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陈靖的担心终于应验了。冯超的小队在突袭对方哨卡的时候暴露了位置,连同附近敢去营救的原本是陈靖小队的D组队员也一并被轰炸机吞并。
一下子损失了6个人,陈靖十分心疼,可也没办法,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路上陈靖的A组接连发现了几个驻地,可在演习中,哪怕缴获了俘虏也并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超低温让人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叶一埋伏在不远处的狙击点里,忍不住在通讯器的公共频道抱怨“这可真他妈冷”。
陈靖换了个防风镜,确实,在这么大的林区去找一个营地无异于大海捞针。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最初部署,打算转换思路的时候,麦子所在的B组传来了令所有雪豹队员振奋的消息:他们发现了一支敌军的流动哨。这说明他们的目标已经距离B组的活动范围不远了!
“B1发送位置。”陈靖将这一消息立刻告知了C组。
频道里又传来徐先勇的声音:“捕捉到电磁波动,或能追踪到敌方大本营。”
也不知道谁欢呼了一声。
陈靖眯起眼睛,麦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夹杂着风声:“B1请求指示。”
“锁定!”徐先勇声音颤抖地吼道。
“卧槽!”麦子一把撤下耳麦,“A3请注意克制。”
徐先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陈靖立刻:“B1,解决掉流动哨,还活着的,目标地点集合!”
麦子嘿嘿两声:“保证解决干净!”
“大勇,把目前的情报传回总部。”陈靖一声令下,“出发!”
红军完全没有想到蓝军会这么早找到营地所在。放出去最后一批流动哨没有按时返回,红军的指挥官立刻拉响警报。然而陈靖却并不恋战。他的任务是摧毁营地,战损比目前对雪豹有利,而他只要完成最后的任务就能够取得胜利。
所有队员集合,也只剩了13个人。
陈靖将所有人的进攻路线分配清楚,雪豹们便等到夜幕降临,朝营地发动最后一次进攻。
凌晨两点,蓝军成功炸毁敌方总驻地,导演部判定蓝军胜利。
指挥中心一片欢腾。王安邦点了根烟笑骂:“靠,陈靖这小子,看上去纯的一逼,打起仗来真是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干净,干净地让人心里舒坦。”
霍乔在一边满意道:“随我嘛。”
王安邦淡定地说:“呵呵。”
一边负责监督记录的导演部少校忍不住也开起了玩笑:“这次老冯的他们中队可要不开心了吧。”
霍乔却摇头:“冯超和陈靖,也只是各自领了两只小队而已。陈靖的小队是7、8中队按照他需要的配置随机抽调的。”
少校的笑容有些疑惑。
“雪豹走出去的兵,不能只和自己小队的人在一起才能发挥出能力。单兵精兵,以后不论是任何地区任何环境,哪怕是跨战区跨军种,雪豹的队员都可以领导和被领导,游刃有余。这才是雪豹大队。”
少校忍不住点头。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脚跟相撞敬礼:“霍队长,军区的电话,说很快会有飞机来接您去军区,急事。”
“这么急?”霍乔显然有些不愿意走。他想等陈靖他们回来。
“是的。”士兵点头。
王安邦拍拍他:“快去吧,人我给你看着。”
霍乔被直升机带去了军部,等待着他的并不是什么紧急任务,而是一通电话,电话另一边,不是别人,正是从演习开始就一直试图联系霍乔的霍将军。
所谓祸兮福之所依大概说的就是霍大队长此时的境况了。
“爸?我这忙着呢,回不去。”
霍将军本就严肃地声音此时更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你回来,或者,我派人去接陈靖过来。”
“......”
饶是霍大队长身经百战,在听到霍将军的话之后,手里的话筒也差点摔在了地上。
“爸你怎么.....”
“少废话,赶紧给我滚回家。”
霍乔冷静下来,咬牙道:“我知道了,你别去找陈靖。”
霍将军冷哼一声:“看你表现。”
霍乔跟王安邦打了声招呼,来不及解释那么多,连衣服都没换就被军部的车带去了哈尔滨,又从哈尔滨坐火车赶回了秦皇岛。回到家的时候已是风尘扑扑。霍将军打量了霍乔一眼,道:“平时回家也不见你这么积极。”
霍乔表情绷着没说话,霍将军怒火噌噌往上冒,抄起桌子上一个烟灰缸就朝着霍乔扔了过去。霍乔身体自动反应,侧开一避,烟灰缸就在他身后的墙上开了花。
霍夫人吓了一跳,立刻拉住霍将军的手。
霍将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说你怎么忽然就要回京,原来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啊?”
霍乔站在门口,双腿分开,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垂着,像一杆笔直的枪,冰冷又决绝。
霍将军从沙发一边拿起一个警棍就要过去,霍夫人赶紧拦着:“老霍,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做什么?!”
“我打他......我恨不得打死他!”霍将军吼道,“你让人家哥哥都找到咱们家里来了。你说说你丢不丢人?啊?!”
原来是陈谦。
霍乔终于开口:“陈谦说什么了?”
没想到这句话火上浇油,霍将军更加激动了:“你还好意思问他说了什么?你自己在部队里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
和霍将军相比,霍乔态度平静地不像是个当事人:“如果你还相信你儿子的人品,那就该成全我们。”
“我!......你给我跪下!我今天不打断你一条腿,看你还敢不敢......”
“爸,你就算把我打残了,我们也不会分开。”
霍将军气急,嘴唇都开始发抖:“行,你以为我舍不得是吗?”
霍夫人把霍乔挡在身后:“你敢打儿子!”
“你闪开!”霍将军瞪眼。
“这孩子从小就被你当军人带起来,没有一天不在吃苦,当初也是你瞒着我同意他去什么雪豹大队。现在你敢动他一下,我就跟你离婚!我不跟你过了!”霍夫人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霍乔把霍夫人拉开挡在身后:“行了妈,您别操心,我爸接受不了,就让他打我一顿,看能不能真的打残了我。但是爸,你也别想什么王安然刘安然做你的儿媳妇,不会有这一天的。你也别打算什么强强联合了,陈靖就很优秀,他以后发展也许会比我好,我把他娶进来,就是强强联合了。”
“你......!胡说八道!”
“而且,妈,你也别想着离婚了,你跟我爸离婚犯法。”霍乔替霍夫人抹了抹眼泪。霍夫人听到后半句,都要被儿子气笑了。
“霍乔,你交接完就给我回京,赶紧跟那个陈靖断了。”霍将军忽然也不气了,“咣当”一声把警棍扔到地上,踱步回沙发上坐下,“我是不舍得打你,但是陈靖,我就不确定了。”
霍乔顿了一下,皱起眉:“爸,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你不是这种人。”
“我会不会,你可以试试。”霍将军点了支烟,“我说了,我找不找陈靖,要看你的表现。”
“您什么时候也开始仗势欺人了?”
“我以为你是在那边待久了,跟这个陈靖就是玩玩,他哥哥过来跟我告状,说他的弟弟是被你强迫的,还说如果我不管,他就要一纸文书把你告上去。我本以为我的儿子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可没想到,你是糊涂得不可救药了!”
霍将军揉了揉眉心。
“霍乔,陈靖的命运在你的手里,你如果想害了他,那你现在可以立刻回去找他。到时候陈靖会不会恨你,就很难说了。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