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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作者:瀑布字数:10179更新:2023-09-01 00:12

到了出差去日本的那天上午,彭放简单收拾了一下,“小郑,策划和财务组的到齐了吗,跟他们讲务必把包勇征的案子带到身上,到时会用。”

“好嘞,”郑烨一步一小跳蹦哒到他面前,兴奋道,“彭总,咱们这次去几天啊,人家想去北海道赏樱花,还想去富士山看雪。”

“樱花早就没了这位白日梦小姐,”彭放摇摇头,“你是去工作的,不是去放飞自我的。”

“要懂得劳逸结合嘛,”郑烨撇撇嘴,“我连和服都买好了,还花了我不少银子。”

“怎么不去当地买,”彭放笑道,“还是说你的和服是madeChina?”

“才不是呢!我怕当地的贵,”郑烨不满叫道,“彭总,你到时候放我出去玩玩嘛,我外在形象这么好,说不定就有星探发现我是下一个‘新垣结衣’或者‘长泽雅美’呢。”

“那你先在国内成为下一届‘刘亦菲’再说吧,”彭放开玩笑道,“行了别在我这儿磨蹭了,想去哪儿自己去,别把自己搞丢了就行。”

“爱你大老板你今天两米二!”郑烨开心地转圈圈出去了,不留神正好撞到了别人身上。

“郑秘书小心,”那人赶忙扶稳她,彭放以为是项目组派来的,头都没抬,“把这个拿去签个字。”

“彭总,”那人鞠了一躬,抬起头,彭放看到一双灰色肃穆的眼睛。

“你。。。”这是新来的员工吗。

“彭总,我是项目部的章棋,是。。”小章见郑烨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们两个,“是原少推荐我进来的。”

“原少。。”彭放细碎喃道,“原竞?”

“是,”小章貌似很紧张,虽然穿得很老干部,但从眉眼依然能看出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原来就是你啊,”彭放轻笑一下,饶有趣味地打量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专门派你来监视我的?”

“不是监视!”小章抬高声音,然后意识到好像还是自己比较理亏,又轻微地缩了缩肩膀,“原少只是担心您。”

“担心什么?担心我又拈花惹草?担心我又给他扣他所谓的‘绿帽子’?”

“也。。也不是,”小章红着脸磕磕巴巴,虽然彭放语气轻松似是调侃,但他能敏感地感受到强忍的怒气。

“其实原少很爱你的,你。。你能不能别再。。别再跟他吵了,别再伤他的心。。”

“我伤他的心?!我!。。我。。”彭放在心里呼唤草泥马,“我说你不会是你家少爷请的水军吧?脑残粉吗?原竞跟你说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现在请你出去,我不跟脑残的朋友做朋友。”

“。。什么是水军和脑残粉?”小章眼眶一湿,一副彭放欺负了他的模样,“我还不能出去。。您。。你别生气,原少要是知道我把您惹生气了他会骂死我的。。”

“我不骂你,你别有负担,从来让我生气得是你老板不是你,”彭放懒得再应付他,为啥幼稚的人连跟班都这么幼稚啊。

“那就好,”小章用袖子揉了揉眼睛,一秒恢复正常,“原少让您中午去学校接他,他和您一起去日本。”

“让他自己打的去,”彭放道,“我还有一堆事儿没那闲工夫。”

“不行。。”小章皱眉,貌似很为难,“原少说您必须去接他。”

“我要是不去呢。”

“您打不过我,”小章的笑冒着傻气,“我是跆拳道省季军。”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彭放在校门口等了半天,来不及了,原竞还没出来,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一走了之的后果,决定进去找他。

只是一路上,总觉得过往的行人都在看他。彭放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觉得不太舒服了。那眼神,有疑惑,有思考,有不解,有惋惜,这各色各样的情绪无一不传达着同样的感**彩,那抹色彩,后来的彭放才明白,是嫌恶,同情和排斥。

还好在半道上遇见提着小行李箱,火急火燎赶来的原竞,彭放松了口气,只想快点离开学校,离开这不具名的难以忍受的氛围。

总算出了校园,原竞坐上车握住了彭放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凉?”

