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所说要报复,可不只是说着玩的。她要么不计较,要计较必然计较得一分一厘都不差。他镇国公府不是家大业大么?欺辱她娘爹不疼娘不爱,肆意践踏。王姝就想叫他们瞧瞧,是不是当真出身高贵,做错事就当真可以一点代价都不用偿还。
萧衍行并未干涉王姝查镇国公府,对王姝暗中准备整治镇国公府的举动也并未阻拦。
真要计较,这镇国公薛长风除了早年后宅一事闹过不小的笑话,为官为政却是颇有能力的。早年曾随老镇国公上战场,表现极为出色。一生戎马,身上背负的战功足够撑得起门楣。薛长风如今乃是朝廷的一员猛将,比之韩修差些,但却是萧衍行手下能力极强的人。
如今京郊虎贲营就是在他的手中,手握五万兵力。
不过能力是一回事,私德又是另一回事。就如同王姝所说,这是私人恩怨,他便不插手了。
说实话,旁人若想动镇国公府,萧衍行或许会管一管。但王姝既然叫他不要插手,萧衍行相信她有分寸,便也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镇国公府人丁兴旺,光镇国公本人嫡出子嗣就有五个,庶出的子嗣两个。薛家其他房的子嗣也多,薛长风这一支乃长房,下面还有四房。每一房的子嗣都是五个数往上走,这一家子下一代的子嗣就有三十来人。其他房且不说,就单单说镇国公长房这一支。嫡出的子嗣两个是原配刘氏所生,三个是继室赵氏所生。庶出的两个都是姑娘家,是镇国公的两个妾室所出。
原本按理说,镇国公是不该这么早承爵的。老国公是薛长风的祖父,爵位传到薛长风的父辈,再转到孙辈。薛长风却因祖父的特别看重,跳过了父辈直接继承了爵位。
当然,其中不乏薛长风战功赫赫能力出众的缘故。但这跳级承爵一事,也引起了不少人不满。
换言之,薛家各房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和睦。
不仅各房之间有龃龉,薛长风自己的子嗣之间也不和睦。长子与次子三子非一母同胞,多有争端。长子母亲不在的情况下,有赵氏撑腰的次子和三子便难免会态度强硬。薛长风基于对刘氏的愧疚,早早地将世子之位按在了长子头上。但这些年哪怕有世子身份,长子依旧处境艰难。
薛长风平日里虽会稍稍偏心长子长女,却不能做到对其他子嗣完全视而不见。有时为了家和万事兴,他也只能对兄弟之间小打小闹睁只眼闭只眼。他的这番和稀泥的态度,助长了次子三子的气焰。以至于三年前长子出门便遭遇不测,摔断了腿。
如今长子只能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走。
薛长风当初为此事大发雷霆,下令彻查了一番后,重重惩治了出手害人的三子。
毕竟是亲儿子,薛长风能罚能打,却不可能把人杀了。更不可能打断三子的腿,以示公平。他只是实施了家法,并将三子关了几个月的禁闭。次子三子因此安分了一年多,又开始鼓动祖父去说服父亲将世子之位换人。声称薛家不能以一个双腿残疾的人继承爵位。
不过这事儿没闹出花样就被大章氏给骂的狗血淋头。
大章氏斥责次孙狼子野心,不孝不悌。此番行径不配为人子。因大章氏的一力维护,薛霁月才得以将世子之位保留下来。
大章氏毕竟是刘氏的亲姨母。当年刘氏出了事,大章氏也后悔。好好的一个金孙就这么胎死腹中,大章氏恨赵氏入骨。哪怕这些年赵氏生了两子一女,大章氏也不待见她。恨屋及乌的,赵氏所生的子嗣也入不得她的眼。她的心里只有薛霁月和薛泠星是她的孙子孙女。
当初刘氏伤心之余离开了薛家,一子一女就养在了大章氏的膝下。这是由她亲自养大的孙子孙女。
薛霁月有大章氏护着情况都不敢说好,至少爵位和世子体面都得以维持。但孙女薛泠星的境遇就不算好。
薛泠星一直养在大章氏膝下,跟赵氏是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奈何赵氏看不惯,总是想办法折腾人。大章氏千防万防,还是叫薛泠星的婚事被赵氏动了手脚。薛泠星及笄之前,大章氏耗费了不少人脉和人情去相看。结果千挑万挑的,最终挑到了个绣花枕头。
“何为绣花枕头?”王姝看着桩桩件件的事儿,眉头皱得紧巴巴。
魏青低头不敢看向女主子,面上显出为难之色。
须臾,他斟酌一二,还是选了个委婉一点的解释道:“就是那方面很差,子嗣艰难。”
王姝的脸一瞬间冷下来。
自古的男人都看重那东西。若当真这未见面的姐夫那方面不顺,怕是性情脾气也不会太好。
虽然她没有跟薛家同母异父兄姐相认的打算,但知晓两个人都过得不好,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不知为何,她的兄弟姐妹就没有一个有好结局的。当初玄之也是,若非她替他找公道,早早拔出了毛氏和她姘头,玄之那小子也是注定会早早没了命。
“这赵氏的二子一女呢?”
