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三哥那天就直接活活掐死她了。”
“那怎么办！”宝财活活气到快要发疯，“难道就这么一直忍下去？这口窝囊气就这么生吞了？”
“这事不能急，你急也没用！”
一直留在京城的贾宇说：“三哥和咱们西北王府都不是，都不可能任人拿捏搓圆摁贬，放心吧，三哥肯定心里有数，咱们只要听着就行了。”
卧房内，灯光昏沉幽暗。
锦瑟伺候着刚给姜黎排除腹内淤血的李佳科出去。
一场爆炸几乎摧毁了姜黎的五脏六腑，林之绪瞧着那满满一小盆暗红淤血，只觉得痛疼快把心脏剜成碎渣。
夜里，太医院的御医和李佳科，都守在卧房外间。
连日来的惊慌惧怕不安，终于随着姜黎实打实地回到自己身边，而变得略微踏实，林之绪爬上床，拉着姜黎的手放在胸前，目光赤色暗红，阴鸷一片。
“娘子……”他沉缓地叫了一声，“等你醒来，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西北王妃没死，是有人故意假传的消息，发酵出去，引起坊间骂声一片。
这件事仿佛一粒药引，逐渐在朝廷上引起关注，起先是言官陆诤，第一个要求彻查兵部上下，所有沾手过战报的人。
再就要深挖这件事背后主谋。
末了，连皇帝本人，都以为西北王妃没从宣德门进入京城被骂。
言官骂人，便是再无理取闹，没理辩三分，面子上都要有理有据，并且陆诤义愤填膺，吐沫满天飞骂出这些话的时候，整个过程全是在盯着章骅章丞相看。
章骅自然不会畏惧一个区区只会打嘴仗的言官老头子。
章丞相出言讥讽几句之后，陆诤又抛出来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说是章丞相的表弟在漳州老家，仗着京城有关系，去年打死了一位种地的老者。
现在苦主还每日在顺天府鸣冤呢。
每日在顺天府门前鸣冤？
顺天府尹段游一听就觉得蹊跷，流民是断然不许进城的，他的顺天府衙门前，最近也就只有一对父母每日盘桓着。
怎么会是转告章丞相的苦主。
散朝以后，陆诤隔着人群远远地望着仍旧来上朝的西北王殿下。
可神情恍惚的西北王殿下并没有收到他信号。
段游停下脚步，站了站，才与后出来的西北王殿下平齐，“殿下，先前西北王府送来涉及假传战报的官员，文的武的都用了，只审出来个，战报到了兵部，就是那个样子，实在是审无可审，经今日陆大人一闹，少不得刑部稍后会过来提人，您看……”
大年二十七，第二日就是朝廷春节休沐。
冷风一起，吹得人万般思绪冷却，林之绪淡淡地笑了下，“既然朝廷已经下来了章程，刑部要提人那边提吧……”
刑部历来都是章丞相的地盘。
段游语气犹疑，“可是……”
“没什么可担心的。”
上了一早上的朝，年前的大事小情都在今日收尾，朝臣们从天不亮一直站到午后，不少年纪稍大些的，被累得走起路来都打晃。
林之绪站在台阶上，遥望着一片无际的红墙金顶，朝代兴衰起落，无数人的一生都拼搏在这里，消磨在这里。
“顺天府审不出的东西，在刑部也未必能审的出来。”林之绪轻描淡写地说：“这两个人，必然不会知道太多东西，章骅没有那么蠢笨，会露出这么明显的马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西北王殿下在他面前外露对章丞相的敌意，段游神情忐忑地看着林之绪。
林之绪说：“段大人请放心，寒门一党与世家党派之间的争斗，早晚是要画上个句号，我知段大人营不在钻营之道，也无意把段大人卷进来。”
“殿下……”
段游刚张口，却被林之绪抬手打断，“所以…章骅的人就送到章骅的地盘去审，是人是鬼，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现在下定论还都为时尚早。”
“殿下说的也是。”
朝堂权利倾轧，向来见血封喉，不管是被迫卷入他们当中的哪一方，往后的日子都不会轻松，段游听见林之绪这样说兀自松了一口气。
“倒是，方才陆大人说，顺天府门前有不远千里从漳州来京城，状告章丞相的百姓，这个……”林之绪反倒笑了起来，笑意晦暗不达眼底，“数九隆冬，又是过年，若是年根底下，在段大人的顺天府衙门前冻死了人。”
“还是上京告状的苦主，那事情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段游从出宫在到上了马车，一路上都在回想着西北王殿下的话，西北王言明，不会叫他卷进去两权争夺的局势里。
但他却直截了当地提了，顺天府有状告章丞相的人。
章丞相为官几十栽，在朝廷不说呼风唤雨，也是手眼通天，这样的爬到天梯顶部的人，哪一个没有阴私。
不过是一张在寻常不过的，官压民命案而已，这样的案子对于树大参天的丞相府而言，宛如牦牛身上的虱子根本不值一提。
“停车！”
车辙刚压到顺天府衙门前的青砖上，马车内的段大人撩开帘子，四下打量，拧眉说：“前几日，在府衙门前的那对父女呢？”
车夫被问住。
还是门口的衙差，见自己家大人下朝回来了，连忙小跑着过来答话，“那以民告官的父女俩，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哪天消失的？”段游语气不悦，“你可知最后一日看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衙差回话说，“怎么也得五六天了吧，小人记得，是西北大捷后的第三天，这爷俩第一次敲了登堂鼓。”
“前几天，还见着那丫头拖着他爹满大街要饭来着，小人也不清楚，这俩人为啥没来！”
退耕养桑开始，京城每年讨饭的乞丐逐渐递增，到了几年打了仗，各地土匪加剧，京城里大街小巷要饭的人就更多了。
偌大的京城一夜之间少了两个外地来的要饭花子，是饿死，还是冻死，根本无人在意。
一场事关当朝丞相的小插曲，就这么在段游的心中雁过留痕一般滑了过去。
往年年底，朝廷从十二月初，六部各部级衙门便开始核算，因是战事爆发，年节的休沐也最后拖到了大年二十七。
因是马上就要年三十，西北王府的惨淡被浓郁的年味冲淡了些。
西北王殿下一改往年，大事简办，小事不办的风格，今年的年夜饭筹备的格外丰盛，西北王府从西北王妃回府的第二天开始，阖府上下便开始热闹地张罗过年。
灵泉水的作用不能让外人知道，姜黎入口的所有药材，全由李佳科一手经办，煎药的药炉甚至搬到了西北王夫妻的卧房。
林之绪半点不嫌烟呛得慌，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是一手捧着书本，另外一手摇着蒲扇，那书本上的内容通常半日不见翻页，人呆呆的也是一坐一上午。
不上朝，他整个人闲了下来，每日清早起来，给姜黎洗脸插手，换衣服，服侍吃药，这些他从不让外人插手半点。
又是一小盆淤血排了出去。
林之绪给姜黎穿好衣裳，无论看多少次，那样暗红的液体都会将林之绪的心撕个粉碎，他眼神避开锦瑟手里端走的血盆。
“我瞧这几日淤血排的少了些了。”林之绪小心地拢着姜黎的头发，她的肩胛骨有两处断裂，躺着的时候要十分注意，不能一不小心把骨头碰歪了。
“高热这几天夜里也基本没有反复。”
林之绪眼中带着希冀地问，“她这是不是有见好的迹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