“没。。”彭放僵硬地把手抽回来,“我刚才在学校里,总感觉好多人在看我。。”

“可能你太好看了,”原竞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碰你?”

“可我觉得他们的目光不对。。”彭放沉浸在自己的疑问里,“我总觉得他们看我就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有种古时候被判处斩立决前拖着游行的感觉。”

“你别瞎说,”原竞微微皱眉,“你脑子里成天到晚想些什么呢。”

“我只是。。算了,”彭放叹口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次去日本,人比较多,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在大家面前。。”

“嗯?”原竞审视着他。

“不要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我们的关系。”彭放说完就埋下头。

“所以你现在是在求我吗,”虽然明知道肯定是这样,他依旧觉得不爽,原竞扬了扬下巴,“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彭放压抑住愤怒,抬起头直视着他,“我求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我们之间的炮友关系。”

“你说什么,”原竞像被临头浇了盆冷水,眯起眼睛,

“炮友关系?呵,你真当自己是卖的,我总不好拒绝你的初心,你明白就好,那我再提醒你一遍,要卖,就卖得彻底一点,不要又想当**,又要立牌坊,”原竞恶声恶气,皮笑肉不笑道,“遇上我这样的你还是多烧几柱香吧,毕竟我跟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小情人,你也不用担心得病的问题。。”

“开车!!”彭放大叫一句,努力闭上耳朵妄图将他的污言秽语关在心外,可是就像喜欢会从全身自己跑出来一样,被迫承纳的诋毁和伤害也会自动全部跑进身体,想躲都躲不掉。

包勇征选择的工作地点是北海道小樽市的积丹岬,这里相对其他地方纯朴简单静谧幽美,又人烟稀少,辽阔的大海和别有味道的景致成为来到此地的游客独享的画卷。

“积丹半岛的岬之汤虽说名气不算大,但是口碑绝对是没得说,”包勇征兴致勃勃地向他们介绍,“这里的温泉民宿的老板娘是我合作多年的老伙伴儿了,大家尽管住,尽管玩儿,需要啥直接跟我说都行,”

“那可以给我们安排几个导游吗,”郑烨已经激动了一路,“我想去逛街,还想去街拍,还想在大海里游泳。。”

“没礼貌,”彭放轻斥她一句,“包总见笑了,秘书年轻不懂事,您别理她。”

“没关系没关系,我觉得这小姑娘很可爱的嘛,”包勇征笑道,“导游有,连摄像师都有,而且都是大帅哥,怎么样。”

郑烨轻呼一声,忙不迭地点头。彭放发愁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行人唧唧喳喳陆续走进会馆,在前台登记处,彭放遇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彭放脸上是惊讶,原竞则是疑惑。

付晓云站在那里,手托着下巴微笑着和前台服务人员聊天,那个人,是许久未见的厉夫人。

“彭总啊,那个,真是不好意思,事先没告知你,”包勇征满脸的横肉都在浮夸而虚伪地抖动,把付晓云叫过来,“付小姐老早就得知我要来日本,第一时间就提出和我当面再谈谈那次在重庆没有尽兴的事,后来听说你也要来,非常主动地提出想来跟你一起观摩学习一下。我看呐,你们既是竞争对手,又是,业内佼佼领先的同盟益友,大家互相学习,取长补短,何乐而不为嘛。”

“为了这次能和彭先生当面拜师学艺,我可是做了不少准备的,”付晓云拢拢头发优雅地笑道,“再说,我跟原竞还是同学,你又是原竞的表哥,咱们再继续生疏也就说不过去了吧。”

彭放心想不说复杂的血缘关系,就连给同一个乞丐投钱的缘分都没有,付晓云瞎掰的程度跟原竞还真有点像,“付小姐说得是,让女士主动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希望我们交流愉快。”

