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点30分。
拍卖行的拍卖师准时出现了。
“先生们女士们，拍卖时间到了，还请坦克库前方集合，拍卖会马上开始！”
观赏老物件的人们闻言，纷纷从坦克库中走出，停在了坦克库前的空地上。
秦立在人群中看到，有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搬来书桌，放在了坦克库的正前方，拍卖师则快速把手中的拍卖槌以及一个铜质的看起来像是盘子的东西翻扣在了书桌上。
“这是拿铜盘当响锣？还真够简朴的……”
秦立做角抽了抽，又朝左侧看去，发现第三个坦克库、第五个坦克库、第七个坦克库……都有人搬了张书桌过去，且都有一个拍卖师站在了书桌的后方。
他顿时明白，这些坦克库的拍品并非一家拍卖行的，而是两个坦克库为一家拍卖行。
“这么算起来的话，每家的拍品都不算多，也就两百多件，快的话十点之前能拍完……”
因为屏心和王致诚的画在一号和二号车库了，属于一家拍卖行，秦立也就没去其他地方，静静等着拍卖会开始。
而就在人群中的人员不再走动，全都停在了坦克库前，突然，坦克库上方的射灯亮了起来。
而伴随着射灯亮起，一号坦克库的拍卖师当即捡起拍卖槌在响锣上敲了一下，“先生们女士们，拍卖会正式开始。废话不多说，上一号拍品！”
有工作人员将一号坦克库的一号拍品搬到了书桌上，是一幅三十公分大小的油画，主题内容是一个抽烟的妖艳女人。
等工作人员返回库里，拍卖师开口道：“我相信各位在之前的观赏时间已经看完了这幅油画，其水平怎么样我就不过多介绍了，现在就开始拍卖，起始价50英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英镑，竞拍开始！”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当即有人举手喊道：“60英镑！”
“70英镑！”
“80英镑！”
出价的人络绎不绝，就连秦立身边的凯伦都出了一次价，不过出价价格不高，只120英镑。
这个价格很快就被人盖了过去，但即使这般，这幅油画的最终价格也没超过200英镑，被人180英镑拍下。
“恭喜这位先生以180英镑竞买油画《抽烟的女人》成功，请往前面来进行交割。”拍卖师拍卖槌落下，指着仍举着手的竞买人喊道。
那名出价人当即走向前方。
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早就准备好了竞买合同，出价人只签了自己的名字和竞买价格，这合同就签完了。
然后又有工作人员将拍品直接递给了他。
出价人拿到手之后，径直回了人群。
秦立看的目瞪口呆，他大概估算了下时间，从竞拍正式开始，到此人完成交割，竟然连一分钟都不到，这效率，简直了。
“凯伦，这种拍卖会的效率都这么快的吗？”他问身边的凯伦。
凯伦很认真的点头，“这些竞买人里面有不少周末跳蚤市场的摊主，如果效率不快就会耽误他们白天做生意，所以，拍卖行不得不加快进程，尽量缩短交割程序，几乎不会浪费大家伙的一丁点时间。这也是这种民间拍卖行能在那些大型拍卖行打压下仍存在到现在的主要原因。就效率这块，绝对不是佳士得那些大型拍卖行能比的……”
二人说话间，负责搬运拍品的工作人员已经将二号拍品放到了书桌上。
拍卖师没浪费丝毫时间，直接介绍道：“这款五彩笔筒，来自神秘的东方，质量怎么样，我相信大家之前就已经看过了，现在开始竞拍，起始价20英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英镑，竞拍开始！”
“20英镑！”
“25英镑！”
“30英镑！”
到底是太过常见的外销瓷，尽管出价很激烈，但到了一定的价格后，出价人瞬间就变的极少。
就如这几件五彩笔筒，50英镑之前，出价人络绎不绝，但价格达到50英镑后，瞬间就仅剩下了两个人还在出价。
最终，这款五彩笔筒被一个胖乎乎的白人以65英镑的价格拿下。
相当于人民币565块。
这个价格在秦立眼里不算高，外销瓷比国内常见普瓷的质量要好一些，像这种质量的五彩笔筒如果放在国内，差不多千把块的价格。
但在英国这里也就是50英镑――100英镑之间。
除非特别好的、个头比较大的那种，不然价格高不出这个区间。
不是不值，而是这些摊主根本不懂这些瓷器的真正价值，他们只是在依照跳蚤市场上的出售价格来比照出价。
随着时间的流逝，拍品被人一件件拿下，没成交的则被拍卖师快速宣布流拍。
大概在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被很多人看中的那幅王致诚的《牛柳图》终于被工作人员放到了拍卖桌上。
拍卖师依然保持着他那没有感情的面孔，冷冰冰介绍道：“这是一幅来自东方华夏的古画，融合了东西方两种风格，画的很精致，在19世纪的欧州很流行，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始拍卖，初始价100英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英镑，竞拍开始！”
