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她娘亲,落在那能够被她称之为保护圈的里面。
那些女子对这母女二人是有些熟悉的,这小姑娘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全都是靠她那有些疯癫的母亲保护。
有些人知道底细的,苍梧文明是不允许新生儿诞生的。
也不是不允许吧,只是没有几个能活下来,她娘亲那般纤细的身子,却能将她养到八九岁,已然是一种奇迹了。
母子二人大约是一月之前被带进她们这里的,若不是她母亲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只怕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要承受多少的折磨。
青衫女子第一次脚步动了,她没有管地上挣扎的那名疯疯癫癫的女子。
而是脚步轻缓地走向那女孩,然后半蹲下身子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稍稍整理,掖到耳朵后面去。
她只说了一句,“如今你也在我的十步之内了。”
女孩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一个粉嫩的影子在她眼前闪过。
淡粉色的裘皮大氅照在她身上,温暖无比。
她从出生起就没有得到过这么好的东西,霎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像是怕自己身上的脏污弄脏了这件来之不易的珍宝,推脱地说道,“大人我身上脏。”
青衫女子抬手将那大氅上的系带在她脖子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手指掐诀,施展了一个洁净术。
这是进入沧澜中,她学会了第一个术法。
也是每个人都必须会的术法。
“不,你很干净。”
女孩愣了,她身上被母亲泼上的东西没有了,也没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干净,因为她身世的原因常常被人叫为孽种。
因为她是父不详的产物,好多人对她母女二人避之不及。还从未有人对她付出如此的关心,除了母亲,没有人心疼过她。
少女瞬间眼泪流下,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哭过,从懂事起她就知道眼泪无用,可是在意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大人,我能将这大氅给母亲吗?”
她祈求地说道,就见青衫女子摇了摇头。
贵人赠予的东西她不好私自转让,可是她拒绝了这样的事情,让女孩心疼得有些难受。
母亲一直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如今她有了最好的东西却不能赠予母亲。
然后就见青衫女子的手上出现了另外一件白色厚实的长袍,她端在手心里放到少女的手中,“给了你的就是你的,这一件才是你母亲的。”
她拉着少女起身,将她扶到自己母亲的身旁。
少女将那白袍裹在母亲身上,将母亲拥抱在怀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落在地上时就已经结成了冰渣子。
她和母亲终于有救了!
雪原上太冷了,她们这些慢慢适应下来的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不易了。
很多人从最开始下那一场大雪时,就被这极端天气夺去了生命。
那时她差一点就死了,是母亲用她心口的鲜血一点一点温暖了她的身子,她才能保住一条命和母亲相依为命到此时。
青衫女子半蹲在她的身边询问道,“我有意收你为徒弟,你愿意吗?”
少女愣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她傻傻的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她疯癫的母亲在此时仿佛神志像是恢复了一般。
拉着她猛然给青衫女子磕了两个响头,然后将她推向了青衫女子身边。
女子执拗地将头磕在雪地上,连额头磕破了也不管,嘴里呜呜嚷嚷地嚷着什么,任何人都听不懂。
小姑娘吓了一跳,想要去抱自己的母亲,但是却被凶狠地推开。
这样的一幕叫所有观看的人都十分的揪心。
她们来苍梧文明太久了,久到遇见任何事情也只会产生一种名为麻木的情绪,勾不起她们心底残存的那一点点的感情。
然而母女此时这般的举动,互相为了彼此可以放弃一切的举动。
终于是唤醒了这些人,有人哭泣着,说到想念自己已经仙去的家人。
有人哭泣着怀念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失去的孩子。
青衫女子手腕轻抬,一道神力从她手中飞出,落在那疯癫女子的身上,定住了她自虐式磕头的行为。
“跟我走吧,从今以后你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也不用再胆战心惊,有人会伤害她了,只要我在一日,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她现在已经能做出这种承诺了,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幕,她真的很想念心里的那个人啊。
她的师尊,还好吗!
青衫女子转头看向少女,缓缓说道,“入我师门,需得你怜爱苍生,以保护众生生灵为己任,扶持弱小,斩杀奸佞之人,你可否能做到?”
少女愣愣地坐在地上,她不明白,这世间待她已经如此艰苦,那为什么要怜爱苍生,以众生生灵为己任?
扶持弱小,难道她就是弱小吗?斩杀奸佞之人?那是不是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就是奸佞之人?
她从小到大学到的都是活下来的道理,没有人给她讲过这些大义,也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真正的有意义的事情。
“为什么?”
少女真诚地问出声,她没有说谎,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心中所想,她不知道,所以她要问出口。
那些躲藏在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已然能被青衫女子收为徒弟,不赶紧磕头谢恩。
这反而坐在那问为什么,真是的,到底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若是她们被青衫女子看上,定然是会千恩万谢地答应,管他天下黎民众生,还是要他们去杀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青衫女子缓缓起身扶手,看着少女嘴角慢慢的勾起,没有人知道斗笠下的她是这样的神情,曾几何时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自己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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