原竞站在彭放身后,漠然地看着付晓云的笑脸,若有所思。

办理房卡的时候,原竞把彭放的行李箱接到自己手里,“我们在407。”

“我们俩一起住吗?”不是应该各个部门统一分开住吗。

“你觉得我会放你和别人住一间房?想得美。”原竞轻松地一手一个est型号的箱子催促彭放跟上来。

“你先过去,我有点事,”彭放盯着前台的厉夫人,不知道她刚刚有没有认出自己。

原竞没说话,跟着大部队上了楼。彭放见厉夫人终于结束了暂时的忙碌,这才走上前。

厉夫人像是预料到他会来找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刚才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这个女人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温和,只不过眉眼间透露了沧桑,短短一个月,这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我叫许玥,”她说,“我也不想,以后你每次想到我这个人,都只记得贩毒分子的妻子这一个标签。”

“许女士。。”彭放摇摇头,“厉学延犯得错,不应该由您来承担后果。”

“谢谢你,”许玥轻声道,“我老公。。厉学延罪有应得,死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不然,让我们这些做家人的去替他偿还他漠视生命罔顾良知所犯下的罪孽,何尝不是另一种拖累和浪费我们的人生。”

彭放同情许玥,这个本该有幸福美满生活的女人,却在丈夫的背叛,恶意和谎言中度过了人生最美丽的时光。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希望你坚强地生活下去,”彭放说道,“你怎么会来日本?还是在这里。”

“国内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许玥叹口气,摇了摇头,“原来的房子被查封了,公婆怕被调查躲在美国不愿见我和孩子,我家里人觉得我丢人,早就断绝了关系。”

彭放也跟着难受起来。

“所以我只好带着小君来了这里,生活成本不高,学校医院该有的也都有,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认识我。”

彭放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虽然不比当初,但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他这段时间深有体会,生活每天都被原竞搅得水深火热,连晚上睡觉都不能放松喘口气,当初的温情愉爱早已不复存在。

彭放陷在回忆里思绪沉重,进了房间却没找到原竞。正巧郑烨出来时看到他的门没关,“彭总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看到原竞没?”彭放问道。

“他和付晓云一起走的,好像是去泡温泉了,”郑烨说,“彭总,邓铭要带我去买六花亭,据说它的饼干和巧克力超好吃,你要一起嘛。”

“不要,我不喜欢吃太甜的,”彭放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有没有灯影牛肉丝之类比较重口的,有的话帮我带点儿。”

“您还以为自己在国内呢,”郑烨无奈地叹道,“再说了,六花亭是邓铭买给他老婆孩子的,我是要买给我男朋友的。”

“………”彭放心想没有就没有不用解释这么多来虐狗,“你们去吧,别管我了。”

原竞穿着休闲衫坐在温泉旁边的卧椅里假寐,刚刚好的温度伴着湿润的微风洒在身上,不得不说包勇征确实很会挑地方。

付晓云从池子里上岸,穿着暴露地内衣式泳衣整个人湿漉漉地往原竞面前一站,原竞闭着眼睛扔给她一件浴袍。

“你就不能正眼好好看看我吗,”付晓云不满地把浴袍扯下来,“平常你不看,我今天穿这样你也不看,你知道有多少男的想看都看不到吗?”

“那你让给他们看吧,反正我不想看,”原竞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让开,别靠我这么近,热。”

“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和你在这种场合待在一起的机会,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

“可我不想有和你在这种场合共处的机会,”原竞烦躁道,“你不走我走了。”

“等等,”付晓云在他旁边坐下来,“那天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原竞睁开眼,表情凝重。付晓云期待地看着他。

“我找了几个骏綦的员工,过不了多久,施颖在公司的最后一点痕迹,也会无影无踪。”

“你效率不错嘛,”付晓云笑道,“放心好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保证万无一失。”