“薛家长房次子从文,读书还算不错。双十的年纪已经是秀才了。听说明年就该下场,极有可能中举。”魏青查东西素来周全,早已将细枝末节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三子从武,性情有些粗莽,倒是块练武的好苗子。打算走武举的路子。运气不错的话,将来会接镇国公军营里的班。至于赵氏的女儿才十一岁,还是个小姑娘。性情谈不上好坏,但自幼被父母娇惯的很。”
王姝的目光盯着薛皓阳的名字上,她兄长的腿就是他弄断的么……
除此之外,薛家各房的龃龉魏青也查的很细。薛长风的风头太盛,压得同族兄弟抬不起头。暗中自然有不满。但薛家是个大家族,不可能因为一点龃龉就分家。
各房挤在一个府邸里,摩擦自然就多了,一闹矛盾内里的关系就错综复杂。
譬如二房就极其看不惯赵氏。只因二房的长子也是一块练武的好料子。论资质,其实比薛浩阳强得多。但差就差在出身,因为出身二房,只能屈居人下。各方面的资源和教导根本比不上薛浩阳。二房恨不得薛浩阳一觉睡醒废了,让自家资质出众的儿
子替上。()
赵氏对妯娌们也十分苛刻,瞧不上这些妯娌没本事赖在国公府。因为一家子都仰仗薛长风的功绩受人尊敬,她私心里觉得其他人就该老老实实捧着他们一房。其他房的子嗣也就该给她的孩子当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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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冷着脸将薛家四房的关系都看完,挥手让魏青离开了。
当天晚上萧衍行回来,王姝便问起了武举的事。
“贱民不得参加武举,参加武举者四代以内及其本人无过失,无案底,无削籍改业。身长八尺,身形壮硕,武艺高强且精通兵法武器。”萧衍行正在看白日里并未批改完的奏折,闻言抬起眼帘,“怎么了?谁要参加武举麽?”
“不是。”王姝眼珠子转了转,“是不是大庆勋贵子弟与平民子弟参与武举的要求不一样?”
萧衍行眨了眨眼睛,立即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薛家那几个子弟,好几个都是从武的好苗子。薛长风那个三子,先前还特意带来给萧衍行见过。薛长风那个三子年纪轻轻便孔武有力,但性情却急躁了些。萧衍行当场并未开口给予指点,但也记得薛长风说过他这个儿子要走武举。
顿了顿,萧衍行道:“勋贵子弟恩袭世职,但仅限一人。”
“若这人身上有官司,恩袭世职还能成么?还是大庆律法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
萧衍行看向她,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伸手将人揽到了自己腿上:“但前提是,他的官司计入了案底。若没白纸黑字的记录,便不算有污点。”
王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没说话。
这就是考验薛家的人脉。若王姝硬给人扣一顶官司在头上,还不能成。
萧衍行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替她揉了揉紧拧的眉心,叹了口气:“莫为这事儿伤怀。你若当真如此膈应这薛家人,那赵氏所出的子嗣我不启用便是。何苦做这些事?”
“不必。”王姝虽然心里哽了一口气,却也不希望萧衍行为她公私不分,“私人恩怨,我自己料理。”
讲真,王姝虽说想报复这一家人,却也并非纯恶意的栽赃。若这赵氏所出子嗣品性纯良,无害人之心。王姝自然不会连坐。一码归一码。但这薛浩阳十几岁就如此恶毒,出手断人双腿。硬生生将一个文武双全的兄长弄成残废,恶意竞争就别怪别人下手狠辣。
不过说到底,她的兄长也有些窝囊。若豁得出去一纸诉状将害他之人告上官府,不管家中如何阻拦非得将人揪出来,闹个鱼死网破。这薛浩阳就不可能只是挨顿打就放出来,更不可能还有资格考武举。
王姝没在世家大族长大,也不清楚古人深入骨髓的家族概念。
但愤怒之后,大约也理解了薛霁月的选择。古代大家族里的子弟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真将薛家兄弟阋墙的丑闻捅出去,薛家的名声也没了。薛家的威望和家风也差不多毁了。古代的世家靠名声活着,为了顾全大局,只能苦往肚子里咽。
嗤笑了一声,王姝琢磨着是不
()是该见一面这素未谋面的兄姐。但见了面,难免就会扯上关系。王姝基于一母同胞的亲情想帮一把,却不想跟薛家任何人扯上关系。()
细想想,王姝觉得可以先解决这武举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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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浩阳这个为了世子之位能毫不犹豫地残害手足的冷血之辈,心中又能有多少家国情义可言?估摸着一旦出了什么事,就是出卖国家获取自身利益的第一批人!这般猜测确实带有主观臆测的成分在,但也是合理逻辑。王姝觉得剥除他武生资格,断他武举之路,完全合情合理。
毕竟他暗中策划害人,断人双腿时可是毫无愧疚之心的。心中估摸着也没多少道德感。
王姝这边斟酌了片刻,命人将查到的消息递送到武生资格审查的人手上。
薛家那边很快就收到了驳回薛浩阳武举的结果。且不说薛家为薛浩阳莫名被踢回一事感觉到震惊,这回叫镇国公也正色起来。
十拿九稳的事情为什么会出纰漏?这也太诡异了!
