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山大雄宝殿之中,仙乐萦绕,云蒸霞蔚。
大雄宝殿上,如来佛祖法相高高坐在大殿之中,将众佛表情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高台上法相森严的现世佛如来用恢弘的梵音咏唱着:“我观如今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地无同:便说北俱芦洲者,虽好杀生,但只为糊口,性情笨拙,无须多加注意;但那南赡部洲者,世人贪淫乐祸,各地多杀多争,纷争不断,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1)
佛祖半阖的佛目无波无澜:“我有三藏真经,可供世人传播,海生的善庆,可劝南赡部洲者皈依我佛,莫贪图淫乐。”
在如来袖中的容白神色古怪,看着众位神佛和菩萨十分自然的附和起来如来佛祖的话,并且身为七佛之师的观音菩萨接过了传递佛法的任务。
剩下最为紧要的便是这个传播佛法之人。
这并不是如来佛祖的信口之言,佛法不会凭空出来,必定经过编撰。
观音也必定早早知晓真相,所以才能如此配合。
但是...容白心里腹诽的就是在如来口中竟然南赡部洲是最无可救药之地,需要佛法才能洗涤恶海。
观音菩萨领了三箍,容白忍不住的悄悄探出如来的袖子,看着这三个“紧金禁”三箍。
西天也是明白,若非有这三箍,那神通广大之徒很难心甘情愿的来协助完成取经一事。
盂兰盆会在这件事关西天善信一事安排妥当之后,其余的就都是一些小事。
容白接受到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消息,便缓缓闭上眼睛,吸收起来西天的灵气。
待到她醒来之时,大雄宝殿之中便只有如来佛祖端坐高台,阿难迦叶护法与身边两侧。
众人只看着,如来佛祖的袖间布料轻微的动了动,没过多久,袖中就窜出一道白绒绒的影子。
白影落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在氤氲薄雾之中寸寸化形成人。
出现在大雄宝殿内的小妖手腕纤细,肌肤洁白无瑕,像是天边一吹就会散的云朵。
她肌肤如雪,偏偏朱唇殷红如血,三千青丝如同最上好精致的绸缎缓缓垂落。
修长的脖颈仿佛稍稍一用力都会折断一般,宛如当日新生的初雪。
白色绒毛化作了莹白的里衣裙装,裙摆处却是才用凝滞一般的七彩渐变。
“去吧。”佛祖沉吟,一语双关。
“弟子拜退。”
悠悠嗓音响起,如来轻嗯一声作为应允。
容白仰起头,直视着大雄宝殿上的佛祖,那双半阖的眼眸像洞悉了她的所有。
只一瞬她便收回视线,不再僭越。
阿难迦叶两位护法也朝着容白行了一个佛偈,容白眨着灵气十足的双眸,并没有因为如来的宠爱而自傲,也回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西天之中人尽皆知现世佛二弟子金蝉子因天资极高备受佛祖青睐,但唯有西天高层、佛祖亲信才知,现世佛最疼爱的莫过于一直未能苏醒的一只金鼻白毛老鼠精。
这只老鼠精究竟有多少年岁、是何来历无人知晓,只知现世佛如来归位之时这只小老鼠便一直跟随着。
直至许多年前,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那补天灵石蹦出石猴的那一日,那只一直在如来佛祖袖中沉睡的老鼠精才苏醒,出现于人前。
观音菩萨曾笑称这只老鼠精:“半截观音。”
以表这只小妖的天资。
然而,西天灵物何其多,神佛高高在上,这种夸赞对一个刚刚苏醒缓慢修炼的小妖来说,实在是太过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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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白脚步轻快的退下,她大概是灵山之中最无忧无虑的了,连云飘在她的身边都会显得更加灵动。
“小白,要下山出门玩吗?”