“。。。”原竞并没有觉得多高兴,“如果被发现了。。”

“有我在,不存在的,”付晓云漫不经心说道,“再说了,是他们对不起你的,你维护属于自己的东西,哪里错了。”

原竞没有接话,其实做完以后他一直觉得隐隐的不安,他不愿意再想这个问题。

“你那天让我帮得忙,”原竞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可以和你的助理求证。”

“好的,谢谢,”付晓云轻松地笑了笑,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她见原竞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蹙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便悄悄挪过去,装作地板湿滑不小心崴了脚,娇喊一声自然而“不做作”地跌进了原竞怀里。

原竞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女性荷尔蒙灼人的热量袭击,吓得全身僵硬,然后满脸嫌恶地就要推开她。

“我脚崴了!”付晓云上身贴着他的胸膛,胳膊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原竞,你帮我检查一下好不好,我好疼啊,好像走不成路了。。”

“你起来,我去找你助理过来,”原竞冷漠地盯着她,“你要是再得寸进尺,我一会儿让你的脚真的崴掉。”

“。。。”付晓云不满地轻哼一声,“那你抱我回房间,我就不缠着你了。”

“滚开!”原竞还想再骂,忽然余光一瞥,彭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水池边缘,此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

付晓云在原竞看不到的角度低下头勾唇一笑,趁原竞怔住的片刻把头枕在了原竞肩膀上,粘腻地耳语,“怎么办啊,彭放会不会误会我们了啊。。”从彭放那个角度正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对热恋期的情侣在接吻。

原竞心慌意乱,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把付晓云从身上拽了下来,看到彭放面无表情地越靠越近,心里越发地紧张。

彭放原本是打算找到原竞,然后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买郑烨说得六花亭。自己虽然和原竞闹僵了,但对他妹妹原樱还是很喜欢的,正好原竞一直对原樱不够亲近,给小姑娘买点好吃的是最直接也最容易拉进距离的方法。

然后他就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全身的热量像是迅速蒸发,嫉妒和醋意冰冻住他的神经,他只觉得尤为刺眼。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付晓云,只是一直没弄明白这份抵触究竟从何而来。现在他明白了,这是潜意识里的第六感在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他的情敌。

彭放本来想转身逃走,悲凉和难堪强烈逼迫他接受一个他死活不愿面对的事实,那就是原竞真的只把他当玩物当鸭子当贱卖的交换物。他原本安慰自己,原竞再怎么要挟强迫,至少没有找过其他人,这是他们感情里的泥泞,至少没有其他人参与,至少一段感情里他还是维护了自己最基本的尊严。可是现在算什么,原竞和她是同学,他早就知道付晓云抱着怎样的心思,他们之间早就建立了不止同学的关系。

他鬼使神差地向两人走去,每一步都感觉轻飘飘的,心脏似乎失重了。

“彭放。。。”原竞微微张了张嘴,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再也发不出声音。

“彭总真的不好意思,”付晓云快速地披上浴袍,“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原竞扶了我一把。”

彭放自动无视了付晓云,一双眼睛在原竞脸上打量,茫然地失了焦点。

“你没听到吗,”彭放用力咬住了后槽牙才没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太明显,“付小姐脚不方便,你送她回房间吧。”

“你说什么。。”原竞原本的愧疚,害怕,担忧和心疼瞬间凝固,眼眸一瞬间阴黑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彭放仓惶地背过身,小声道,“送她回去。”

原竞愣了片刻,在彻底意识到后暗骂一句,拔开腿朝那个逐渐远离的身影追了过去。

他气喘吁吁地撞开房间门,然后就看到彭放把衣服物品装回行李箱锁上拉链。

“你这是干什么,”原竞心猛地一抽,冲上前抢过他手里的箱子摔在一旁,“你要去哪儿!”

“我去和邓铭挤一个房间,”彭放低着头推开他要去拿箱子,“你让开。”

“让个屁让!”原竞抓住他的胳膊,“你敢走!我有让你走了吗!”

