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冠死定了,耶稣都救不了他,周正怀说的。
一个小小主事,被堂堂尚书大人扒了官袍,不是很符合程序,但是也挑不出错处。
更不要说周正怀明天还要去朝堂上“请罪”,这就属于是自爆行为了,老子宁可丢人也要搞死你。
韩佑与周衍二人走出工部衙署时,如梦似幻。
马车上,柳文冠被捆的和搜查官君岛美绪似的,不断蛄蛹着。
周正怀没出来送,回办法写折子去了,他觉得折子写的不够狠,还得更狠点。
正如刚刚在衙署内老头所说,他这辈子最是京中军伍,若柳文冠没欺辱军伍女眷,早就看惯了世态炎凉的老尚书岂会勃然大怒。
“这…”
韩佑张着嘴,憋了半天,露出了笑容:“京中,一定还有许多周老大人这样的官员吧。”
周衍咧着嘴,重重点了点头,颇为自豪。
在他的小小心灵中,恩怨情仇善恶好坏就应该这样解决,没那么多人情世故,没那么多瞻前顾后,坏人,雷霆手段惩治就好。
尚书弹劾小小主事,并且还在衙署之中动了手,可谓闻所未闻,由此可见周正怀怒到了什么程度。
韩佑摇着头,也是着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抓到了柳文冠。
可算抓到了一条大鱼,只要柳文冠松了口,吴勇不死也要脱层皮,韩佑终于掌握了主动权。
王海看向韩佑:“少爷,下一步如何?”
“先将这王八蛋送去京兆府吧,对了,你知道琼州民乱吗?”
“琼中…”王海回忆了一番:“听我大哥说过,隆晟三年秋,老爷去了琼州为大夫人扫墓,那时琼州出了个什么独目天王,山中匪患,下了山趁着旱灾裹挟了上万流民,占了琼州城自立为王。”
“最后怎么解决的。”
“说有一身手高强的游侠儿入了城,一路杀进知州府中宰了匪首一众,群贼胆颤心惊作鸟兽散。”
“游侠儿。”韩佑略微狐疑:“这游侠儿,有没有可能是我爹?”
“老爷?”王海摇了摇头:“应不是。”
“我爹没那么能打?”
“那倒不是,小的觉着依老爷的性子,应不会管这闲事。”
韩佑没吭声,寻思着哪天亲口问问老爹,没太在意,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老爹应该很能打。
来到武卒马车旁,韩佑一把扯掉柳文冠口中的软布,哈哈大笑,他准备表演表演什么叫做气焰嚣张,什么叫做小人得志。
没等韩佑开始表演呢,柳文冠大骂道:“小儿莫要得意,我柳家,我柳文冠,与你韩家不死不休,叫你韩家生死两难。”
“哎呀我去,扣屁眼上楼,自己抬自己呢。”
韩佑耐心的说道:“你现在是白身,白身懂吗,还以为你是官员呢,知道你怎么想的,吴勇那王八蛋会保你,不过很快他也自身难保了,除了你,我就开始搞这位鸿胪寺少卿。”
“你也配!”
“配不配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韩佑大手一挥:“带走,押入京兆府大牢,殿下与我一会就到,亲自削…亲自审他。”
两个寻街武卒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只能照做,将软布塞回柳文冠嘴里后赶着敞篷马车走了。
韩佑仰着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嘴角上扬着。
今日天气晴了,是个好天气,比昨日要好。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老爹被抓了,大儿子也该去牢里尽尽孝了,带着王府护卫与武卒去柳家拿人,姓柳的统统拿下,以勾结商贾瞒报以及贪墨税银为由。”
周衍不由问道:“先生何时有了这些铁证?”
“没有,只有抓了人才会有。”
韩佑也不解释,将周衍抱上了马车,赶回京兆府。
…………
京兆府,正堂,韩百韧双腿搭在公案上,打着哈欠,百无聊赖。
正值晌午,暑气正浓。
王山拿着扇子为韩百韧不断呼扇着。
韩百韧很无聊,难免又怀念起当年在军中的日子,正要在埋怨一番,差役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宫中禁卫。
“陛下口谕,召韩大人入宫。”
韩百韧连忙将官袍穿好,站起身不解的问道:“陛下传我所为何事?”
