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杀你?”
陈落问着。
“公子太微不曾和你回来,想来有些事情你已经知晓……且不久前太微留下的信物破碎,很显然他已死!”
溪萁道:“这天下能杀他的人不多。
便是寻常炼虚,见他也如见真神。
恰好,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且……”
“他为咱家而来,自然也就只有咱家一人会杀他了。”
“是!”
“既知晓他已死,为何你还留下?”
“等你!”
“姑娘倒是不怕死。”
“怕的。”
溪萁道:“不过只是一枚棋子,奴婢的责任便是在这里等你,故而这怕也没用!”
“不一定需要做棋子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公公手段。”
陈落不再说了。
溪萁已侧过身体:“既然公公没第一时间出手,那就入院,你想要知晓的,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点头。
入了院子。
院子不大,风景倒也优美。
这非陈落第一次来这里,前些日子也常过来和太微喝酒聊天,倒也是当过一段的知心友人。
当然了。
也仅一段,且这一段日子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陈落也便不得而知了。
溪萁是太微留在这里等陈落的。
他说……
他为棋手、
对。
可也错。
在陈落这一件事情上,他的确是一个棋手,可要是出了这事情,面对整个修仙界,他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太微出于未知。
是何处,溪萁不曾得知,他也不曾说过。
只是偶尔间说过是上古遗留之后……
上古?
遗留?
陈落心中仿若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自方行之后,又有仲老先生……
陈落对于这一方世界的真相也逐渐知晓了一些……
万年之前。
有仙人落于凡尘。
数量不曾得知。
曾以大神通风云天下异兽于人间各地……
自然。
这仙人也有陨落,且还不是少数。
陈落所曾看到的上穹时代那两个仙人的决战,便为其中……或许,那决战也因为仙路崩溃有关?
谁又清楚?
但大抵却是知晓,那仙路断绝后,仙人不得回归仙界,也便滞留在了人间。
万年来,这些仙人或是死了。
也或是还活着,谁也不知道?
而溪萁口中说的那遗留之人,若是没猜错的话,恐便是指着仙人之后了……
至于太微的算计,随着溪萁的道来,也算是明白了。
其实也是有些简单。
这些年来自己虽努力低调,做到不争不抢。
可这世界上哪里真的有所谓的低调,所谓的不争不抢?
雁门关一剑退守冰霜巨人。
三仙岛上借天下香火救百万无边军。
太白山上剑斩炼虚。
不过合体,却已炼虚无敌……
于是,终也引起了太微的注意,当然,换一个说法也是可以的:他,终于引起了这遗留之人的注意。
至于向程的事情,倒也简单……
向程为书院之人。
陈落也为书院后山之主。
他和向程为挚友,天下也皆知……
于是,向程也便成为了一枚棋子。
只是太微孤傲。
他自誉为棋手,定不会亲自下场。
于是法生大师便成为了另外一枚棋子……
他相信。
当陈落知晓向程元神被镇压在佛光塔下的时候,定然会走上一趟。
当然。
以陈落的性格,直接参与倒也未必会。
钱塘为他故所。
他回钱塘有七成概率,且加上万松观有故人,这便又多了一成……
当然!
这远不够!
天下学子又凑了一成。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骨……
浩然之气也不会让他们明知恩师被镇压在佛光塔下无动于衷。
于是。
读书人汇聚金山寺必成定局!
“只是,这也仅有九成,公子做事若无十足把握,也就不会去做的,只是他却道,他的棋局已完美,并无缺漏,这最后的一成机会,奴婢倒是看不出来。”
“最后一成便是玉山书院的二圣了!”
陈落淡淡的开口着,却是彻底看清了……
天下书院学子入金山。
法生已入魔,必然视诸多学子为邪祟…于是圣人必定出手,且以法生修为,要嘛是宁书安,要嘛是两位亚圣。
于是,这最后一成也被他所补上,自就完美了。
当然。
也的的确称得上完美便是了、
“他啊,是一个不错的棋手,可惜遇上了咱家。”
陈落笑着。
棋局挺好……
也说得过去。
可过于巧合了……
恰巧在钱塘相遇,恰巧住在自己对面,恰巧又和苏寒为友,恰好又话颇多成为挚友。
恰好,这话中话外,常有金山寺之事。
恰巧不巧的,也常问起自己的道……
于是啊。
那么多巧合的事情真凑在一起,也就变成了不是巧合了。
当然。
陈落倒也是不好肯定。
于是也便有了万松道观内下棋的事情……
他好奇。
好奇他要做什么。
更好奇。
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所在意的。
“我也问过……”
溪萁道:“天下修士万千,公公虽神通之强,可也与世无争,这天下修仙或是敬佩,或是敬仰,可有畏惧的却也少。
公子太微欲要镇压公公,确实有些说不过去……直到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
“世人不可成仙非是意外,而是定数……而公公已威胁到了整个天穹大陆……”
陈落愣住了、
这一个理由还真是他想都没想到的。
一个遗留之人想要击杀自己,却是因为觉得自己威胁到了天穹大陆?
