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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是有轿子的,韩百韧可是正三品的官员,哪能没有轿子。
韩百韧每日当差不乘轿的原因有三。
一,韩百韧嫌慢。
二,下人嫌抬不动。
韩佑不乘轿的原因只有一个,嫌破。
再破也是官轿,韩佑实在受不了府里的瘦马了,走两步歇一步,能给人急死。
本来韩府应该还有一匹马来着,昨日韩百韧回来的时候抢了一匹,然后被抢的那公子哥报官了。
之后王山只能将马还了回去,那公子哥还称赞京兆府办事效率快。
抬轿至少需要两人,一前一后,韩佑寻思带着仲孙无霜转转。
只是这样的话就需要四人合力抬,抬着韩佑与仲孙无霜。
后来韩大少爷一寻思就算了,韩府真的很难凑出四个手脚健全的人,最终只让王海和一个赵姓家丁抬轿,仲孙无霜坐在轿中,韩大少爷跟着走。
也正是因为如此,韩佑无法带着一群家丁体验体验飞鹰走马了,毕竟带着一群残疾人招摇过市一点也不酷。
要么说仲孙无霜会来事,对两个出苦力的轿夫表达了谢意后,还说可以给他们与阿福阿满牵牵线。
这话一落,王海和另一个赵姓家丁抬起轿后跑的比马都快,韩佑一边追一边骂。
第一站,南市牙行,韩佑进去之后就开喷,问赵陀解救了几个孩子。
这才过去几天啊,最近也没天灾人祸,没人在京中卖孩子。wap.biqupai.com
韩佑很生气,然后合理合法的抢了赵陀一百贯当做今天的活动经费。
第二站,墨香阁,这次韩佑没喷,望着和死了老娘一般的唐镜,连连摇头。
昨日从皇宫回来后,唐镜的眼中,没了光,仿佛随时会冲进来一群禁卫将他押走,罪名是被株连了,被韩佑株连了。
原本西郊那处宅子是唐镜负责的,安顿了不少孩子,昨日突发事件,唐镜也不去了,北门御庸倒是过去带人修葺了,只是韩佑还没告诉大家准备离场。
“继续推广这些破书吧。”
原本,他为唐镜描绘了一个不算雄伟的蓝图,承诺让唐镜做儒商,做大名响彻京中乃至国朝的儒商,可惜,所有的计划都要无限期搁置了。
韩佑安慰道:“忘记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放心,天子不会找我麻烦,更不会寻你的麻烦,该干什么干什么,相信我。”
唐镜有些恍惚:“真的吗,天子不会降罪于我?”
“是的,相信我,我不会骗朋友,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骗你。”
见到韩佑如此正色,唐镜露出了笑容,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相信韩佑。
韩佑瞅着老实巴交的唐镜,突然觉得这人挺不错的,不由问道:“你想去南地吗,我们准备去南地了,你去吗,继续跟着我们混?”
唐镜的笑容凝固了,又恢复了那双目无神的模样。
韩佑不明所以:“怎么了?”
“韩公子,我…罢了,我就留在京中,陛下是杀是剐,学生受着便是,天大地大,我一手无缚鸡儿之力的读书人又能逃到哪里去。”
“什么叫逃啊,我都说了陛下不会降罪。”
“不降罪为何韩府要去南地?”
“我不想在京中待了啊。”
唐镜点了点头,换我的话我也跑。
韩佑懒得说那么多,这家伙胆子太小,想留在京中就继续留着吧。
离开了墨香阁,韩佑突然想起了周衍,心思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家伙。
苦笑了一声,韩大少爷走向旁边的酒楼,带着仲孙无霜等人走了进去。
韩佑最近也算是声名鹊起了,伙计一看轿子上面写个大大的“韩”字,思索着京中哪个官员姓韩。
等韩佑走的近了,伙计吓的够呛,赶紧去通知掌柜的,他还以为韩佑又来查税了。
掌柜的点头哈腰,一听说是来吃饭的,那就和捡回一条狗命似的,殷勤的很。
众人上了顶层,都不用韩佑点菜,掌柜的直接做主,菜单上所有菜肴全来一份,酒水管够。
一场倾盆暴雨说来就来,刚刚还艳阳高照,眨眼之间便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胡吃海喝的王海放下碗筷,平日没心没肺的面容浮现出了忧伤之色。
韩佑知道,不止是王海不喜欢下雨,其他出身贫苦的韩府家丁也是如此,包括老爹。
夏末入秋,秋雨连绵,到了雨季便是水灾多发时节。
山洪、水患,苦的皆是百姓。
不说受灾之地,京中下县就要抽调不少民夫,开山、葺路、保渠,这期间不知要死多少人。
秋末过了便是初冬,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冻死的,饿死的,屡见不鲜,京中都如此,更不要说其他州府了。
多少官员,多少读书人,喜雪,喜雨,喜鹅毛大雪,喜倾盆大雨,见了雨雪,便有了雅致,诗兴大发。
可百姓却不喜,和他们不会作诗没关系,因为雨雪会让他们受苦,让他们遭罪。
有钱人的雅致,却是穷苦人的灾难。
王海看了会窗外的大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哎,到了冬季,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受苦。”
仲孙无霜噗嗤一笑:“如今只是夏末,还未入秋,哪会那么快。”
“在军中时兄弟们喜春,春里吃的多,不喜夏,夏里躁得慌,到了夏末,兄弟们心中就不爽利,因为要入秋,入了秋,就快冬了,所以大伙不喜秋。”
韩佑哭笑不得:“你管他春夏秋冬,我和我爹还能亏待你不成。”
“老爷少爷自然不会亏待小的,只是…只是小的伤心。”
“伤心?”
“娘从小就说小的是成大事的人,告诫小的日后若是能人头落地…”
韩佑:“出人头地!”
“哦,对,娘说小的日后若是能出人头地,可不敢和州府里的那些狗官似的,自己日子过的好,便光顾着自己,还要心里想着百姓,不求做个人,只求做点人事。”
说完后,王海又傻乐了出来:“还好小的没出人头地,不去想这些事,哪个狗日的出人头地了就让哪个去操心,和小的有何关系。”
韩佑面色古怪:“海哥你是不是点我呢?”
“小的不懂,不知少爷是何意。”
王海抓起一个鸡翅膀:“少爷您吃鸡翼吗。”
韩佑摇了摇头,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不希望咱们去南地?”
王海傻笑着:“您和老爷做主就成,怎地还问小的了,您和老爷去哪,小的就去哪。”
韩佑哑然失笑,自己想多了,王海这种一根筋的人哪会用话点自己。
刚要动筷子,王海摸了摸下巴:“这是牛肉吗?”
仲孙无霜笑道:“哪里是牛肉,朝廷可不让屠宰牛儿的。”
“不是牛肉怎地这么硬,和铁似的,铁牛肉,铁妞,铁妞,嘿嘿,和之前少爷救的那姑娘铁妞名儿相似。”
王海挠了挠脑门,冲着盘子里的肉说:“铁妞啊铁妞,不是我要吃你,是你生下来就要被吃的,怪你们命不好,下辈子投胎记得去南地,少爷在那里,还能护着你们,嘿嘿。”
韩佑:“…”
旁边的赵姓下人奇怪道:“平日见的吃了你哪有这么多废话,怎地早上跟着少夫人识了几个字后和变了个人似的,屁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