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和一楼的布局不一样。
一楼古瓷林立,中间是一条条小走廊。
二楼则被分成了一个个小型隔断,隔断里有铝合金条案,每个隔断里都放置着一件放置着古瓷,而在古瓷的前方都有一个紫边金底的铭牌,上面书写着古瓷名称、类型、窑口,朝代。
尽管秦立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看到二楼里放置的古瓷仍被吃了一惊,光从这些古瓷的釉色就能看出来,绝不是一楼那种普通民窑能比的t!
“这些不会都是官窑之上吧?”
“如果都是官窑之上,那这些古瓷的总价值可就大发了……”
秦立眼睛大略一扫,发现这里面不光有名贵的珐琅彩瓷器,还有不少斗彩瓷器,甚至还有几件类似于鬼谷子下山青花大罐的那种大型青花陈设瓷,这样的瓷器,如果是真的,最起码两千万起。
只是,他很快想到一个问题,白老板那天在古玩交流会上说要将钱德寿的古玩打包买走……
就这十来个古玩店老板外加一个建筑老板,能将这些古瓷打包的下来?
“不可能!”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就算再来十个也拿不下这些古瓷!除非他们卖掉古玩店才有可能!”
秦立心里正疑惑着,白凤义等人已经跟钱德寿打起了招呼。
“实在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钱德寿很是客气道:“十分感谢诸位配合钱某,钱某不胜感激。但诸位如此配合,钱某如果不做出点让步,那也实在说不过去。既然如此,那钱某就大度一些,我向诸位保证,今天过来的各位朋友可以随意查验每一件古瓷,在不破坏古董品相的情况下,即使取样送去检测也是无妨……”
“此话当真!”
话音未落,所有来此的老板无不动容。
要知道,古玩市场上现在的鉴定方式基本还是依靠眼力,是赔钱还是赚钱全凭自己拿眼力来判断,但即使专家大师都有打眼的时候,更何况这些古玩店老板了,如果可以用科学仪器检测,那将万无一失!
这简直就是铁定赚钱的买卖!
可想而知,古玩店老板们心里会多么的振奋!
但秦立闻言却为之一愣,感觉钱德寿的行为更加古怪了,在古玩市场上还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卖家,大度到了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他就确信自己这里不会出现一件赝品?
还是说……其实这些古瓷他都已经送样检测过了?
秦立百思不得其解。
“钱某再怎么说也是一方财豪,虽然如今已经开始落寞,但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钱德寿笑道:“当然,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真诚的希望想和诸位达成这次交易。实不相瞒,我的公司已经到了破产边缘,员工工资已经半年未发,即使我的公司真的回天乏力,但员工的工资还是要发给人家的,总不能因为我破产了就要让员工饿着肚子吧。那不是人干的事儿。最起码,我钱德寿做不到。”
“钱总大义!”
“难怪钱总能在陵江打下半壁江山,只这份胸襟就不是我等能比拟的。佩服,实在佩服!”
“要不说钱总是企业家,我们只是小老板呢,果然,不是没理由的,我等差之远矣!”
不管是真还是假,来此的老板们纷纷盛赞钱德寿的菩萨心肠。
而后,白凤义表态道:“钱总如此真诚,如果我等要是成交不了,岂不是寒了钱总的一片心意?这样吧钱总,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我可以做出保证,但凡我检查过的古瓷,只要能通过我的鉴定,我能有多大力量就贡献多大力量,绝不会让钱总失望。”
“白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好人全都让你做了啊。钱总都允许我们送检了,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钱总,你放心,我钱财虽然不多,但几千万还是有的,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大可以将我古玩店的瓷器清理一批,再来多跟您买一些回去。”
“既然他们都表态了,我要是不表态实在说不过去。这样吧,我所有的现金就支持钱总的真诚了……”
一个个全都进行了表态,纷纷扬言要多拿货,一个比一个兴奋。
无他,都允许送检了,基本就排除了买到假货的后顾之忧,铁定是赚钱的买卖,傻子都不会错过。
唯有秦立没有表态,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到处透着古怪,心里有点莫名的担心,但又说不出到底在担心什么。
“好好好,各位的心意我心领了,咱们还是看瓷说话吧,万一诸位看不上我收藏的这些古瓷怎么办?我总不能逼着诸位买我古瓷吧?”