“不知。”宫中禁卫都一个德行,和T800似的面无表情:“韩大人速速入宫。”
韩百韧突然面色剧变:“可是与我儿韩佑有关,佑儿闯祸了?”
“不知。”
韩百韧眼眶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冲着身旁的王山打了个眼色。
就这样,韩百韧走出公堂,寻了匹快马跟着禁卫前去宫中。
二人刚走,换好了常服的王山小跑出了京兆府衙署,去了北市。
正好完美错过,王山刚离开,押柳文冠的车马以及韩佑也回来了。
柳家,可以说是彻底完蛋了,从程序上挑不出任何问题,京兆府管的就是百姓,士、农、工、商,除了士之外,都能抓,都能审。
京兆府在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做,即便是被革了职的官员也是刑部与大理寺负责。
不过还是那句话,京兆府来管同样挑不出任何毛病,再说柳家与“查税”一事有关,天子亲自交代的。
京兆府衙署正堂后面是诸多班房,过了月亮门是牢,地牢。
柳文冠悲愤至极,哪里会想到人生变故说来就来,开开心心上班,懵懵逼逼坐牢,岂会甘心,哪里会甘心,一路上不断挣扎扭动。
两个衙役也不敢将他如何,只能轻轻推搡着。
韩佑问了文吏才知晓老爹入了宫,没多想,带着周衍哼着小曲入了地牢。
地牢入口处杂草丛生,幽深,满是潮气又极为湿滑,青苔布满了台阶,打着火把往下走,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韩佑和周衍都掩住了鼻子,衙役在前方带路。
柳文冠被安排在了最里侧,牢房不大,十平米见方,地铺杂乱草席,三面石墙一面铁栏,铁栏间隙只过一指。
听见脚步声见到是韩佑与周衍,柳文冠满面狰狞之色。
知晓幽王与韩佑是一伙的,懒得向这少年王爷行礼,柳文冠大声叫嚣。
“有本事便对本官用刑,本官哪怕被你这小贼活活打死也断然不会开口,更不会吐露吴大人之事!”
“啧啧啧。”
韩佑摇了摇头:“怪不得只是个主事,不长脑子的货色,拜托,至少你先骂一会再误导我好不好,当我是白痴?”
周衍不解其意:“先生这是何意?”
韩佑已经习惯自己“老师”的身份了,微微一笑。
“他在激我,让我用刑。”
“为何。”
“因为只要动了刑,他就可以说京兆府是屈打成招,为了让我用刑,他故意提起了吴勇,想要给我造成一个误区来误导我,误导我迫不及待的用刑,从他口中问出关于吴勇的事,打的越狠,外伤越严重,他越可以狡辩,越可以说京兆府栽赃诬陷。”
周衍恍然大悟:“先生火眼金睛,一眼瞧出他的雕虫小技。”
牢房内的柳文冠气势一滞,一看便知被韩佑说中了心中所想。
“不是我火眼金睛,是他太蠢,就像我刚刚所说,他太急了,没耐心了,着急让我动刑。”
话锋一转,韩佑看向柳文冠:“用刑当然是要用的,只不过没人知道,更不会有皮肉伤。”
郭鹏双眼一亮:“打出内伤?”
“傻吧,内伤也能检验出来的。”
“那该如何炮制这畜生。”
韩佑嘿嘿一笑,低声道:“酱婶儿的,掰断他的牙齿,别掰门牙,后槽牙什么的,用铁器敲击,记住,只能敲开一半,别连根拔起,必须露出神经…总之就是敲碎一半就行,哦对,现在还没辣椒,那就找来泡过盐水的醋布,越酸越好,直接塞在他嘴里,每一刻钟换一块浸泡过的粗布。”
郭鹏一头雾水:“这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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