“那你让我和你待在一起干什么呢!”彭放终于克制不住地叫出声,鼻尖的酸意溶解在嗓眼里化作贲张的嘶吼,“让我看着你和她怎么腻歪怎么谈情说爱吗!”

“她崴了脚我们没。。”

“我不瞎!!!”彭放眼眶一热,“你何必到今天还骗我!你没必要骗我的原竞,我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早就不是情侣了,你也有和别人在一起的权利我没资格过问我也不想过问!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余地。。至少别在我面前你们。。”

“对!!是!!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任何事而你!!你也没身份管我的事。”原竞嘴里像是皮肤撕裂般疼痛,

“就像你说得,我现在跟谁在一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你生气个什么劲儿呢,那你在我面前摆他妈的什么脸色!”

“我没有摆脸色,”彭放把头转到一边,压抑地闭了下眼睛,“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培养感情。”说完就要扒开原竞抓着自己的手。

“彭放,”原竞捏住他的下巴,眼神犀利如针,“你吃醋了,是吗。”

“没有,”彭放打掉他的手冷笑一声,“我没有。”他只剩这最后一道自我保护的防线了。

原竞神情彻底冷了下去,低笑一声松开他,幽幽地踱到床头靠坐在床上,把玩起腕上的手表,“一定要走,是吗。”

彭放偏过头,低下身把地上的行李箱扶正,箱轱辘都裂了俩。这箱子真不结实,他想。

“你走吧,”原竞的指甲死死地掐进手表的带子,“如果你以为施颖她家那个餐厅以后还可以继续营业的话。”

彭放身体一僵,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我既然可以让所有麻烦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我就自然有办法让它们下一秒全部回来。”原竞抬起头耸耸肩,冷笑道,“你不是要走吗,走吧,现在就可以。”

彭放此时的表情是原竞这段时间以来见过的最难以接受的,到什么程度呢,他脸上那种生如死灰的悲伤几乎逼得原竞想自杀。

“你就不担心我反过来调查你吗,”彭放微张着嘴,眉头颤怵,半睁着眼看着原竞,但是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你尽管去,”原竞突然不敢看他,冷声说道,“我等着你。”

彭放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手里方才拿着的准备装包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零碎。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有方法把这个人留在身边,谁说自己处理不好感情,还有谁,能比自己更会留住最爱的人。原竞悲哀地想。

彭放就那样站在床尾,低着头,像棵刚经历过暴风雨的树,飘摇没有根基。他在想,早知道就和郑烨他们去买六花亭了,饼干多香,巧克力多甜,突然特别想吃。嘴里实在太苦了。

原竞快被这种空气逐渐流失的沉默逼疯,“想好了吗。”

彭放言语跟不上心理,轻声道,“你想怎么样。”

原竞拍了拍床,“把衣服脱了。”

彭放缓慢地脱了外衣,然后手指发抖地解开衬衣扣子,一颗都要解半天。

然后他在原竞赤裸裸地目光里脱了裤子,抿着唇咬着牙,死活不愿拽离身体,这副半露不露的隐忍模样,在原竞看来有时比全身一丝不挂更加令人着迷。

原竞喉结滚了滚,沙哑着声音道,“我第一天是怎么说的,主动,滚到我面前来。”

