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手里的冥钱,我出声问他后,他立刻就皱起了眉毛:
“你不是有景南城的老地图吗?
你没看见刘家村在那个位置上?”
王利民之前带我去南城的时候,我就把谢老爷子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包括木箱和地图的事情。
我想起那张地图,却没想起刘家村在地图上的位置。
王利民见我没搭话,大约也猜出我不记得,他无奈地说:
“刘家村这个位置在风水上叫,三煞穿堂,是一个养尸养煞的风水局。”
我听见“风水局”这三个字就头疼。
和山上有风水局,第三医院有风水局,现在连刘家村都有!
这些风水局,到底是要封住谁?!
我在心里不满地想着,忍不住出声问:
“这个风水局又是唐家布置的?”
王利民听到我的话后,就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我。
他的目光里满是疑惑,他看了我一会儿,问:
“你真不知道?”
我被他问得一愣,一头雾水的回答:
“知道什么?”
王利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唉,看来我什么都要重头教你。”
随后他又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刘家村、河神庙,这两个地方的风水局,是你们张家的人亲自布置的。”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来在《县志》上看见的那段话:
“张家掌柜为平瘟疫,先迁河神庙,后搬刘家村。”
想起这句话后,我突然就明白过来,当时我提出帮河神迁河神冢,它为什么会一口答应下来。
河神恐怕跟王利民一样,以为我得了张家祖辈的真传,会风水这门手艺。
我正想着,走在我身旁的王利民就讲起了刘家村的事。
他告诉我,三煞局中的三煞其实就是地形。
刘家村左边的地形像羊角,右边的地形像牛角,后背靠着的地形像一只瘦小乌鸡。
这种三煞局,在风水师眼里就是,劫煞、灾煞、岁煞。
这种地方别说人,就是邪祟都不一定住得下去。
不过刘这个字,本身就有杀戮的意思。
再加上旧时候刘家村住的基本都是杀猪匠,张家掌柜就想到用杀气来镇煞气的办法。
这样一来,煞局上又有杀气,邪祟也就不敢在作祟。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出声问:
“您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王利民回头白了我一眼,说:
“当然是你爸告诉我的!不然还有谁会知道你们家的事儿?!”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毕竟,关于我们张家的事,我还真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我爸当初,明显是有意不教我阴行的事。
他那个时候似乎已经找到,让我们张家不用继续开当铺的方法。
可后来他和王利民办的那件事出了变故,当铺的事情也受到影响。
这也是我家世代和邪祟打交道,到我这一代却只能被邪祟追着欺负的原因。
可气的是,我现在魂魄不全,我连跑都跑不过邪祟!
王利民说完话后,就继续往前走。
我小跑了几步,勉强追上他,
王利民斜眼瞟了我一眼,见我跟上后,他又继续说:
“因为刘家村这个位置本身就比较适合养煞,所以这个村子只要出现冤死的人,就会很难处理。
刘彩霞死后,王家就补了拆迁款,其他村民看见后纷纷效仿刘彩霞。
这一闹上头的领导就注意到了,拨了一些钱下来给村民。
村民拿到钱后,就要加盖自家的房子。
这家扩一扩地,那家加盖一层楼,原有的三煞局不知不觉就被他们改了。”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路边,说:
“你仔细想想上个月来的时候,进村的路有没有这么长?”
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有!”
处理刘彩霞的事情时,我几乎天天往刘家村跑。
我记得很清楚,走到这个位置时,我应该能看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的情形。
可现在这个位置上只有废墟,和老老实实的树苗。
王利民听见我肯定的回答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来住在这里的村民都搬去里面了。
这些村民说,住在村口不好。
可它们不知道,按照刘家村的这个地形,只要村口一空,就会招煞。”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大约是因为我没有仔细看过地图,所以脑海中没有王利民说的地形。
我出声问王利民:
“会招什么煞?”
王利民冷声回答:
“穿堂煞。”
他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
“这就好比一个身体本来就不好的人,又突发心脏病一样。”
老实说,他要是不做这个比喻,我或许还能懂。
他这么一解释,我就更迷糊了。
我没说话,努力消化着他刚才讲的那些东西。
我发现刘家村的三煞局和耿家寺庙的三煞局,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这三种煞都不一样。
相同的是,都是用三个煞局来互相压制。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说:
“原本刘就村的风水局是用杀气镇煞气,但现在穿堂煞被村民们引了进来,就变成了煞气相互冲撞的局面。
现在进刘家村的人,身上要是没点杀气,轻则倒霉重则丧命。”
我听王利民这么说,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么玄?”
王利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呵,你要不信就把怀里的小邪祟放了,看看会不会倒霉。”
听王利民这么说,我不免心头一紧。
要知道,我可没告诉他我是带着招邪来的。
王利民的那双眼睛,果然有些特别的地方。
我没在说话,王利民也专心地看着毛笔落在冥钱上的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手上的毛笔终于没在动。
我们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我正要抬头看看房子是不是刘彩家,毛笔上的一个纸人就突然燃烧了起来!
他不慌不忙地将冥钱捏在掌心里,随后伸出两根指头夹住燃烧的纸人,往上一抛。
纸人很快就在半空中化成了灰烬。
王利民看了一眼面前的房子,将手里的冥钱递给我。
我看着冥钱上写着的“死”字,心里有些发怵。
王利民盯着我,冷声问:
“还找不找?”
我咬了咬牙,看着这栋熟悉的房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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