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鸭舌帽掉落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厉褚英的手扣着他后脑勺上。
发烧的人身体热乎,舌尖探进来时都有一阵热气,呼吸在发着烫, 晏渡顺势把药递到了他唇齿间,舌尖抵触到他的上颚,厉褚英喉结一滚,将药吞咽了下去。
晏渡舌尖退出温热的口腔, 往后退时,前面的人又追了上来, 追到半途,厉褚英往下一滑, 鼻尖蹭过他嘴唇,厉褚英的脑门啪叽一下磕在了他锁骨处的外套拉链上。
“嘶……”铁质的拉链挂到肉,一阵钝痛袭来。
厉褚英脑门这一磕的阵仗, 跟奔着磕断他锁骨去的一样,砸得他生疼,砸完厉褚英半天没动静,晏渡摸到他的脸, 摸了两下, 掌心下的面颊滚烫:“厉总?”
厉褚英从他颈窝抬起头, 脑门上都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他似没回过神:“撞疼你了?”
晏渡:“你的脸……好烫。”
外面冷, 晏渡穿得不厚,手还没完全暖起来,厉褚英的脸贴着他的掌心蹭了两下, 把手盖在了他手背上:“你手很凉啊, 这大冷天你就穿这么点?啧, 我给你暖暖。”
晏渡:“……”
虽然他没有压榨病号的意思,但这病号上赶着让他压榨。
厉褚英目光落在他唇角,看到上面有一道红,问他怎么回事。
他嘴上的伤还没消下去,一点红点缀在唇角:“怎么回事,你说呢?”
“我怎么知……”厉褚英话一顿。
晏渡:“被狗啃的。”
厉褚英:“……”
晏渡掌心下滑,扣着他肩膀,把他摁在了床上,生病的厉褚英比平时更好制服,他躺在床上,衣服领口往一边倾斜,烧得脸上红云遍布,狭长凤眸情上眉梢,被按倒在床上时,面上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躺着,别动。”晏渡说。
厉褚英唇张开一条缝呼吸着,微微上扬着下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晏渡哼笑,“你说呢?”
厉褚英舔了下干涩的唇,暗示道:“听说发烧做挺舒服的……你要不要试试?”
后半句话他声音压得低,这话也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大抵是上次一场架吵到最后,发现错的是自己,这回放低身段主动和他求和。
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先前是他冲动了,跟他发了脾气。
晏渡当然不会听不出他这话里的语气,他垂眸看着他没说话,说这话的人一脸病容,叫人又好气又想笑。
“你说真的?”
“嗯,真的。”
晏渡把他翻了过去,厉褚英挣扎了一下:“等会——换个姿势。”
“你还挑呢。”晏渡说,“当这儿洗浴城?”
厉褚英:“你还去过洗浴城?”
晏渡:“没去过。”
“没去过你还知道这些?”
晏渡还是“猪肉”的那套说辞,厉褚英:“……”
房间里开了空调,不冷,晏渡看了眼,破倒是没破,就有点肿,厉褚英事后恐怕也没怎么清理,晏渡把被子一掀,盖在了他身上,跳下了床。
这气氛戛然而止,厉褚英都还没开始喊呢。
“你干嘛去?”厉褚英一边提裤子一边爬起来,又跟软脚虾似的摔了下去,裤子也没提上。
“病成这样了还想嫖.我——”晏渡拎着被子盖他身上,散漫道,“厉总,身残志坚啊。”
厉褚英:“……”
晏渡出门,司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一出去,司机就站起了身,最终还是他叫了医生上门,给厉褚英打吊瓶,医生往厉褚英手背戳针时,晏渡站在床边,一只手被厉褚英攥着,医生戳完针,厉褚英掌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医生叮嘱厉褚英情绪不要大起大落,控制控制,他打完针离开,司机随着去送他,留下晏渡和厉褚英在这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两人间突如其来的沉静让空气里的氛围变得微妙。
“给我拿根烟来。”厉褚英说。
晏渡扯了扯被他攥着的手:“你先撒手。”
厉褚英又说“算了”。
晏渡:“你怕打针?”
“我这不是怕。”厉褚英道他小时候生病,医生手抖,戳针半根针断在了他屁股上,他省略了中间自己不肯打针乱动的缘故,道,“我是嫌麻烦。”
晏渡由他攥着手去了。
几分钟后,他抬头看了眼吊瓶,又看了眼时间。
厉褚英:“你还有事?”
“没事。”晏渡说,“等会晚了进不去学校。”
“我这又不是没床给你睡。”厉褚英说。
“睡你这儿,我成什么了?”晏渡掀了掀眼帘,“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整天夜不归宿像什么样儿。”
厉褚英:“谁说你了?”
晏渡:“没谁。”
这个人很好推理,能知道他夜不归宿的,除了他室友也没别人了,晏渡跟室友关系又都还不错,唯一有间隙的,也就只有姜听寒。
厉褚英没再不识趣的往下问,躺在床上看着晏渡,晏渡一只手被他拽着,坐在床边低头打着字,侧脸轮廓怎么看都顺眼,厉褚英的目光落在了他胸口的包上。
“包背着你也不嫌沉,你把包拿下来。”
“不沉,没装什么东西。”晏渡低头看着手机道。
“你还怕这包丢了不成?”
