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谷中无人,为首的将军轻挥右手。
众人小心地从藏身处出来,骑到蹄子裹到厚布的马背上,缓缓地行下山坡来到山谷。
夜色中,突然响起一声唿哨的尖鸣。
唿哨声中,两只队伍分别从谷口与谷尾冒出,呼喊着向中间的高丽斥侯冲过来。
谷尾处,为首的将军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上,墨衣墨甲,脸上也涂着遮人耳目用的黑色炭灰,手中一杆乌黑长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处,只有枪尖上反射着月光的冷芒。
一骑当先。
他率先冲入敌军之中,长枪过处,所向披靡。
在他身后,一众兄弟也是不甘示弱,一个个都是目光冷竣,手中刀枪毫不留情。
谷口那边也是一样,为首的少年将军手中是一根长棍,棍尖扫过之处,敌军纷纷惨叫落马。
两方队伍如包饺子一般,很快就将五百人的敌国斥侯杀得片甲不留。
将枪尖上的血在一名敌军身上蹭了蹭,杜钧转过脸看向身后兄弟。
“多少?”
“二百五十六!”
他身后的兄弟大声回答。
杜钧收回目光,向对面马背上的少年将军一扬下巴,“你们呢?”
此时,已经有手下燃起火把,火光映出对面少年将军的脸,正是之前在入军校场上便与杜钧对战过的少年秦长宁。
秦长宁转过脸,看向身后兄弟,身后那人大声开口。
“二百五十七,我们赢了!”
“那可不一定!”杜钧抬手扯下马背上的布袋丢出去,咕噜噜,布袋里滚出两个人头,“这两个还没算,比你们多一个!”
“杜少,厉害!”
“哦哦哦!”
杜钧身后,几位随他一起参军的富家少爷子弟们,同时欢呼出声。
秦长宁身后几位寒门子弟撇撇嘴,“得意什么,上次赢得可是我们。”
“好汉不提上次勇。”
两方人马还在斗嘴,已经有一骑匆匆而来。
“将军有令,速速回营。”
八个字,让斗嘴的两方迅速地安定下来。
大家纷纷敛起脸上的调侃之色,一齐向着关营的方向急奔而来。
一位副将早已经等在营门外,“杜将军、秦长将,将军让你们进去与她说话。”
飞身下马,杜钧迈步走进大帐。
坐在案前的云清泓抬起脸,只见少年人脸上还涂着黑炭,衣将之下还沾着一身的血气。
几个月过去,两个初入大营的少年,如今已经迅速成长起来,身上已经有几分大将的气势。
“谁赢了?”云清泓问。
“我们,多一个。”
说这话的时候,杜钧脸上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少年气。
到底是年轻,还是好胜的。
秦长宁站在他旁边,一笑,并没有因为输掉这一局有什么不甘心之色。
云清泓笑了笑,起身走过来,将手中刚看完的书信递到他手里。
“千岁有令,本将明日一早便要起程回京,你要不要与本将同往?”
杜钧仔细看看信,从信上抬起脸,“近日高丽斥侯活动频繁,末将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异动,这个时候……营中不可无人。末将愿留守大营,以防万一。”
披上战甲,方知边关守卫之重。
身为斥侯先锋,他怎么能随便丢下身上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