话音未落，秦立身边的凯伦就高高举起了手：“100英镑！”
但还没等他喊完，出价声就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
“110英镑！”
“120英镑！”
“130英镑！”
也不知道是不是凯伦之前大力向秦立安利这幅画有多么好的原因，几乎一眨眼的时间，竞拍价格就上了300英镑。
这已经是民国时期外销中西融合风格画的顶级价格了。
但依然有不少人仍在出价，且在开始呈现一种跳级式的出价。
“350英镑！”
“400英镑！”
“500英镑！”
拍卖师都看愣了，华夏来的外销画有这么贵吗？不能啊，我拍了这么多年，一般也就300英镑啊。
就连那些停止出价的人也是看的一脸懵逼，随即就像是看傻子似的看那些仍在出价的人，心里暗骂：傻逼，来自华夏的外销画哪可能值这么多钱！
但那些竞争者不理众人的嘲讽目光，仍在跳跃式出价。
“600英镑！”
“700英镑！”
“800英镑！”
价格很快上到了1300英镑。
凯伦一看这架势，毫不犹豫再次举起手来，直接来了个大跨跃：“2000英镑！”
心说，我看谁敢跟我争！
结果……
“2300英镑！”
“2500英镑！”
“2800英镑！”
凯伦：“……”
他眼都快看直了。
“你们疯了吧！这幅画虽然东西方合璧，拥有两种风格，但能画到这种水准的油画师大有人在，英国几千家画廊，那么多没名气的油画家，你随便拉出一人，都能画到这种地步。至于要跟我抢吗！”
他大声吐槽着，再度举起手来，再次喊出了一个跳跃价：“3500英镑！”
心说，这么高的价，这回再有谁跟我争，我就跟他姓！
哪知道，别人的出价声再度瞬间将他的价格吞没。
“3600英镑！”
“3700英镑！”
“3800英镑！”
凯伦：“……”
他不甘画作被夺，一咬牙，再度出高价：“4000英镑！”
然而，这次的出价依旧瞬间被吞没。
“4100英镑！”
“4200英镑！”
“4300英镑！”
凯伦：“……”
秦立见他不再出价，好奇道：“你怎么不出价了？”
凯伦嘴角抽搐，面色有些尴尬，“我没钱了。”
秦立听到这个答应，满脸诧异，“你这么穷啊？”
凯伦：“……”
他红着脸，理直气壮道：“我可是艺术家，身上留那么多钱作甚？”
“喔。”
秦立点点头，一副‘我信了’的表情，心说你不争了，那就轮到我了。
于是举起手来，前面人刚喊完4500，他就喊道：“5000英镑！”
这价格一出，那些仍在出价的竞买者无不皱眉，面现犹豫。
但很快又有人出价：“5100英镑！”
可秦立根本不给他机会，再度举手出价：“6000英镑！”
顿时间，无人再跟他争，全都错愕的看向他。
就连旁边的凯伦也是一脸不能置信的一把将他的胳膊拽下，失声叫道：“你疯啦！6000英镑你买这个？英国几千家画廊，那些没名气的画家，5000英镑你已经可以买他们任意一人画的最好的油画了。我承认这幅画的牛画的不错，但顶天了也就5000英镑的价格，超过5000，根本就不值！除非这幅画的作者有点名气。如果没名气，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它也就5000英镑的价！6000根本不值！”
“你不早说！”
秦立一脸懵逼表情。
拍卖师生怕他反悔，连忙说道：“拍卖现场不准反悔，举手就意味确定出价，这是规矩，哪怕不知道拍品的价值，出了高价也必须遵守！”
然后就听他大声喊道：“现在这幅画的竞拍价格来到了6000英镑，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眼见无人应声，他立马大喊起来：“6000英镑第一次！6000英镑第二次！6000英镑第三次！”
“恭喜这位先生以6000英镑的价格竞买《牛柳图》成功！”
咣！
伴随着拍卖槌重重砸在响锣上，拍卖师一脸笑意的对秦立说道：“这位先生，请前面来进行拍品交割。”
“唉！”
凯伦眼见尘埃落定，再无更改可能，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放开了秦立的胳膊，“是我的错，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事已如此，还能怎么办，认命呗。”
秦立也叹了一口气，默默走向前方，一脸无奈表情。
“哪来的蠢货这是？”
“看着像是华夏人。”
“不是华夏人还能是哪的人？嘿，也就华夏人这么蠢，花6000英镑买这么一幅垃圾画。真是有钱烧的……”
众人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秦立走到交割处，嘲讽声不断在人群中响起，
秦立却充耳不闻，心里都快笑疯了。
自己竟然以6000英镑买了一幅王致诚的真迹，才搁人民币五万两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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