一道温和清亮的嗓音响起,容白驻足看着叫住她的人,伸手行礼道:“见过君吒太子,是哦,是要出去玩儿呢。”
她一本正经的回答,行礼问号回答三不误,让君吒日日如一日的繁复心情被纾解,看着这一双懵懂的眼眸,心里也好像被她的懵懂给传染一样。
幼崽眼中,拥有着对于世界的好奇与探索,还有着果敢的无畏。
趋光是人之常情,任何生灵都不能免俗,君吒身为托塔李天王李靖的长子,官拜灵山前部护法将军,相处之中一开始的好感逐渐也多了几分温柔。
“那就好好玩儿,玩的开心。”
君吒不疑有他,大雄宝殿之中寂静清修,除法会时候热闹些,其余时间便如同古井无波一般,容白喜欢往三仙门下的凌云渡找其他灵物玩,也是常事。
容白眸光灼灼,看着君吒温和的面容脸颊逐渐红润,白雪红梅之中流露出一丝娇媚,眼波流转之中欲语还休。
“是...大太子所料无错。”
她有些迟疑,带着慌乱,眼神上下来回看,但就是不愿意再看君吒。
君吒正要说些什么,容白就逃也似的行礼之后赶紧乘风飞走了,脚步匆忙,行动起来风风火火。
君吒心下觉得有些不对,但转念便又觉得容白心思单纯,许是因为太过贪玩,所以焦急起来。
想明白之后他轻叹一声笑着摇摇头:“真是顽皮。”
话音之中说不出的宠溺。
身后被他统领的神兵眼观鼻鼻观心,大太子和大雄宝殿的老鼠精这般亲近,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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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白乘着风离开,裙摆流光溢彩,转身便已经没有了在君吒面前的单纯无害,多了一种妖异之感。
脸上的笑意不再是幼崽对于世界的热烈,而是胸有成竹的谋算。
她去的并非是君吒口中的凌云渡,而是...去找如来佛祖最信任也是如今灵山天资最高的金蝉子。
这一派的演技简直可以说的上错漏百出,若不是她醒来这么多年努力在君吒面前弄出无害的样子,君吒必定早就起疑。
而这,便是她在君吒面前埋下的一局棋,一个草蛇灰线的线索。
如来佛祖想要借此机会往南赡部洲传播佛法,而那传经之人除金蝉子之外并无他选。
也就是说只要这事一了,金蝉子一个真佛果位必定少不了的。
容白那漂亮的眉眼随着这个想法微微弯了起来,整个人添了几分生动卓绝,仿若工笔画里的人物活了一般。
金蝉子他常常以一身纯白银纹袈裟示人,从不因为身份高傲,也不因为博学而骄矜。
他平稳柔和的就像是天边的一朵云,轻柔、温和,让灵山上下如沐春风无有不喜。
但在容白眼中,金蝉子便是她想要的一个大气运者——天资卓绝、有奇遇、未来不可限量。
金蝉子拥有一副很好的皮囊,面冠如玉,眼睛轻阖,如墨的佛祖在纤长的手指上一颗一颗的动作。
玉珠碰撞之声和口中绵长佛经祷念之声融合在了一起,容白走近禅房之时听到、见到的便是如此风光。
她静静的等了等,并未叨扰,提起裙摆跪坐在金蝉子身边的蒲团之上,好让金蝉子一睁眼便能看到乖巧的她。
“你来了。”
容白并没有等太久,随着金蝉子的口型默了一下佛经,她还没有念完,金蝉子就已经含笑看着容白,开口说道。
“金蝉子。”
金蝉子的原型便是一只金蝉,他的眼眸也并非是常人的黑色,而是浅浅的琥珀色。
在阳光底下衬的格外的好看。
就像万千温暖都藏于他眼中一样。
但是今日,容白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不对,有些奇怪,毕竟她佛经念得不比金蝉子专注,这还是第一次她念得要比金蝉子慢一些。
好似...那双琥珀般的清澈眼眸之中随着思绪也一同蒙上了一层阴霾,但在容白想要小心思索之时却又荡然无存,好像只是看错了一般。
“小白,你会觉得灵山太过寂寥了吗?”
金蝉子喃喃开口,眸光深远,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容白的头发,动作轻柔,容白也就顺从的枕在他的肩头,指尖轻轻搔在他的袈裟上。
她并没有制止这种对他们两个来说不应该有的亲密举动。
这种举动在她和金蝉子的相处之中是极为正常的。
——她才从沉睡之中苏醒了不到四百年,修炼出道体才将将刚过五十年,她能懂什么呀。
——她什么都不懂。
“可我并不知道灵山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容白没有说是与否,并没有真正的回答金蝉子这个问题,说话之间唇瓣刚巧碰触到金蝉子手上悬着的冰凉佛珠。
朱唇、玉珠,皎皎辉映,竟说不出哪里更清润一些。
那只手掌停顿在那里,金蝉子眸色加深,一眨不眨的盯着容白,容白好似什么都不懂一般眨了眨那双眼睛,弯了弯眉宇。
她并没有因为金蝉子的突然停下而感到吃惊或者催促,好似任由金蝉子做一些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疑问,只会乖巧的承受着。
“咚——咚——”
隔壁禅院的人将法术注于木鱼之上,木鱼的击打平稳而铿锵,每一下都敲击在了金蝉子的心头。
这是他的意中人,她信任他,她崇拜他。
不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的。
他可以将这一张白纸书画上佛经,或者,书写上自己的名字。
木鱼敲击之声平稳,金蝉子能够从木鱼声声之中分析出来隔壁禅院的师弟究竟做的是哪一方课颂的是哪一卷经书。
但就是此刻禅音阵阵,就是此地灵山戒律森严,就是此刻,电光火石之间,金蝉子低头吻向了那双朱唇,紧紧相贴。
佛门之中八条戒律,首戒色相。
但就在佛门清静之地,灵山最受倚重的弟子犯了色戒。
一只手环住了容白的腰肢,让她只能就着依附的姿势承受着。
而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擒着佛珠抓住了容白的手掌,指腹柔软,掌心细腻,毫无攻击力一般,柔软的看不出她的指甲若岁心意动,便是一个利器。
金蝉子紧紧贴着容白的唇瓣,呼吸交织在一起,感受着她身上的香气,气味很淡,往常从没有嗅到过。
不同于檀香的气息。
容白如金蝉子所料,并没有推开他,也并没有任何的推拒。
那只被金蝉子握在掌心的手并没有推拒,而是懵懂的顺从着,像神龛上的祭品,任他所用。
可金蝉子看不到的地方,容白眼眸之中满是狩猎到猎物的雀跃与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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