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兄妹自然不知道,他们关注的四皇子,并非真正的四皇子。
真正的四皇子,此刻就坐在他们对面,因为熬夜赌钱呵欠连天,却被他们自动过滤。
而他们想见的楚嬴,此刻,正在和一名年纪相仿的胖子理论。
胖子一出现就自报家门,勋贵后代,当今北和伯之子,名叫徐飞龙。
此人倒也并非跋扈之辈,只是客气地找上楚嬴,说他坐了自己的位置,请求调换。
“肥龙兄不必再说,在下这个位置,经过接客太监再三核对,绝对不会错,应该是你自己搞错了。”
楚嬴看着徐飞龙憨态可掬的身材,不知不觉就念出了肥龙二字,竟觉得十分贴切。
又看了眼身后的座位,那是这里最后一个席位,哪还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这就像班里考试排名次,倒数第一,总是最容易引起各方关注。
而倒数第二,尽管只差了一位,但由于倒数第一“风头太盛”,反倒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到。
“搞了半天,原来我竟是倒数第二。”
楚嬴算是彻底明白自己在楚皇心中的定位,却没有如胖子所愿般起身换座。
很简单,能做倒数第二,谁会想去当倒数第一?
我楚嬴不要面子的啊?
“是飞龙,不是肥龙。”
徐飞龙纠正
了楚嬴的“口误”,拱手连作几个揖:“兄台,拜托了,难得我被朝廷邀请一次,要是被我爹发现坐在倒数第一的位置,非得气死不可。”
“哦,肥龙兄的意思,在下没有爹咯?”楚嬴反问道。
“呃,这个……这个兄台别误会,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徐飞龙偷偷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满脸讨好:“兄台,拜托了,麻烦通融通融。”
“肥龙兄这是何意?当在下是贪财忘义之徒吗?”
出手就是五十两,哪来的败家子?……楚嬴甩袖,作不高兴状,决定先钓一钓对方。
“呵呵,怎么会,我观兄台面相,一看就是喜欢与人方便的良善之辈。”
徐飞龙又抽出一张银票。
楚嬴眼皮一跳,这羊太肥了,现在下手还不是好时机。
“肥龙兄打住,你也知道这并非银子的事,事关你我名誉,在下岂能轻易……”
“明白明白,银子诚可贵,名誉价更高,呵呵。”
徐飞龙也不生气,再次笑呵呵将手伸进袖口,旁边忽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嘲笑声:
“哈哈……诸位都来看看,两个末流在这里争倒数第二的位置,你们说好不好笑?”
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哄堂大笑。
“耿明忠,是你!”
胖子一把将银票塞
回袖子,越过楚嬴站到来人面前,双眼怒视着对方。
“肥龙兄……”楚嬴急声开口。
“兄台不必多问,他叫耿明忠,和我一样是勋戚出身,也是我最讨厌的人之一。”
徐飞龙自作聪明的回答,令楚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我问的是这个吗?
我是问你为何要把银子塞回去。
曾经有一百两银子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才后悔莫及……楚嬴心疼的不行,连带着对耿明忠也没半分好感。
这耿明忠典型的小人嘴脸,大冷天还不忘手里拿一把折扇装逼,轻蔑的眼神扫过两人:
“哟,这不是勋贵之耻的徐大公子吗?怎么,今天这种场合,又准备了多少银子败家啊?”
没等徐飞龙开口,楚嬴直接接过话:“人家准备多少银子,与你何干?怎么,眼红啊?”
徐飞龙慢半拍,感激地看了楚嬴一眼,冲耿明忠一抬下巴:“就是,我怎么败家,关你屁事,看不惯我家比你家有钱啊?”
“嗯?!”
耿明忠一下被激怒了,斜眼瞪着楚嬴,语带威胁:“你又是谁?有种报出名字!”
“你叫我报我就报?”楚嬴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谁啊?”
“说得好,姓耿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徐飞龙重复了一遍,
心中对楚嬴生出一丝好感。
“哼!我看你是心虚不敢吧!”
耿明忠怒极反笑,看着楚嬴的座位讥讽道:“差点忘了,能坐在这个位置,能是什么重要人物,也难怪没胆量报出自己的名字。”
他上前一步,抵近楚嬴小声威胁道:“小子,这是我和徐飞龙的事,你还没资格插手,听话,别自不量力,不然后果会很严……哎哟!”
他忽然身体后仰,痛呼一声往后踉跄退开。
待站定之后,捂着鼻子怒视着楚嬴,咬牙切齿道:“好胆,竟敢打我!”
哗的一声,他身后站起来好一群人。
“吃了豹子胆,敢打明忠兄,小子你在找死!”
“明忠兄稍安勿躁,我等身为朋友,自当为你讨会公道。”
眼看众人逼上来,徐飞龙急忙挡在楚嬴前面,声音有些发虚:“你们……你们可别乱来……”
“放心吧,肥龙兄,他们不敢的。”
这时,一只手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拍了拍,楚嬴越过他走出来,毫无半点惧色,甚至嘴角还挂着戏谑。
“哈哈,他说什么,他以为我们不敢打他?”
“小子,知道我们在京城都是横着走的吗?会怕你一个小角色?”
“别和他废话,揍一顿再说。”
众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他们这
样的勋贵子弟,一旦抱起团来,这京城还真没几个同龄人是欺负不了的。
“哇,好厉害,我好害怕,惹不起你们,我就站在这里让你们打吧。
“不过事先声明,我这人很怕痛,谁要是碰我一下,我肯定会痛得大喊大叫。”
楚嬴很光棍地往前一站,摊开双手:“我说完了,各位请动手吧。”
对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而没一个人敢动手了。
只因楚嬴的话惊醒了他们。
今天这是什么场合?
岂是他们这些勋贵子弟能随意撒野的?
眼下朝臣已经到齐,楚皇马上也要驾临,气氛正是严肃的时候。
若是这时,楚嬴不顾一切吼上几嗓子,他自己肯定是倒霉了,但,他们这群人肯定也罪责难逃。
关键是这么多文官在场,要是趁机借题发挥攻讦他们的父辈,那可是连家族都连累了。
一个换一群,楚嬴横竖不亏。
他玛德,好一招同归于尽,这小子简直丧心病狂,不讲武德!
众人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投鼠忌器。
耿明忠望着一脸讥笑的楚嬴,擦了擦鼻血,只能闷声吃下这个哑巴亏,心中一万头草原神兽狂奔而过。
他在京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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