钱德寿哈哈一乐,引领着众人踏入隔断之间的走廊,介绍道:“这靠着楼梯附近的,都是普通官窑,在往里面一点是精品官窑,靠着最里面墙的那一排基本都是御窑瓷器,但不多,好的御窑更是中间位置有几件,谁抢到归谁,千万不要来找我讨公正,我帮你们做不了这个主……诸位,请随意吧。”
话音未落,
呼啦一下子,十来个老板全都朝放置御窑古瓷的地方涌去。
本来他们还想让秦立给他们保驾护航的,但人家都允许送检了,还保什么架护什么航,秦立断真假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科学仪器?
再说了,当初他们可是答应了,秦立有优先选择权。
如今不需要保驾护航了,那优先选择权自然不作数了。
没听人家说嘛,御窑就那几件。
谁抢到归谁!
御窑啊,只会升值不会降值的存在,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这也就是他们没经过燕京博耀拍卖行的假汝窑案件,不然他们绝不会这么做。
几乎瞬息间,每个老板都站在了中间位置的御窑古瓷前面,几乎连一秒都没耽误,就开始审查起面前的古瓷来。
唯有秦立仍不慌不忙的跟在钱德寿身边,慢慢的向前走着。
钱德寿好奇道:“小友好像并不在乎是否是御窑啊。”
秦立心说我哪是不在乎,根本就是钱财短缺,买不起好御窑。但嘴上却道:“古瓷这玩意,买的是喜欢,不是价值。”
“小友这心态很好。”
钱德寿含笑点头,朝左边前面老板们站定位置的左边指了指,“那边也有几件不错的御窑,虽然比不了中间的那几件,但品质也不错。”
秦立从善如流,当即朝那边走了过去。
或许是御窑的关系,隔断相对官窑那边要大上不少,用来放置瓷器的条案也都是铝合金的,绝对结实,贯穿了左右隔断,应该是一体的。
像这种铝合金条案,很少有藏家选用,因为古瓷的重量远远达不到铝合金条案的承重,完全就是浪费.
大部分藏家用的都是玻璃的或者木质的。
也就是秦立这种初入古玩一行的人才会选择这种材质,看起来很土,一点都不雅致。
“钱总还真是‘土豪’啊,竟然选择这种条案,口味跟我差不多……”
秦立啧啧嘴,也没太过在意,行走间不断观看,很快就看中了一款青花五彩的瑞兽纹鼓式盖罐。
高约十二厘米,口径十厘米左右,罐身似鼓,罐身及盖面均饰青花五彩麒麟瑞兽,四周点缀古松怪石祥花瑞草,浓墨重彩,奔放明丽。
看形制,应该是明代制品,形制古朴圆润,给人以厚重感,釉质洁白如玉,釉光滋润内敛,绘工精细,偶有瑕疵却不伤大雅,一看就是宫廷老物件,就是未曾打开盖子,看不到胎质如何,暂时无法判断是否真正的御窑。
秦立就待掀开盖子,却在此时,他突然发现隔断后面的墙上,竟然有一小型摄像头,专门拍摄隔断内的景象。
“防盗?”
秦立狐疑,朝四周墙上扫了眼,发现四周墙面上沿各有两个硕大的摄像头,交错拍摄,不留死角,将整个二楼都拍摄了进去。
然后他又看了看其他的隔断,发现每个隔断上方一米多的距离,也都有一个小型摄像头,专门用来拍摄隔断内的景象。
这就有些奇怪了。
四周墙面上沿的八个大型摄像头很好理解,防盗吗,是个人都会这么做,但每个隔断上方又安一个小的……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秦立很想吐槽钱德寿脑袋有水,竟然干这种‘冤大头’的事情,但很快心中一突,“不对!”
一个能打下陵江半壁江山的人,能是傻子?
这种人又岂会是冤大头?
肯定不会!
所作所为恐怕都有某种深意!
秦立回想来到别墅后遭遇的种种,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似一直在钱德寿的操控之下。
或者说,来此的所有老板,一切都在钱德寿的掌控之下,就连每一步的行动都在受到了他的言语影响,丝毫没有脱离他的掌控范围。
就好像,所有老板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指挥下进行的。
“不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秦立虽然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但本能的感觉不对劲,想到上次的燕京之行,他再次望向瑞兽纹鼓式盖罐的时候,心中不由猜测,“难道这次碰到的古瓷都是像上次汝窑瓷器那般的高精仿赝品?”
“如果是这样的瓷器……钱德寿这次怕是不能如愿了!”
这般想着,秦立直接伸出左手食指朝瑞兽纹鼓式盖罐摸去,哪曾想,手指还未曾碰到罐身,只听咔嚓一声响,身前的铝合金条案瞬间从墙上掉了下来。
秦立眼睁睁看着那瑞兽纹鼓式盖罐摔在了地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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