
封烨将手移开后,螃蟹连忙看向桌面,然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的三枚铜钱,此刻散落在桌面上,四分五裂,彼此的碎片混杂在一起,压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卦象。
而封烨给螃蟹留足了发呆的时间,这才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抱歉:“不好意思,我好像力气用的大了点。”
螃蟹:“......”分明就是故意的。
螃蟹用眼神指责封烨,封烨不为所动,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样。
可恶!气的他的假胡子都要掉了!螃蟹恨恨的想。
眼见着青蟹要气成红蟹了,封烨施施然的站起身,为自己理了理五万块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店铺。
螃蟹见状,一下顾不上生气了,连忙冲封烨喊道:“等等!”
封烨压根没等,只摆了摆手道:“免费礼品就不要了,就当赔你的铜钱。”
螃蟹:“......”
螃蟹都要气急败坏了,他终于端不住高人的架子,一把拽掉了自己的假胡子,冲着封烨喊道:“你根本不知道你追寻到最后会遇见什么!”
这一句话终于让封烨停下了脚步,他已经走到了店门口,没有回头,只神色不辨的问了一句:“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
他当然知道。螃蟹自豪的想,只是...他不能那么直白的说出来...不然就坏了尊主的计划。
但他可以大体形容一下:“总之,卦象说的很明白了,你前路上的敌人,远超一般人想象的强大,绝非现在的你可以对抗的。你若是不想死,还是早早收手的好。”
“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封烨听完螃蟹的话后没有表态,只不知所以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被他毁掉的卦象。
“君子以致命遂志...”他将这后半句话喃喃的又重复了一遍,有片刻的失神。
正当螃蟹以为封烨被说动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封烨突然低笑了一声,扭过头,却不是看着身后的螃蟹,而是看着那颗特意被摆放在门口的,纵观全局的珍珠。
他对着珍珠,也对着躲在幕后,设计这一切的布局之人:“其实这一卦算的很准,若我身上带钱了,一定全部给你。”
“至于什么远超想象的敌人,绝非我能对抗...”封烨盯着珍珠似笑非笑。
剔透的珍珠映着他的样子,虽然唇角微微勾起,带着缕温和的笑意,但这笑容仿佛剑柄上的浮雕,即便雕的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菩萨,也难掩利剑本身那股慑人心神的锋芒。
“未必。”
封烨给出了回答后,再不停留,右脚一踏,走出了店门。
郝沉的视线里只余半截还未完全离开店门的袖袍,终于听到封烨的回答,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脑海里回忆着刚刚封烨对着珍珠后的自己说话的样子。
又是这副神情...又是这副叫他心跳加快,不能自已的狂傲神情。
郝沉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若是封烨不这样回答,那他大抵也不会喜欢他。
只是...他就不得不面临那个抉择了。
郝沉正握着扇子沉吟的时候,失败的螃蟹灰溜溜的从暗门走了进来,小店只是看起来小,实则内里别有洞天。
一道墙将店面分成了两半,以一道常人注意不到的暗门连通。封烨和螃蟹在前面卜卦,郝沉就用传递影像的珍珠坐在后边旁观。
因为不想亲自出面,郝沉便想了个这么弯弯绕绕的法子,只是到头来,似乎还是被封烨发觉了些许。
“堂哥,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能成功的吗?”同样在后边旁观的蟹十八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啊,堂哥你还特意给自己粘了个胡子,说什么人类的算命先生都是这样打扮的,但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啊。”蟹老九也附和道。
“闭嘴!”蟹老板恼羞成怒,两只钳子分别敲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堂弟。
蟹老九和蟹十八捂着壳子闭了嘴。
封烨见过他们两个,所以这个被派去演戏的人就成了蟹老板。
蟹老板去的时候拍着胸脯说一定能行,因为他见多了人类算命的样子,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三点,高深莫测的音调,长长的胡须,以及讲话只讲一半故弄玄虚。
他自问这三点自己都做到了,奈何,那个人类不按套路出牌啊。
“尊主...”蟹老板敲完了两个堂弟,便对着郝沉开始请罪。
郝沉伸手制止了,这个局失败其实是必然的,毕竟封烨就是这么个人,平常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骨子里比谁都狂。除非他真正撞上什么南墙,头破血流了,才会知道回头吧。
郝沉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没做出个决定。
但其实也不用那么早下决定,毕竟...总归还没真正对上那只应龙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郝沉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到龟丞相在联系自己,便直接用扇子点了一下刚刚用来观察封烨的那颗珍珠。
珍珠上显示的影像一抖,前方的店铺从珍珠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北冥繁华的宫殿。
三只螃蟹崇拜的看着郝沉,不愧是尊主,随随便便一出手,就将这颗监视用的珍珠变成了连通北冥的通讯器。
郝沉对着宫殿里的龟丞相问道:“什么事?”