他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是威胁了谁了?
还是有了灭世的想法?
且……
他走的红尘道,见证的却是这红尘百姓中的兴衰,可天地自然的起伏昼夜之变。
威胁?
谈何说起?
可回头一想,陈落却也不放在心上了。
这世界上的仇恨什么的,并不一定真需要找到理由,也不需要觉得一切都应该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觉得自己该死……
那么便自己去解释,去狡辩,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索性。
不再去多想就是。
只是遗留之人啊……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何处?
要不然得话,少不得也要去拜访拜访……不过以现在的实力,自己倒是不好搞这些事情的。
“等等…在等等,等入了炼虚,若是想要去寻遗世之人,也便行了。
不过啊……
倒也是可以先问问。
或许这世间中,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少不得也得去一趟达摩了!”
达摩位于塞外达摩的苦厄山。
数百年前陈落曾去过一次,在那里住了两三年时间,也便是那两三年,他阅尽了达摩上下绝技,使得自己身上神通之池深不可测。
后来也见过许多次达摩之人。
只是倒也没在去了苦厄山了……
前些日子倒是听闻达摩有轮回者复苏,听闻为荒古时代之人……
荒古时代之人于修仙界极少。
或许,他会有些消息也不好说。
心中知晓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行走,也就不至于迷茫,便是也变得神清气爽了。
站起身来。
转身。
离去。
“公公不准备杀奴婢?”
“咱家何时说过要杀你?”
“奴婢为太微婢女……”
“你不曾伤我,也不曾算计咱家,这仇恨倒也不该算在你身上,且你终究也只是一枚弃子罢了。”
见陈落离去,溪萁站在原地,许久轻轻一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那一句一枚弃子,牵动了她的心吧。
……
出了门。
抬头。
却见自己院前有人站在那里。
她靠站墙下。
抱剑于胸前。
一身红衣妖艳如火,也如冉冉升起的初阳。
见陈落自对面院子走出来,露出了微笑:“几百年不见,公公又学会了勾搭新的道友了?一个沈掌门不够?还要再来一个?”
陈落笑了起来。
他说:“有你就足够了。”
一听这话,女人笑靥如花。
“虽然知晓你大多数是哄我的,不过听着也是很高兴就是了。”
“你向来这样容易满足。”
伸出手。
女人大方的伸出来,牵住了陈落。
推开门。
牵手进去。
“不是说好了,欲回红袖招一趟,也要回去韵州吗?怎么来了钱塘?”
“回韵州的路也有经过钱塘的……儒道再有双圣,这天下皆知,你又说你在钱塘,自然没不来的道理。”
“那来得好,几百年不见,努力将平安生出来。”
“德行!”
她白了陈落一眼。
但还是嗯了一声:“也行,不过公公可行?”
“你猜?”
“那试试才知晓了!”
……
平安她娘在钱塘江待了整整十天的时间。
十天不多。
不少。
一切刚刚好……
当天夜里,平安她娘便入了陈落的床。
陈落想了下。
拿出了仲先生那里得来的淫羊藿酒……
倒也不是身体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夜深,过于口渴,恰好这酒是最止渴的。
加上氛围到了。
这酒要是不喝上一些,倒也说得不过去了。
第二日后,宁采臣他们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向夫子。
元神还在。
便有鬼修之可。
只是……
鬼修啊……
“若是鬼修之后再死,这天地间也就没了你的影子了。”
阴间不开……
鬼修便是这一方世界的异客。
死了,可就在也没有从来的机会了……
向程沉默。
终做出了回应:“我欲入轮回,望来世,不在为妖。”
他啊……
寻了一辈子的道。
可最后到头来却也因为自己是妖,而终被人所杀……
他不愿为妖。
宁愿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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