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话音刚落,我四周就逐渐弥漫起了白雾。
这些雾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有人的地方雾就很浓,没有人的地方,白雾就很稀薄。
没一会儿,站在木棚下的许爱娇,身影就逐渐模糊。
我试着挪动脚步,但女尸的重量却突然加重不少!
我缓慢收回脚,稳住身形。
随着背上的女尸越来越重,我也反应过来,这女尸根本不愿意进木棚。
我正焦急地想着,怎么处理背上的女尸,就听见不远处的陶佑斯焦急地喊我:
“狗哥!这雾有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进村!”
陶佑斯说着,就朝我跑过来。
可他刚一动,他周围的白雾就迅速将他包裹起来。
厚重的白雾中,我只能看见一个灰白色的人影。
那个人影赫然和我进村时,见到的一样!
我正愣神,陶佑斯身旁的唐简,就把手伸到了白雾中。
她似乎是想,把陶佑斯从白雾中拉出来。
但那些白雾就像会吃人的怪物一样,迅速将唐简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在白雾中,看见两个人影。
包裹住陶佑斯和唐简的白雾,又变浓了许多,
那些白雾,就像一床厚重的棉被,把两个的身影都完全遮住。
眼看那些白雾就要扩散到许爱娇的脚下,我却依旧没办法抬起自己的脚。
相比我的慌张、焦急,许爱娇显得十分镇静。
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扩散到脚下的白雾,随后抬起头,看着我说:
“直直地往前走就能进村,我们在桃花树下见!”
许爱娇每说一个字,她脚下的白雾就会往上飘一截。
等她把话说完时,她整个人已经被白雾包裹。
白雾中,许爱娇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低垂着头、佝偻着背,看上去疲惫不堪的人影。
这个样子的人影,不就是我之前在村里见到的邪祟吗?!
我盯着木棚下的人影,一时间不知道那是邪祟还是许爱娇。
如果她真的是邪祟,那我还能不能相信她刚才说的话?
正想着,我身旁就传来一声怒吼:
“还站着干嘛!快进村啊!”
我偏过头,看见一脸焦急地大壮,正逐渐被白雾吞没。
一瞬间,我感受到四周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种寒意就像是生锈的铁丝,抽在我的骨头上。
和骨头上的疼痛比起来,皮肉上像结冰一样的感觉,显然不算什么。
随着大壮完全被白雾吞没,我也反应过来,这些白雾有多危险。
我下意识低头看向脚下,却发现自己脚边竟然一点雾气都没有。
这些浓雾在我周围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就好像我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我想到这里,刚才还死死粘在地上的脚,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猛地往前迈了一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一只脚,也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一步!
下一刻,我的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唰!”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从我身后一闪而过。
那东西是大壮的镰刀!
刚才我要是不往前走两步,那镰刀就要劈在我肩膀上!
想起之前在村口,大壮紧紧拽着我的样子,我不再犹豫连忙迈开脚,在白雾中奔跑起来!
现在我的四周已经被白雾遮得严严实实,我根本没办法分清楚方向。
只能按照许爱娇说的,一直往前跑。
眼下的情况,我只能背着女尸进村。
虽然不知道带它进村,会惹出什么祸事。
可比被身后不是人也不是邪祟的东西劈成两半,显然好了无数倍!
我一边往前跑,一边出声对女尸说:
“贵人,刚才的发生的事情您也看见了,我是迫不得已才带您进村的。
这村里出了不少怪事,您可千万别给我惹什么麻烦,不然我不仅帮不了您,还会拖累您!”
不知道刘家村里是不是有什么能镇邪的东西,我刚迈开步子往刘家村跑,女尸就变得像羽毛一样轻。
可由于我身体的原因,我只是跑了一小段路,就有些喘不上气。
回想起之前那个纸人的声音,我大概也知道了纸人的目的,它八成是想强我的身体。
而当铺的邪神会默许纸人的做法,恐怕和我没有接到生意有关系。
按理说,我的命是在邪神手里。
那个纸人就算在为难我,也不可能让我的身体突然变得这么虚弱。
纸人为难我只是一个契机,邪神是想通过纸人警告我,在不接生意,它会让纸人代替我。
我想清楚纸人的目的后,立刻咬紧牙关,背着女尸加快了脚步。
这女尸可是我的大客户!
尸偶的婚鞋、戏魂的芍药绣花,还有朱家的祖宗,这些事情我可都指望着女尸。
它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我背着女尸一直往前跑,路上还看见了几个样子十分丧气的灰白色人影。
那样子,就和被白雾吞没的许爱娇他们一样。
我没敢多做停留,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慌忙跑开!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背着女尸站在了刘家村的桃花树下。
随风飘荡的白绸子似乎有什么特别的能力,白绸子飘向的地方,白雾都变得十分稀薄。
可没有风吹动白绸子的时候,白雾又逐渐变浓。
我盯着那些白绸子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一阵凉意。
这种凉意和之前刺骨的寒意不同,这种感觉更像是有人朝我背上泼了一桶水!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
“糟了!该不会是水银流出来了吧!”
我心里着急,却不敢把女尸放在地上。
这颗桃花树是刘家村的神树,我把一具随时都会化煞的女尸,放在这里肯定会遭到村民的反对。
而背尸也有忌讳,尸体背上后,只能在路途中停放一次,否则就是对贵客的大不敬。
在阴行对贵客不敬,就是砸自己的饭碗。
我要犯这条忌讳,以后就接不了阴行的活。
可眼下刘家村的事情还没解决完,我肯定走不了。
要是把女尸放在这里,最少也要放两天,刘家村的村民肯定不会同意。
我正想着,就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脚下的青石板上滴落了不少殷红色的液体。
是血迹!
紧接着,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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