“尊主,有结果了,那章鱼精确认了,那个黑袍人就是那盗水的窃贼。”龟丞相回道。
郝沉有些疑惑:“那么肯定?”
他只是问那个黑袍人和窃贼的身形像不像而已,因为黑袍人戴着面具,压根看不出个子丑寅卯,那章鱼精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尊主注意看那段影像。”龟丞相将那段记录着薛仁和黑袍人会面的影像又重播了一遍,在影像的最后,应龙即将现身的时候。
龟丞相突然按了暂停,他指着黑袍人因为涌出黑雾而翻卷的袖袍道:“尊主可看见他手腕上露出的伤疤了?”
郝沉和三只螃蟹一起凑近珍珠看了看,经龟丞相一提醒,这才发现真的有伤疤,在黑袍人的左臂上。
之前一直被掩盖在长袍下,现在因为黑雾从袖袍中翻涌而出,才露出了些许。
“章鱼精说那个窃贼除了脸上有疤痕外,左臂上也有,而且他们身形也一模一样,这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他们必然是同一个人。”龟丞相总结道。
郝沉点了点头,他也这么想。
只是这就带来了更大的疑惑,那黑袍人跟应龙是一伙的,不知道是应龙的下属还是什么,那他们的目的必然也是相同的。
应龙...为什么要派人盗水呢?这跟他毁掉建木的目的完全自相矛盾了。
这种至阴至寒之水,除了滋养建木生长,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用途?
郝沉一时理不出个头绪,他准备先将这些事放一放。
他跟龟丞相又叮嘱了几句,强调要加强北冥最近的守卫巡视后,便结束了通话。
“对了。”说完了正事,郝沉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他对着三只螃蟹问道:“他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封烨一进门他就发现了,那身破烂的道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有些面熟的藏青色鲛绡。
十分像他之前带封烨去看的那件。
但他明明没有帮封烨买下来,衣服怎么就到了封烨手里?
“这个啊。”蟹十八主动站出来解释道,作为一只导游蟹,他跟北海市上大大小小的商贩都很熟,就在不久之前,封烨还没进占卜店店门的时候,那个卖衣服的店主特意给他传了个消息,让蟹十八在尊主面前为他美言两句。
正好,现在尊主问起,蟹十八便老老实实的将店主的话重复了一遍:“店主说尊主的朋友就是北冥的朋友,那件衣服是他送给朋友的,尊主不用表扬他,都是他应该做的。”
店主觉得尊主夫人的事,既然尊主都没有明说,那他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所以说的十分婉转。
反正意思传达出来了,就是那礼物是他送给尊主夫人的,他嘴上说不要表扬,但尊主一看他做的那么贴心,一定甚为欣慰,说不定大把的嘉奖就来了。
因此店主美滋滋的等着郝沉的嘉奖。
但郝沉的反应跟店主预想中的完全相反,他听完后非但没有欣慰,反而有去将那间店砸了的冲动。
送衣服给封烨这件事,最不重要的其实就是结果,送的过程才重要,而且必须是由他来送。
他本来还想借着送衣服捞点便宜占占呢,现在被别人占了人情,他拿什么去占便宜!
而且,他真正想送的其实也不是这一件,今天带封烨去逛成衣店,纯粹是为了铺垫,以及衬托自己礼物的珍贵,却不想,被这个自作聪明的店主坏了全盘计划。
“哼!”郝沉想到这,冷哼一声。
在三只螃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生气的甩袖离去。
※※※※※※※※※※※※※※※※※※※※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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