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
白杨在来了好几天了。按原计划, 他应该到此时的第二天,就把小姑的遗体认领回去,火化后, 带着回首都。
可来了之后才发现, 那意外身故的‘小姑’早就火化了。
已经装到坛子里了。
这未免太快了。
快得让人生疑。
于是白杨就留了下来, 他决定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他去了事发现场。
然后又去查了小姑那几天买的火车票,小姑是跟着演奏团一起出来的, 买的是团队票, 并不好查。
好在白杨是个心细的人,不怕麻烦,一个车站一个车站的去查看列车登记簿,终于是发现了一点线索。
小姑跟演奏团回来的途中, 换乘了列车。
这是去南边的火车。
途经十站。
小姑应该坐回首都的车,去南边做什么?
白杨决定去看一看。
十站而已,很快的。
“爸, 没有, 没有找到, ”白杨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再看看。”
说了一会。
那边白父说小姑父要跟白杨说话。
小姑父徐医生的声音响起来:“白杨, 你真的认真找了吗?小裴说,你直接火车站的人, 他们会领你过去的。”
小裴?
就是发现小姑出事的那个学生。
白杨问:“姑父,你说小裴带回了小姑带血的衣服, 她是把小姑的衣服从小姑身上扯下来的吗?”
徐医生半天没说话。
白杨又问:“她当时就在小姑身边吗,为什么不守在那,等我们过去,非要回来一趟, 耽误时间?”
他的问题很多,“她既然在场,那小姑是怎么出的事,她应该很清楚吧。”
徐医生情绪变得低落,“说是思绪过重,不想让我担心,就没告诉我,最近又变得严重了,因为孩子的事,想不开……”
白杨:“姑父,你信吗?”
信吗?
当然是不信的。
益美是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开呢。
可小裴翻出了益美的日记,一行行,一句句,都写满了婚姻生活中的不开心。
徐医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姑父,我听爸说,小裴最近打算住到你家照顾你?有这事吗。”白杨质问。
“没有。”徐医生否认了。
“小姑父,我小姑要是回来,知道家里住了不该住的人,会不高兴的。”白杨加重了语气。
“以前你小姑在的时候,小裴来家里住过,”徐医生说,“这是你小姑安排的。”
他当初反对过。
又说了几句。
也没什么可聊的,就挂了电话。
白杨查看了去南边的火车票,记住站名。
下一站,费城。
白杨踏上了火车。
只要走过,总会留下线索的。
-
南城。
买了煤气灶的第二天,许八雪心情依旧没有好转。
不灌气,这煤气灶就是个小废物。
许八雪早上去上班,没什么精神,到了电视台食堂,吃了点东西,这心情才好了起来。
吃完,准备走时。
难得看到周玲了。
许八雪赶紧过去,“周玲。”
周玲眼底发青,像是连着几夜没睡好。
许八雪观察了一下,问她,“你不会这几天都没休息吧。”那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对了,她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周玲,“我们新闻台的记者跟的那个什么□□的新闻,我听着挺危险的,你还是让台里的男同志去吧。”
周玲低声说,“路老师(她跟路摄影师学的)没让我去,这几天都是在学校里。”好多中小学发不出工资来,尤其是乡镇学校,甚至拖了半年工资,老师们都快活不下去了,白天除了上课,下班还要去外头做兼职养家。
好些老师都不愿意去上课了。
老师们也不是不想教孩子,可是不能让家里人喝西北风啊。
“学校?”
“对,财政拔不出钱,学校都欠薪了。”这个新闻只是在追踪,周玲也没有多说,“你怎么没精神啊?”周玲觉得奇怪,许八雪进了电视台之后,一直干劲十足的
今天怏怏的。
许八雪不想提自己昨天买煤气单灶的蠢事。
她哪知道煤气罐还要押金啊。
唉。
“今天是不是发工资啊?”周玲突然问。
许八雪一想,今天还真是十五号。
不过,“今天是周六吧,银行那边周六是不是开办对公业务啊?”如果是这样的,应该发不了工资吧。
周玲,“财务的应该会提前取钱吧。”
银行不对公又有什么关系呢。
财务那边把钱取出来,今天一个一个叫进去发,不是这样吗?
许八雪:“要是发现金,应该能发下来。”要是打款的话,那估计得周一了。
发工资。
许八雪早就预支了工资,发不发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除非,她跟财务室的季会计再预支一个月的工资……
不不不。
她现在手里还有钱,没必要预支工资。
两人从食堂出来,上了四楼。
各自干活去了。
又是忙碌的一早上。
中午,许八雪在食堂吃完午饭,特意回了趟家,把家里的三个热水瓶提到小卖部旁边的灌热水的地方,花了九毛钱,打了三瓶热水。
这边打热水比她们传媒学校那边贵一些。
打满三瓶热水,提回家里。
下楼返回电视台的时候,碰到了吃完饭正要出门的苏姐,“小许,我家的煤火旺着呢,我要不要夹一个回去?”
