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亲爱的Mira。】
【正如福柯所说——】
【“胜利既不属于上帝,也不属于撒旦,胜利属于疯癫。”】①
※※※
“头发已经完全白了呢。”
奥伯龙在替我梳理长发的时候忽然这样说。
“不好看吗?”
我看着镜子里的妖精王,忽然笑起来,用指尖戳了戳镜面上他的脸,学着迪〇尼动画里的王后,微微拧过身子,用造作的语气开口了。
“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你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亲爱的Mira。”
奥伯龙微笑起来,挽起一缕白发,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
“是吗?”我撑着脸颊笑起来,“奥伯龙那么坏心眼,我还以为会故意说个别人的名字来打击我呢。”
“有那样的人吗,这个世界上?”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唇边笑意更深。
“还真是会说话。”我笑笑,点了点镜子里他的嘴唇,“不愧是大骗子奥伯龙。”
他微笑起来,松开我的长发,转而摸了摸我颈上的注射孔。这具身体非常脆弱,稍微用力都会在肌肤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微凉的指尖摸着那块淤青,在针孔的边缘停顿了一下。
“大蛇丸的药管用吗?”他问。
“该怎么说呢……”我思考了一下,“有春野樱的帮助,还是挺管用的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看也是。”
他一边吐槽我,一边从匣子里选出一条黑色的缎带,替我系在脖子上,打了个非常漂亮的结,挡住了颈侧的淤青。只是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为了固定缎带,他最后收紧缎带的那一下有点用力。
“不管用的话你也不会这么急着去作死了。”
我暗暗地呲了呲牙,偷偷用手指松了松脖颈上的缎带,又不自在地晃了晃脑袋。
“和那个又没有关系。”我超耿直地说,“不管身体好不好我都是要去打架的——除了我又没人能开村正二世了。”
“少来。”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得好像有人能开你就会把自己的机甲让出去一样。”
“诶嘿。”
我吐了吐舌头,移开了视线开始装乖。
没办法,村正二世都喊我“主君”了,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让别人坐上她的机体,她肯定会生气啦。
我理好裙摆站起来,最后摸了一下颈上的缎带,向着一侧伸出手来。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奥伯龙已经将黄金的义手刀呈到了我的手上。
而后,他微微侧过头,避开黄金的锋刃,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请尽情享受游戏的时光。”他微笑着说,“亲爱的Mira。”
“那当然。”
我走到窗边,向外伸出手去,任由银白的机甲单手将我抱起来,女王蚁张开了金属的翅膀,轻而易举地摆脱了重力的束缚。
在装甲运行的气流中,我单手将长发挽到耳后,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回来的时候我要吃草莓蛋糕。”我说,“还要喝你亲手泡的红茶。”
奥伯龙微笑颔首。
机甲带着我轰然远去,木叶的方向越来越临近了。
我眯起眼来,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来吧,村正。”
我握住了银色机甲的指尖,念出了解放剑胄的咒语。
“——遇鬼斩鬼,遇佛弑佛。
剑胄之理,就在于此——”
……
……
……
落在木叶上空的时候,村正二世问我,是否要用她的阴义击碎木叶的结界。
“有结界的话,总归会抵消掉一部分冲击。”她这样说。
再说一次,村正二世的阴义是“辰气操纵”——也就是所谓的重力操纵。
这能力既可以用在减轻机甲本身的重量,让我能够轻而易举地抵达谁也无法企及的高空,比谁都要轻盈,比谁都要迅捷;也可以用在加重我所发出的每一道攻击上,可以让原本平平无奇的踢击变得能够击碎月亮,也可以让挥出的每一刀都变得比陨石更沉重。
简单来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身陨石,把整个木叶夷为平地。
“干吗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我笑了一下,高高举起刀来,“轻松一点嘛,我们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呀。”
辰气汇集于刀锋之上,经过精密的操纵,如同凝结的水流一般静止了。
空气,发出了细微的破裂声。
空间门在这一瞬间门,绽开了黑色的裂纹。
那也是当然的——
因为将辰气凝聚到了极致,就会变成这样。
大气如同颤抖一般格格作响,那黑色的裂纹迅速扩大、增多,如同一道道无形的伤口。空间门本身正在崩裂,因为无法承受这样高度浓缩的辰气而崩裂。
