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下去的刀,停在半空。
叶紫辰在袖子里握紧双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沈侍卫,千岁这是何意?”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沈九向他一抱拳,“叶大人想知道,何不去问千岁?”
这时,刑场外围观的人群已经自动向两翼分开。
几匹快马开道,六匹宝马拉着的黑色马车不急不缓地驶进刑场,车夫放下雕花车凳,沈芳洲提袍下车。
“见过千岁!”
叶紫辰只能带头行礼,所有人都是恭敬地弯下身。
四周的平头百姓们,更是早已经跪倒一片。
原来或哭或卖的彭家人,这会儿也都噤了声。
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沈芳洲的威名,得罪他,后果可不是掉脑袋这么简单。
那个男人有的是狠厉的办法,让人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沈芳洲没理会众人,只是站在车下,向车上的杜若伸过一只胳膊。
要她也下车,这家伙到底玩什么?
杜若心下疑惑,只好扶着他下了车,跟在沈芳洲身后走上执刑台的木台。
沈芳洲环视四周一眼:“叶大人,这是准备先斩后奏?”
“下官……只是依律办事,彭吉文行刺王侯,意图谋求,按律当诛九族。吃儆效尤,当斩立决!”
沈芳洲点点头,“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叶大人与叶常荣也是同族同宗,应该也在九族之列吧?照叶大人的说法,叶大人也应该斩立决啊!”
叶紫辰而我色微白,努力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回千岁,按照彭家人的口供,叶常荣只是从犯,理应从宽。千岁若是不信,可以查看堂审记录,右相和大理寺卿也都在场,叶某可不敢有半点循私舞弊。”
“姓叶的,你少胡说八道,若不是你答应放我娘亲和儿孙一条活路,我怎么会答出那样的口供?”阶下彭吉文的长子彭之奇大声开口,“请千岁明鉴,我们是上了这贼人的当。”
“请千岁明鉴!”
“千岁饶命啊!”
顿时,哭喊声一片。
“堂审之时,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千岁可不要因为他们翻供就心软,要不然……那可是难以服众,也不合规矩。”
“既然案子是叶大人审的,本王当然相信。只是……”沈芳洲转过身,目光掠过哭成一片的彭家人,落在杜若脸上,“夫人觉得,这些人真的该死吗?”
杜若一惊。
他和叶紫辰斗志斗勇,怎么会突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阶下,杜若的视线掠过那几位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眉不由皱起。
沈芳洲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性格应该是恨不得将这些人除之后快的,若她说不杀他只怕要生气,可是……
彭吉文想要她的小命,自然是死有余辜,杜若丝毫也不会觉得心软。
这些人不过就是因为姓彭就要死,未免太过了些。
“他们敢行刺千岁和我,自然是万死难辞其咎,但是……”杜若轻吸口气,装出一副狠辣的语气,“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依我看,不如让他们到西南大荒开荒种地,也算是为我大楚献几分微薄之力。”
“所以……”沈芳洲侧眸,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夫人要他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