“苏姐,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许八雪不打算管那老熄火的炉子了,“就算换了晚上回去估计也熄了,等我这一阵忙完,再好好弄弄炉子。”
“你可真忙啊。”苏姐笑,之后跟许八雪唠了一会嗑。
最近天气热起来了,这蚊子都多起来了,尤其是是他们住一楼的,潮湿不说,这蚊虫也多,住得难受啊。
许八雪听完后,问:“苏姐,你有没有想过买个商品房啊?”
苏姐还真想过,可是买房是大事,家里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伤筋动骨的。
她跟许八雪说了自己的担忧,还说呢,“家里四口人呢,两个孩子上学,都要花钱,亏得你姐夫工作稳定。”
更别说,虽然最近她们小学工资能按时发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问题呢?
他们小学同事私下在传,说是白老师来了之后,小学的财政状况好起来了。
还有学生家长要给学校的图书馆捐书呢。
好几千本呢。
许八雪是看苏姐说一楼住得不舒服才随口一提商口房的事,既然苏姐没那么意思,她就没再往房子那边说。
-
下午回到电视台。
许八雪又跟打了鸡血似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第一期节目的音乐加进去了。
片尾曲就不用了,到时候抽取片头曲人一些调子,然后把参加录制的工作人员名字都写上去,以滚动的方向出现。
下午五点。
许八雪没走,继续加班。
视频离成片只差一步了,最后一点点收尾工作,她准备今天晚上完全再走。剪辑师录音师们都在陪她加班呢。
明天音乐学院的人要过来,开始录制第二期。
最好的方案就是今天把第一期的最终成片剪出来,明天交给台里审核,争取在五天之内全部审核完。
这样,下周五晚上就可以播出了。
许八雪把这播出时间安排得很好。
但是具体能不能播,还是得看实际情况 。
这一加班就加到了晚上十点。
终于完成了!
一个半小时的节目,片头三十秒,之后是她出场,报幕以及介绍第一的嘉宾。片尾把录制嘉宾的名字全部写上去了。
包括制作单位,写词写曲的段天。
第一期没有什么投资商,也没有冠名费,也不用增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挺好的。
许八雪对剪出来的成片是满意的。
剪辑师都快剪吐了,可是成片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看了两遍,一边看一边乐呵。这都十点了,许八雪发现剪辑师又把节目打开了。
许八雪拍了拍剪辑师的肩:“杜老师,该休息了。”都看了一天了,眼睛不疼吗?
“我就在电视台睡。”杜剪辑师说。
找个地方打个地铺就行了。
现在七月,又不冷。
“母带我得拿走。”许八雪说。
就算杜剪辑师在电视台睡,这母带许八雪也不能交给他。
杜剪辑师很失望,但也明白,这母带只能由许八雪保管。
许八雪把母带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放到抽屉里,锁好。
再锁上办公室的门。
明天她得早点过来。
把母带交给朱台长。
许八雪决定明天跟朱台长商量一下,再弄一个房间出来,专门放这些母带的地方。
这天晚上。
许八雪依旧很晚,十一点半才睡。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就醒了,硬熬到六点半,实在是睡不着了,起来洗漱之后,就直奔电视台。
电视台的小门开了,只有三楼的食堂在忙碌着。
许八雪去了四楼,自己的办公室。
确定了母带还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东西太重要了。
锁上,去三楼食堂。
看有什么吃什么。
她吃完回到四楼,坐在办公室里。
等着朱台长来上班。
可是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许八雪一会就看时间,过了一会,觉得过了十分钟了,再一会,结果就过了二分钟。
现在才七点二十。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不能这样干等。
许八雪拿出了纸跟笔,开始想第二期节目的录制流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
做事的时候时间才过得快。
“门怎么反锁了?”
门外传来吴湛的声音。
许八雪都忘了这回事,她站起来去开门。
吴湛左眼有一圈,青青紫紫的。。
许八雪看了半天,“你是不是被人打了?”像是挨了揍的,而且那痕迹很明显。
“还能看出来?”吴湛捂着下眼睛,走到窗户边,放下手,脸对着玻璃看了又看,“我早上还用鸡蛋热敷了。”热敷完之后就把鸡蛋给吃了。
“谁打的?”许八雪,“你不像是跟人交恶的啊。”
吴湛的交际能力是他们一班同学中最强的。
吴湛唉声叹气,“上回查假药的事你还记得吗?”
“听你说过。”
吴湛直摇头,“那群卖假药的,换了个药名,又卷土重来了。我看到了,当时那座位上几十个老人呢,钱都掏出来了,我上前去阻止……”
结果,就被那假药贩子给打了。
“没报警吗?”
“报警了,抓了。”可吴湛又说,“就是接受教育,过几天就又放出来了。”这次连钱都没骗到,只怕二十四小时都关不住。
真是难办。
“你的节目怎么样了?”吴湛问许八雪,“听他们说你最近都在加班。”
许八雪说,“是在加班,好在第一期的成片已经出来了,”她脸上有了笑意,“就等朱台长上班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