我高高漂浮在空中,俯瞰着地上的风景。
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一切都显得那样渺小,那样遥远。
渺小到不值一提,遥远到无可触及。
也许是终于发现我了吧,那些比蝼蚁更加渺小的人纷纷涌了出来,像黑色的血流,流入血管一样的街道。因为太渺小了,我看不清他们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因为太遥远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奔涌出来,究竟是想要逃跑,还是想要反抗。
但无论是哪种都无所谓了。
不管是想要从这里逃走,还是奋起反抗阻止我,都已经太迟了。
我看着那个从火影楼上一跃而起,直直向我冲来的黑点,露出了小小的微笑。
“太迟了啊,鸣人。”
我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咀嚼一颗甜蜜的金平糖。
辰气积蓄完毕,时间门也在这一瞬间门陷入凝滞——
“——秘技·水鸟乱舞。”
我微笑着,向着地上挥下了黄金的义手刀。
水鸟乱舞的时速是五秒43刀。
在我的努力之下,这一招的速度提升到了一秒之内便能超越50刀。
当然如果没有将辰气附着在每一刀之上的话,时速应该可以再提升一些吧。
不过,那也没什么要紧的。
因为已经足够了。
我带着愉快的笑意,躲过了冲到眼前的螺旋丸。银色的机甲操纵着辰气,轻巧地躲过了之后而来的每一击。
“你到底做了什么,纯云罗!”
漩涡鸣人大声质问着我,过于强烈的感情将他的眼瞳冲得一片血红,甚至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竖瞳。发狂一样探向我的手指也变得尖利无比,如同某种野兽的利爪。
原来如此,是九尾影响的兽化吗……
我看着朋友骤然改变的面容,微笑着在心中思忖。
……怎么说呢,有点可爱。
这种可爱的地方让我决定不再计较他对我挥拳的事——朋友之间门打打闹闹也是正常的——再说,是我先做了过分的事情,鸣人会生气也是难免的。
我张开了金属的翅膀,躲开了鸣人的又一次攻击。
“不看一下真的好吗?”我提醒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朋友,“刚才那一招,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呢。”
利刃挥下的辰气与声波,终于在这一刻,由高空抵达了大地。
在响彻天地的轰然巨响中,我看着整个僵住的鸣人,面甲下的笑容变得无奈起来。
“真可惜。”我摇摇头,“不看可是会后悔的哦?”
大地在此完全崩碎。
漩涡鸣人僵硬着低下头去,在那双眼睛所看到的景象面前,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被削除了。
木叶村之所以叫木叶隐村,就是因为它是隐匿于森林之中的忍者村落。
但是,就在方才,那村落周围的森林完全消失了。
被削落了。
连同周围的土地一起,被完完整整地削落了。
加载了辰气的刀光,如同巨大的剃刀一般削平了周围所有的土地。一秒57刀。每一刀都真真切切地落在了木叶周围的土地之上。
大地被削除了,向着深处陷落。人造的断崖割裂了一切,因为地貌被完全地改变了,海水倒灌而来,在隆隆的水声中,一切都被淹没了。
所有联络的手段都在这一刻失效了。
原本处于内陆的木叶,就这样成为了地上的孤岛。
“好啦。”我对着鸣人笑了起来,“‘孤立木叶’姑且是完成了,接下来你们准备如何应对呢?”
我用刀锋遥遥指了指地上的村落。
“恐惧会让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对,就像你现在这样——目前为止,过大的震撼会让人们回不过神来,但是,等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呢?”
我看着金发少年惊愕到空白的面庞,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摇了摇头。
“好好想一想。”我像是对待一个笨拙的学生那样,看着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用用脑子——食物怎么办?饮水怎么办?在通往外界的道路都被截断了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保证人的生活,以及不因为饥饿和恐慌而发疯呢?”
漩涡鸣人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我。
这副呆呆的样子让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稍稍降低了身子,凑到他的面前来,伸手托起了他的脸庞,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不是说要做火影吗?”我是真心开始为这家伙担心起来了,“这种问题都想不到怎么行?”
听到我的话,少年终于有所反应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来。
“……这样……话”
“什么?”