镇国公府收到不如意的结果,赵氏当天就在府上闹了起来。她的三子明摆着武举状元的料子,只要下场了就铁定能拿状元。拿到状元后立即就要进入虎贲营,未来也走上了正轨。这路子是家里早就铺好的,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怎么事到临头竟然第一步就被人给挡回来?
赵氏在府上急得团团转,闹得薛长风头疼。薛长风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培养起来接班的儿子,前程就这么没了。当日下午便去寻了京兆尹府寻京兆尹喝茶。
京兆尹与薛长风是相熟的。多年来一直关系不错。被找上门来,自然也没隐瞒。
薛长风一听是东宫里头递出来的东西,愣住了。
他甚至亲自看了递来的东西,里头写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证据确凿。他三子年少冲动的时候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拿瓶子砸死的人并非平民,而是家中一个家奴。家奴在大庆律法上只能算是薛家的私产。可此时被人单拎出来说他三子一句性情暴戾,私德不修,却也千真万确。
薛长风:“……不能通融?”
“不能。”京兆尹摇头,这事儿他若是帮忙了,就是明着往殿下跟前递刀。东宫里头递出来的东西,谁知道殿下看没看?若是殿下知晓了,他却装聋作哑放过了薛家三子,他这官还做不做?
薛长风也知是强人所难,客气地告辞后,转头黑着脸回了镇国公府。
他起先以为王侧妃与薛家不对付,不过是一点礼仪不周到的小打小闹。几句口角或者心中不愉罢了。谁知这点气能影响子嗣的前程。
那位王侧妃一出手就断他儿子的官路,这得是多大的仇?
薛长风心中愤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王侧妃不是一般的后宅女眷,这位是殿下心尖尖。旁人不知,薛长风却清楚的很。薛长风拜入萧衍行府下已经多年,这些年一直在京中替萧衍行周旋。他虽不如跟随萧衍行去凉州的人知晓得多,却也清楚王姝不仅仅只是侧妃。
当初殿下南下江南赈灾,王家倾囊相助
()。殿下在江南能有如此威望,王侧妃能居头功。除此之外,殿下多年来在各处走动,靠得也是王家镖队的遮掩。更别提几年前的西北战事,王家资助了一大半的军粮……
他私心里明白,后来乘火打劫的隋正妃,根本就比不得王侧妃。
现如今这位侧妃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镇国公府的厌恶,这如何能叫薛长风不难受?他此时匆匆回了后院,一脚踢开了赵氏的屋门。
赵氏还在等消息,见他回来,立马站起身来迎:“公爷,可问清楚了?”
“你仔细说说。当日在东宫,你到底跟侧妃娘娘说了什么。”薛长风素来知晓赵氏巧言令色,但他以为在重要的事情上她能拎得清轻重,不会私自隐瞒。现如今看来,他高估她了,这必然是隐瞒了!
赵氏心里一个咯噔,脸瞬间就白了。
赵氏自然不简单,心思玲珑的很。薛长风这么问,那就是事情没解决。且看情况还解决不了。
“我,我没说什么……”赵氏不想说,她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的日子。丈夫心中对刘氏的愧疚和爱意随着岁月流逝慢慢散去,她真不想提起那个晦气的女人,打搅了如今的好日子。
“你若不说,皓阳这辈子想走武举接我的班,没可能。”
薛长风心中愤怒,说话极冷,“正好,二房那孩子资质更好。都是一家人,我换他接班。”
此话一落地,赵氏的脸瞬间白了。
她倏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薛长风,尖叫道:“公爷!皓阳可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便是你再不喜他,他也是你亲生骨肉!你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家业,将镇国公府的门槛抬得这么高,难道真要拱手让给别人?即便是你让了,二房能感激咱们一家子?”