彭放抬起头,眼圈儿完全红了,湿答答地向下淌出两行透明的泪水,收都收不回去,那液体流得无声,却在原竞心里水滴石穿,穿得千疮百孔。

原竞愣住了,瞳孔自然放大。

这是自打两年后回来,他第一次看到彭放哭成这样,哭得特别安静,哭得特别委屈,哭得特别的。。漂亮,看得特别让人想。。

他此时的样子就像一只温顺的被欺负了的小鹿,眼里方才的凶狠,极端和决绝,全部被泪水掩盖掉,只剩下让人身处水深火热的。。勾引。

原竞身体迅速有了反应,眼里的坚冰被狼一般的贪婪所吞噬,他迫不及待地想把整个人吃进肚子里。

彭放被动地驱使自己僵硬的四肢往床的位置靠近,下一秒却被原竞抱起来扔在了床上,然后,发烫的躯体猛烈地压了上来,彭放刚想说话,嘴就被原竞炙热狂眷的吻堵住了。

“唔。。”彭放本来就哭得鼻子塞住,此刻五官没有一处是通畅的,他难受地呻吟出来,窒息感放大了求生欲望,他双手拼命地挣扎,使劲儿要把原竞推开。

原竞痴迷于方才他的顺从和乖巧,此时见他又开始胡乱抵抗,抓起床头的浴袍带子,把他的两个手腕举到头顶并在一起,缠绕了两圈儿紧紧地绑在了床头栏杆上。

彭放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眼泪直接流进了嘴里,湿润的嘴唇红润欲滴,眼睛又湿又亮,通红的眼眶上碎长的睫毛扑腾着水雾。

“原竞。。放开我。。唔。。”彭放微弱的声音被堵了回去。原竞一只手掐着他的两腮,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锁骨,深切地追逐他的舌头,品尝令他中毒的味道。

这一刻他真希望彭放不要那么怨他,他有多喜欢这个人,身体知道,心更知道,彭放就像老天爷赐给他的瑰宝,是他人生路上最珍贵的礼物,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致命点,是毒药,也是解药。让他倾其一生也绝不放手。

彭放不再挣扎,紧闭着眼睛承受原竞热烈的情愫带给自己的疼痛与伤害。原竞没有质问他的不回应,只是嘴唇离开那份温热后,一只手把他额前的碎发全部捋到脑后,一只手温柔地捏住他的下巴,柔光似水地看着他,“彭放,把眼睛睁开。”

彭放没有理他,暗暗努力想摆脱他的手的钳制偏过头去。

原竞掰过他的头固定住,让他正对着自己,声音依旧轻柔,尽量用一种减少威胁性的口吻,“我再说一次,把眼睛睁开,听话。”

彭放身体微微发抖,睫毛一颤,把眼睛睁开了。睁开的那一刹那,好不容易暂时封锁的眼泪全部掉落下来,滑落进原竞的掌心,差点让他的心志荡漾到爆炸。

“干嘛老是哭呢。。”原竞轻轻地吻着他的眼角,享受地舔舐着他的泪珠,轻嗅着温凉的泪痕,唇间吸吮的咸涩化作助长**的良蜜。

彭放攒着力气抽了抽鼻子,强迫自己止住了眼泪,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世上除了家人朋友的生老病死,没有什么会让他哭得,可是今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像水坝发闸一样,收都收不回来。

太丢人了。

“原竞。。。”彭放实在受不了原竞喷涌着**的眼睛,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无处可逃只能认命等着他生吞活剥。他咬着嘴唇,声音发颤地憋出了几个字,

“帮我解开。。我不跑了。。”

原竞抬起头,看着他白皙的手腕上由于挣扎而摩擦出的红痕,伸出手仔细地把他光滑的手臂抚摸了一遍,没有替他松绑,直接探向那握紧了的拳头,温柔地用力把手指一根根掰了出来,修长的葱白色的手指突然抓住了原竞的一只手。

“放开我。。我不跑了。。我也。。我也不反抗了。。不再惹你生气。。你别这么对我。。”彭放恐惧又慌乱地盯着他观察他的表情。他不想在他们现在这种关系里被原竞上,他受不了,一想到现在的原竞上他就只是当做操一个mb一样,他真的受不了。

原竞当然不明白他这些想法,他把手抽回来,捧着他的脸咬了口他的嘴唇,气息度进他的嘴里,“求我。”

彭放心如死灰,瞳仁无光,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然后手指收紧合拢,“我求你。。”

原竞觉得自己简直有病,明明自己会心疼得要命,他却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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