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左哄着于小水平静下来,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他是接到左老爷子的嘱托来帮衬左耳的,压根没想到左耳的雇主要对付的是于汉江,把于小水牵连进来跟是他不想的,他要把于小水跟于湖放了,也不容易。
石左跟左家的渊源在那摆着,他再看不上左耳也不能让左耳折在港口,何况牵扯到左家的江湖声誉。
于小水更不能有闪失,左耳想把于小水当成童养媳带走,更是想都不要想,好歹是他小时候唯一亲近的朋友,不说他跟于小水什么情分,万一回到左家,被人知道三个人的关系,石左摇头,那他也不用当人了,这些都是左耳告诉石左想要于小水之后石左在心里计较好的。
但是于小水一边踢打他一边又反复地追问他五年前为何离开,这五年他又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石左心里又有些堵的慌,本来计较好的利益得失,被于小水气呼呼地踢打拍得没了踪影,现在石左就想着:小祖宗,你快消停会儿,别难受了,再打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
左耳行事风格石左是了解的,于湖生命安危他不担心,即便于小水嘴上说让于湖吃些教训,但他看的出来这小野猫是很担心于湖的,反正他不能让于小水为了于湖伤心难过,还是先把于湖被绑架的消息放出去再说。
左家有规矩,只图财不害命,而且图的是雇主的财,石左让人把这话透漏给了于海,一是让于家知道于湖跟于小水的生命是没有威胁的,二是让于海顾忌着左家的地位不要伤了左耳,他也算没有辜负左老爷子的托付。
于海听朋友这话就更加确定了于河的推论,权衡利弊之后拿着寄来的项目合同开了紧急会议,最终签下大名让公司财务盖了章。
于汉江接到于海电话的同时,门铃也响了,于澜赶紧去开门,门外一个纸袋子,袋子里是一双鞋子,鞋面上扎着一把匕首,那是个血窟窿,鞋底还沾着几根鸡毛。
于家的男人们围着鞋子看,这是歹徒送的还是有人恶作剧?
于澜学的是法医学:看着血液凝固的状态推算,是四个小时前做的。
于泊:你们说于湖跟于小水不会真的被人绑架了吧?
于洋:你小点声,别让阿娘听见。
于汉江两鬓角的头发都在打颤,赶紧把情况跟于海说了,许是吓的不轻,于澜接过电话跟于海描述了一遍,于海只说知道了,让他们照顾好父母。
于汉江:你赶紧把合同签了,他们要什么条件都答应。
于海:我晓得厉害,阿爹不用担心。
于河在一边把于澜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紧张地握紧了于海的手,只等挂断电话后说上一句。
于河:大哥,合同我们已经签了,他们怎么还不放人呢?那鞋子是于湖的还是小妹的?他们是不是?是不是被......
于河说不出口,眼圈都红了,于海搂着于河的肩膀安慰他。
于海:别紧张,既然有人让季先生递话过来,就是有第三方参与,那人是什么目的我们还不知道,但我会请季先生从中周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
于太太手里攥着纸条直出汗,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这是谁放在这里的?什么意思?于太太站在楼上看见带血的鞋子时,只一眼就认出那是于湖的,是她前天才给于湖买的,于湖喜欢的很,怎么可能舍得让人拿着恶作剧?
肯定是出事了肯定地,管不了这么多了,要是两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
石左把各方关节都布置好就在于家外边守着,凌晨两点看着于太太一个人从于家出来上了他提前叫好的出租车,石左这才放心地回去找于小水。
.......
于小水猜想家里一定乱套了,心里更担心于湖被左耳送到了哪里,想质问又不敢,只能按照石左的要求在左耳面前做木头人。
不管左耳跟他说什么话,于小水都不做任何反应,甚至不看左耳一眼,起初是因为担心于湖气恨左耳,后来再看左耳跳梁小丑一样地逗她,就觉得滑稽了,强忍着不让嘴角拉扯,不让瞳孔收缩,忍得着实有点艰难。
左耳心里纳闷,这丫头怎么回事?本来想着于小水可怜又可爱,他准备带回去好好养着的,左家对女儿不好,但对媳妇是很不错的,他带回去的每一个女孩都好好供养着。
可是现在于小水怎么又成木头桩子啦?没意思。
左耳里来回来去地走了几遍,摸着下巴低头看着于小水,啧,估计是被石左那家伙传染了,烦人。
石左推门进来,左耳瞪了他一眼,又扭头去看于小水,见于小水依旧跟个木头一样把下巴压在腿上,抱着腿窝在长椅子上没动。
左耳哼了一声,也不是对他一个人没反应啊,这下左耳心里平衡了,路过门口的时候狠狠撞了下石左的肩膀,石左身子侧了下没搭理左耳。
于小水看到石左回来,刚张嘴想问问于湖的情况,对上石左的眼神赶紧变回了木头人,就在这时左耳猛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于小水只来得及垂着眼帘装作打了个哈欠。
左耳:啧,这孩子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怎么你走后就换了个人一样。
石左:现在我回来了,有变化吗?
