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微急得眼圈都红了,连忙探出身子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他已经没有声音了,也许是失血过多已然昏迷了过去,但她怎么可能放弃他!
寂静的江面上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将他从水里扯出来,挪到浮木上,然后又慢慢解开了腰间的绥带,用那带子将她与楚峥的手紧紧地绑在一处。
做好这一切,接下来的唯有等待,等江上有人发现她,等天光亮了水势不再那么湍急她便能推着浮木游到岸边去。
慕轻微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挨过这一夜的,甚至到了后来连她都抱着浮木睡着了。等到天蒙蒙亮,江上终于有早起打鱼的渔民瞧见他们,用小船将他二人从浮木上救了下来。
虽然天还没完全亮,但此时岸边简陋的码头上已然聚集了不少附近的居民,对着湿漉漉的慕轻微与楚峥指指点点。
那个出手相救的渔民蹲在他们面前,问起慕轻微。
“姑娘,你们这是怎么落进水里去的?”
方才他才刚刚将船划到江中准备下上今日的第一网,冷不丁地便瞧见从上游漂来两个人。那唯一还算清醒的姑娘一瞧见他便大声呼救,于是他就把人救了下来。
稍稍休息了片刻终于恢复些许体力,慕轻微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对他道。
“我与夫君本是跟着商船一起下京城的,谁知半道碰上了水匪,然后就……”
话不必说尽,在场众人就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明月江上素有水匪,又以他们这一段最为猖獗,是以这种情况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如此说完,慕轻微也不管周围那些或打量或怜悯的目光了,转头便去瞧楚峥的情况。
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几近透明,唇瓣铁青,双眼紧闭,散落的发丝贴在脸上衬得他满脸狼狈。
慕轻微伸出手指为他诊脉,确定他还没咽气,便回头问那渔民。
“你们这哪里有医馆吗?我夫君他中了水匪的箭,你们能带我们去找大夫吗?”
虽然她是个大夫,可手头上没有充足的药材与器具,在这种情况之下亦不敢轻易为楚峥处理伤口。
那渔民听见这个问题,脸上有些为难,但还是道。
“我这没有大夫,只有个神婆,会算命会卖些符水什么的。要不,你去她那看看?”
那不是封建迷信骗钱的吗,慕轻微自然不可能上当,继续道。
“不行,一定要去找大夫。渔民大哥求求你了,告诉我个靠谱的去处吧!
大约人群中有人见慕轻微如此着急心生不忍,遂对她道。
“这位姑娘你先别急,虽然我们这里没有大夫,但是不远的石洹镇上有医馆。你要是真想救你丈夫,那就赶紧带着他去镇子上求医吧!”
“石洹镇?是哪个方向?”
以最快的时间问清楚了去石洹镇上的路,慕轻微咬着牙将楚峥背了起来,马不停蹄地朝着石洹镇走去。
乡村的道路崎岖不平,她照着那人指的方向一连走了一个时辰,却仍旧还未瞧见石洹镇的影子。
背上的楚峥已经越来越虚弱,连慕轻微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到何时。
可她不敢停下,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即便脚掌被磨出水泡疼痛不已她也仍旧顽强地往前走。
然天不遂人愿,就在此时从天际竟突然传来了一声惊雷。
怎么回事,难道是要下雨了吗?
慕轻微抬起头朝着天空看了一眼,只见天上乌云密布,沥沥淅淅的小雨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雨珠落在崎岖的村道上,很快便和泥土交杂在一起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这下路可是更难走了。
慕轻微背着楚峥在雨幕中穿梭,又往前行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在路边瞧见了一处废弃的民宅。
那宅子也不知多久没人居住过了院前尽是杂草,因为常年年久失修房间有半数都塌了,只剩下最左边的那一间看起来还勉强能够进人。
小雨已经变成了大雨,而那人口中的石洹镇却迟迟不见踪影。
慕轻微知道她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只能将楚峥背进了那废弃的民宅中,暂时先安顿下来。
这民房就建在路边,大概经常有人会来这里落脚,里面倒是收拾得还算干净。
慕轻微从门边扒拉进来些许稻草垫在地上,扶着楚峥在那地上躺了下来。她检查了一下他后背的伤口,发现那伤口竟已然化脓,又因为昨夜在水里泡了一夜伤口周围已生出了不少苍白的腐肉。这些脓血与腐肉若不及时剔除,会让伤势更加严重。
慕轻微显然还有些犹豫,但望着楚峥那苍白的脸,她的眼神却又慢慢坚定了下来。
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石洹镇也不知道离这里还有多远,与其在这干等,不如由她出手为楚峥拔箭清伤。
虽然这里缺医少药,但赌一赌总比等死要好!
这般想着,慕轻微立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先从屋子的另一边抱来一小捆干枯的树枝,她找出火石点燃了一堆小小的篝火,然后便从腰上取下了那个装药的小袋子,将里面的药包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即便在外面包了一层油纸,可里面很多药粉都已经被水泡坏不能再用。
没有伤药,也没有麻药,甚至连迷药都在船上尽数被她撒了出去。她仔细寻觅,最后只抠出了那么小小的一指甲盖还未被水跑坏的金疮药。
没有办法她只能轻声地对楚峥道,“楚峥,药都没了呢,待会儿你可一定要忍住疼,一定要坚持住下去!”
说完,她在楚峥的嘴里堵上手帕,然后默默地拔出了他腰间的匕首,放在火上微烤消毒。
定定地望着他身后那道狰狞的伤口,慕轻微双手捏住箭尾,咬咬牙狠心一拔!
“噗!”
顿时便有鲜血溅在脸上,但她顾不了这么多,立刻用布料按压配合银针止住那喷涌不止的鲜血。
然后又拿起消毒过的匕首,手法娴熟地开始处理伤口。
拔箭、除腐肉、上药一气呵成,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