我忍不住又凑近了一些,想要听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那呢喃骤然变成了嘶吼,“就不要干这种事情啊!你这混蛋!”
注满查克拉的一拳重重击在我的面甲上。因为太过愤怒,因为太过失望,那一拳加载了前所未有的力度,甚至击碎了我的面甲。
银色装甲的碎片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稀稀落落地向着下方坠落。些许的碎片擦破了我的脸,殷红的血珠迟了一步,才在眼角下凝结起来,一颗一颗地从破损的肌肤
“……”
我慢慢捂住脸颊,指尖接触到破皮与血液,是某种让人不太舒服的、黏黏糊糊的触感。
这是第几次了?
我看着鸣人想。
像是这样攻击到我的脸,这是第几次了?
然而,眼前的人却没有一点痛殴了美少女的脸的负罪感,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方才殴打过我的拳头上也被面甲的碎片划出许多伤口来,他却混不在乎,依旧紧紧地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高高鼓起,难以遏制地跳动着。
“喂,纯云罗。”他咬着牙关,一瞬也不瞬地瞪着我,“从以前我就想问了——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
“说着亲切的话,做出温柔的样子,但是如果你真的在乎的话——假如你真的在乎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做出会伤害他们的事情啊!”
漩涡鸣人指着地上那些刀剑的沟壑,不只是声音,连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回答我啊,纯云罗!!!”
“……”
在这样愤怒的质询声中,即使是我,也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可是……”我困惑地说,“那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吧?”
“……………………”
这一回,陷入沉默的人是漩涡鸣人了。
金发的少年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啊啊,原来如此。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终于理解了。
——他完全搞错了啊。
最关键的东西,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这还真是,很大的误会呢。”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少年,我在这一刻完全原谅了他打我脸的事,并且真切地对他感到了同情。
真是的,怎么从那么基础的部分就搞错了呢?
这不是完全误会了吗?
真可怜啊。
太可怜了。
居然对我抱有那样天真的误会和期待,我可爱的朋友……也未免笨拙得太可怜了吧。
“不要搞错了哦,鸣人。”
我轻轻捧起他的手,运转起查克拉,绿色的医疗忍术光芒柔柔地闪过,很快便治好了他拳头上的伤口。
“……纯云罗?”
金发的少年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他的瞳孔蓦地缩紧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恢复了碧蓝的眼瞳颤动着,死死盯住我的脸,似乎是想要祈求我不要说下去。
但是不行,误会必须解开才行。不然的话,鸣人未免也太可怜了。
于是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逃开,也不让他挣脱,就那样阐述了属于我的真实。
“就本心来说——【我讨厌人类】。”我微笑着说了下去,“【非常、非常讨厌人类。】”
“纯、云罗?”
漩涡鸣人颤抖着,就连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不知道是因为牙关打颤还是喉咙的窒息,那是近乎破碎的格格声。就连那双碧蓝的眼睛看起来也快要破碎了。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从来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或者说,看着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所以……全部都是假的吗?”他问,“过去那些……所有的……对我笑也好……亲切也好……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话,全部都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这次轮到我瞪他了,“说这么过分的话,就算是鸣人我也会生气的哦?”
“那为什么……”漩涡鸣人好像完全被我搞糊涂了,他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听起来异常痛苦,“那为什么要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啊,纯云罗!如果讨厌人类的话为什么还要和我们——”
“【因为那是哥哥的期望。】”我平静地说。
哥哥总是很担心我。
虽然他没有说,但我知道,哥哥一直都很担心我。
“有没有交到朋友?”
“有没有遇到开心的事?”
“今天过的怎么样,有发生什么好事吗?”