左耳:哼,没意思没意思,还没有于湖那个傻子有趣。
于小水听到于湖的名字,背都挺直僵硬了,石左挪了下位置,挡住了于小水,不让左耳发现他的变化。
石左:左耳,左家历代定的规矩你不要忘了。
左耳:啧,左家的规矩我比你清楚,不用你个外人提醒。
石左:那样最好,省的到时候还要麻烦老爷子亲自过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左耳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攥着拳头向石左挥过去,于小水看的清楚,张嘴要提醒石左却没有发出声音,竟然是紧张到失声啦。
石左动也没动,旁边的墙皮被震的簌簌地落了一地,左耳吹了吹拳头上的灰。
左耳:你再敢说一次这种话,被打掉的就是你的牙齿。
石左看着地上的墙皮笑着摇摇头,左耳还是这么不经激,提到这个就炸毛。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石左才走到于小水跟前。
于小水:于湖呢?
石左:被左耳扔海里喂鱼了。
于小水:我才不信呢……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石左确定于小水安然无恙总算放了心,也不冤枉他今天火烧屁股着急忙慌地安排。
于小水:我饿了。
石左:啧,不担心你哥啦?
于小水看看石左,要是于湖真的出事了,石左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地站在这,听他跟左耳的对话,左耳似乎有所顾忌。
于小水从长椅上直接站了起来,拉着石左的衣服跟个小狗一样乱闻。
石左用指头点着于小水的脑门推开,从口袋里掏出了带回来的汤包。
石左:馋猫。
于小水:还是热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大叔,你是不是已将把于湖救走了?
石左:你就这么想我大你一辈啊。
于小水:我是说你老,老男人。
石左捏着于小水的脸,于小水嘴里还咬着汤包,扯着石左的手指头往外拉,石左不松手,于小水直接在他手背上抹了抹嘴上的油,石左松手,看看手背上的油,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石左:咦,邋遢鬼,赶紧吃,吃完老男人带你走。
于小水:你还没告诉我于湖呢?
石左:你不是说不管于湖,要他成长么。
于小水把剩下的半个汤包塞进嘴里,仰头看着石左,石左用手指抬了下于小水的下巴,点了下他的鼻子。
石左:小孩子,赶紧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交给大人吧。
于小水用手背揉了揉下巴,眨巴着眼睛盯着石左:我十三岁了,生日都过了!
石左:是啊,十三岁的大人,请问你吃饱了没有?
于小水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这汤包挺好吃的,于湖说的好像就是这一家。
石左:哎呦,我的小祖宗,放心吧,你阿娘会来救你哥哥的。
于小水:阿娘?
于小水还想再问,却听石左嘘了一声,赶紧闭上了嘴巴。
院外一阵杂乱声,于小水听见于湖大叫了一声阿娘,于小水跳下长椅子推开石左冲了出去,石左紧跟在后边。
于湖抱着于太太坐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直流,一手捂着于太太的肚子,于小水跟着跪在了一边,吓的脸煞白。
石左出来看见左耳手里握着带血的刀愣在一边,那样子看着也是慌了神。
石左在左家五年,做过不少事情,但都没有真正碰过血,看左耳的样子应该也是如此。
左耳:不是我,我只是拿这玩意抵着于湖吓唬吓唬她 ,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这单生意本来就是左耳私自瞒着左家接的,见到石左之后就知道这事已经被老头子察觉到了,但想着只要自己做成功,肯定让家族的人另眼相看,可是现在却又见了血,左耳知道自己这回闯了大祸,推开上前的石左跑了出去。
石左看看跑掉的背影再看看哭得喘不上气的于小水,抱起了于太太,希望于海已经找到禹柳村啦。
迟连腾看着来电显示憨货,凌晨两点四十,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接通了电话。
迟连腾:最后一次,什么时候用车?
左耳:上次我下车的地方,五分钟,快!
迟连腾挂断电话,要不是听迟池的话出来想拉个私活,五分钟他都来不及穿衣服,反正最后一次。
迟连腾接到左耳,左耳脸色慌张,坐在副驾驶上腿还在发抖,车子开出去十分钟左耳也没说去哪里,看样子是真的闯祸了。
迟连腾:去哪里?
左耳不知道,左家规矩不可伤及无辜,羊圈不可见血,可他不是故意的,现在这样还怎么回去?老爷子会把他的腿打断的。
迟连腾:你没事吧?
左耳嗯?了一声,茫然地看着迟连腾。
迟连腾:啧,你去哪?要是不说就下车,我要回家了。
左耳:回家?好,我跟你回家。
迟连腾:你脑子没毛病吧。
这人不要太过分啊,第一眼就觉得有问题,以为是不法分子,现在看来保不齐真的被儿子说中了,这就是个憨货,脑子不清楚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