“那也是你们母子逼我的!”薛长风怒极,“若非他脾性暴躁,出手伤人性命!有哪里有今日的事!”
“伤人性命?”赵氏一听,立即就猜到了缘由。
她一脸震惊:“那也算个人么?那不过是个家奴!打死就打死了,还能害了皓阳仕途?”
“家奴就不是人命么?家奴就不算人了?”薛长风已经没有耐心跟她掰扯,“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这事儿就这么着了。本就是从霁月手里抢来的东西,皓阳这辈子没有这个命拿走!”
“什么叫从薛霁月手里抢的?这仕途难道就写了薛霁月的名字了?!”
赵氏一听这个话就气得脸红脖子粗,“都是你的孩子!都是你的骨血!凭什么好东西都是薛霁月的!他有家族的爵位还不够么?他一个残废还想进虎贲营!不低头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赵氏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赵氏摔倒在地,嘴角立即就破了流血。她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动手的薛长风。
薛长风将手背在身后,盯着她的眼神冷冽得仿佛淬了毒:“赵娇娇!霁月的腿是谁害的你心理不清楚?你养得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没把他们逐出家门还给他们安排,就
已经是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别装的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若非他俩下手,霁月早就来继承我的衣钵了!()”
薛霁月性情沉静稳重,聪颖敏思,资质绝佳。若非断了腿,薛国公府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赵氏不敢说话,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薛霁月的资质比她的两个儿子强太多。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资。但那又如何?这天底下的道理又不是看天资来的。
赵氏不可吐露在东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薛长风只能作罢,自己去查。
与此同时,薛国公府的北院,薛霁月正在窗边看书。竹林密布,绿意仿佛从窗户流淌下来,侵染了他的衣襟。俊眉修目,眼若寒星,静静端坐在轮椅上,仿佛一尊沉静的玉雕像。他的对面,从夫家回府做客的薛泠星正皱着眉头,替他将盖在腿上的布重新盖好。
“……哥,我想去东宫拜访看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沉默许久,薛泠星开了口。
薛霁月眉宇微动,纤长的眼睫抖了抖,抬起来。
“兴许跟娘有关系呢?算算年纪,兴许是妹妹……”
刘氏离开时,薛泠星还在襁褓中,薛霁月却已经能记事了。不过当时年岁太小,记得的事情不多。薛霁月的心中对于母亲的记忆,只有一袭白衣,低头安静地做刺绣的场景。薛泠星对母亲没有印象,全靠兄长说,“那么多人都说长得像,应该是长得很像……”
“长得像又如何?”薛霁月放下了手中的书,“把她牵扯进来么?”
薛泠星喉咙一哽,噎住了。
“薛家就是个泥潭,外头人瞧着光鲜,里头实则都烂透了。”薛霁月声音清冷如冰雪,落地一阵凉意,“她如今看着风光,实则就是个侧妃。正妃背后势力重如山,将来殿下登基了,隋家等闲不会叫这个霸宠的侧妃好过。她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能踏错一步。”
薛泠星抿了抿嘴角,自然也知晓兄长说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很想见一见。
“别去打搅她。”
兄妹俩话说到这里,薛泠星心里有些难受,到底是忍住了。
王姝不知薛家的情况,她出手断了薛浩阳的武举之路,心里这口气总算是送了些。她如今在等,等薛国公府的应对,她等着薛家人上门。
不过在等薛家人上门的期间,王玄之入京了。
原本说好过年过来的,但那时候京中发生了大事。为了避免撞上大麻烦,王姝让他等情况稳定了再来。这才拖了一段时日,王玄之终于来了。他此次过来,带来了不少试验田的种子。除了试验田的十二号原始种,还有各种定向培育后的产出种。小麦的实验种也带了过来。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王姝那个早就被忘到天边去的学生,宴安。
“你怎么把这些东西带来了!”王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天知道缺乏实验材料,王姝这段时日过得有多煎熬。光靠远程,她根本就做不了完整的事,“玄之你小子!不愧是我弟弟!”
王玄之嘿嘿一笑,转头掐着君珩的胳膊把小家伙举起来:“想没想舅舅?舅舅给你带好东西了!”
小孩子几年没见他了,有些不认得他。但两孩子都不怕生,被举起来也不哭。被举高高了好几下,王玄之才想起来,将他特意让商队留下来的好东西一股脑儿地送去了小孩子的院子。
王姝无语地看着他:“那本来也是我的东西。”
王玄之只管嘿嘿笑。
许久,跟孩子亲热够了,他才正色起来:“姐,我打算两年后下场。”
“想好了?”
“嗯。”
王玄之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老三,他姐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再不进官场,往后会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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