哥哥……■■总是会这样问我。
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去外面玩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总是会握住我的手,用那样温柔的眼睛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其实不管是回答“有”还是“没有”都可以,那个人都不会责怪我。只是,如果每一次都摇头的话,那个人虽然什么也不会说,还是会露出有点寂寞似的神情。
“……是吗。”
他总是在这样说了之后,微笑着摸摸我的头。
但是,但是啊——
“和哥哥说起我的朋友,说起我在学校里遇到的开心的事情,哥哥就会笑哦。”我带着淡淡的怀念,小声告诉了鸣人那些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秘密,“那个人其实很少笑,总是有一点疲惫的样子。可是如果我把好的事情分享给他,他就会像自己的事情一样开心起来。”
我今天交到朋友了。
我和朋友一起去玩了哦,我们一起荡秋千,一起在阳光下散步,我们还一起吃了冰淇淋,喝波子汽水,踩了对方的影子,一起做了不那么过分的恶作剧……对了对了,有人说了他的坏话,我还打了那个家伙哦,因为哥哥教过我,朋友是很重要的嘛。
开心的事情吗?嗯——每天都有开心的事情!哥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
“我啊,最喜欢哥哥的笑脸了。”
我很认真的对鸣人说。
“哥哥虽然很聪明,但在某些事情上,他又笨拙得不可思议。”
说真的,我很难想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笨拙的人。
“哥哥他啊,唯一的期望就是我的幸福。”我垂下眼帘,轻声说,“很不可思议吧,一般来说,就算是父母,寄托在孩子身上的也有幸福以外的东西——名利啊,价值啊,地位啊,回报啊……总之就是那样的东西。”
我想了想,为了避免误解,还是认真地纠正了一下。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或者不可以,毕竟这个世界就是那个样子啦——在以利益往来构建起来的人类社会里,想要追求一份不含任何利益的爱是根本不可能的嘛。”
我看了一下鸣人,这个孩子所追求的东西,不也是那样的吗——通过证明自己的价值,来得到大家的爱——他想要得到的不是一个空空的火影之位,而是所有人的承认和爱戴。
“不过,哥哥是不一样的。”我微笑起来了,“哥哥不想在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对他来说,我只要幸福就好了。”
如果我很幸福的话,哥哥就会露出那种好像自己也得到幸福了的微笑。
为了那样的笑容,我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我很讨厌人类,不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非常开心哦。”我看着鸣人的眼睛,很认真地重申道,“所以不许怀疑这一点,怀疑的话,就算是鸣人我也会生气的。”
“……那我以外的人呢?”鸣人说,“鹿丸、小樱、伊鲁卡老师……还有那些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他们对你来说就完全无所谓吗?”
“别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鸣人。”我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那种事情,不是当然的吗?”
“——”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还是说,你觉得我对你说谎更好吗?”我摇了摇头,“不对吧?既然是朋友的话,就应该真诚相对才对。随随便便对朋友说谎,为了哄对方开心尽说一些没有办法实现的漂亮话,这种事情才是最过分的吧?”
是啊。
我垂下眼。
这种事情,最过分了。
“……”
“我不会说我喜欢人类,我也不会假装我真的在乎他们。”
我伸出手来,轻轻扣了扣鸣人的心口。
“喜欢他们的人是你,在乎他们生命的人也是你——你是男子汉吧?喜欢的人要自己保护才行。”
“纯云罗……”
鸣人还想说些什么,我抬起手,银色机甲冰冷的指尖点上他的嘴唇。
“如果想保护他们的话,就试着来杀了我吧。”
我微笑着,向下看去。
“我讨厌人类,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哥哥居然会为了保护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献上自己的人生,甚至自己的生命。”
我绝对无法接受的,就是这件事。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把他们都杀掉的话——哥哥会不会就能好好活下去了呢?”
我微笑着说了下去。
“纯云罗!”鸣人猛地向前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我的胳膊,“别说那种话,纯云罗!”
就在这时,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上来了。虽然忍者缺乏对空作战的手段,但到底还是会有些特例。他们冲了上来,每个人都充满戒备地看着我。
“鸣人——”
“小心!”
“快松开鸣人!”
乘着画鸟也好,踩着□□也好,使用木遁也好……人们一个一个飞了上来,用忍术戒备地对准了我。
我却无视了他们,只是在残破的面甲之后,对着鸣人露出了一个笑来。
“对了,也把这句话带给哥哥好了——”
我收回手,张开双臂,轻快地后退。
“想要保护他们的话,就来杀了我。”
银色的装甲高高举起右臂,黄金的义手刀凌空一振,所有人得以登天的手段都刹那间门被粉碎了。
包括鸣人在内,他们都在下坠。
而我,则是向着更高的高空伸展了双翼。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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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出自福柯《疯癫与文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