也不知道厉褚英哪来的精力这么折腾,晏渡把包给取了扔在一边,坐回床边,厉褚英瞥了他两眼,晏渡去倒了个水,去拉个窗帘,去开个门,去上个厕所……他一有什么动静,都能感觉到厉褚英的视线。
似粘人猫咪等着主人抚摸般。
这是假象。
床上躺着的根本就是一大老虎,伸手过去抚摸,他能一张嘴把他手给含嘴里,凶得很,还会吃人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还没回来,厉褚英睡了过去,晏渡拉了条凳子坐在床边,仰头看着吊瓶,手机没电了,他想给手机充个电,回头去找自己包。
茶几上空荡荡。
他记着他放这上面了。
晏渡把沙发和桌子底下都找了,都没见着他的包。
——还真丢了。
他回想了会儿,看向床上唯一有可能犯下这宗罪的“犯人”,“犯人”呼吸绵长,睡得正沉。
晏渡没过片刻就想通了来龙去脉,乐了。
真行,还会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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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褚英这一觉睡得沉,睡醒后大脑昏昏沉沉的感觉散去了不少,他抬起手,手背上针已经拔了,上面贴着止血贴,他突然想起什么,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床边,晏渡坐在凳子上,双手环抱着胸口,后背抵在墙壁上,闭着眼,岔着腿,坐姿不羁。
房间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厉褚英闷了一身汗,他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穿着拖鞋走到了晏渡面前,半晌,他伸手想把晏渡抱起来。
抱了一下,没抱动,后背还一沉,他蓦地往下跌去,被晏渡压在了腿上。
“搞偷袭?”晏渡声音里带着点懒倦的鼻音,手压在了他背上,“你被逮捕了。”
被压在腿上的厉褚英顿了顿,嗤了声:“我犯什么事了?”
晏渡静了片刻,沉思道:“流氓罪。”
厉褚英:“我怎么流氓了。”
晏渡:“你刚摸没摸我腿?”
“摸了。”厉褚英坦然承认。
晏渡:“你想干嘛啊?”
“你能拿我怎么着?”厉褚英不急不慌道,一觉睡饱,睁眼看到晏渡没走,心情也好多了,还有闲情逸致调情,“你浑身上下我哪没摸过。”
晏渡把他双手擒在他身后,耷拉着眼帘:“屡教不改,罪加一等。”
厉褚英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嘴里还调戏着晏渡,晏渡垂眸听着,面不改色,在他说“我不仅摸我还亲”时,拎着他往肩头一扛,把他摔到床上。
晏渡:“你继续说。”
厉褚英摔到床上,柔软的大床弹了两下,他不躲不避,直勾勾看着晏渡,对晏渡这漫不经心又霸气侧漏的模样心痒难耐,记吃不记打,不管每回在床上被折腾成什么样,完事后只记得畅快了。
也是碰着晏渡,他才知道自己对这方面还是挺喜欢的,食髓知味的,心态都变年轻了,经常会干点自己都觉得幼稚的事儿。
晏渡抬了下眼,眸子一顿,又看向底下的厉褚英。
被子床单都是简洁风的纯灰色,皱巴巴的被褥下,一个黑白色的包露了出来。
厉褚英一无所觉。
晏渡伸手勾过了那小包,饶有趣味的问:“厉总,我的东西,怎么在你床上?”
厉褚英看到包的瞬间,僵硬了一下,很快又调整过来,他道:“我怎么知道,我一直睡着呢。”
“包长腿了?”晏渡意味深长道,“还会钻被窝呢,这么可怕。”
厉褚英面不改色,耳垂慢腾腾红了,道:“我是不是得吃药了?”
这话题转移得没有丝毫技巧。
厉褚英一觉醒来,烧开始退了,傍晚天色灰沉沉的,外面下起了小雨,毛毛细雨飘在窗户上,厉褚英要吃的药,医生走之前都说明白了,晏渡去倒了水回来。
“张哥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张哥是厉褚英的司机,三十左右的年纪,平常话不多,但跟厉褚英一样,一看就是个狠人。
“你问他干什么?”厉褚英把药一口含进了嘴里。
晏渡:“他不是还得来照顾你?”
“我又不是小孩。”厉褚英嗤了声。
晏渡坐在一边,打开了手机,厉褚英仰头喝水,往边上瞥了眼,看见了他手机上打车软件。
“咳……”厉褚英手一抖,半杯水撒在了晏渡裤子上。
“我……”晏渡站起来退了两步,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殃及。
厉褚英被呛到了,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拿过纸巾抽了几张:“擦擦,没事吧?”
有事儿,事儿大了。
晏渡拎着衣摆晃了两下。
厉褚英上手给他擦了两下,衣服上面沾了水,纸巾印了几下,擦不干,他把纸巾揉成了团:“去换个衣服吧。”
厉褚英道别他好了,晏渡又病了。
这天气穿湿衣服,哪怕开了空调也容易着凉,晏渡进了浴室,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了脏衣篓,厉褚英把他的衣服借给了他,晏渡拿过边上挂着的白衬衫。
他的手穿过袖子,从下往上的把扣子扣起来,衬衫这种贴身的衣物,厉褚英的都是定制的,体型不一样,多少会有不合适的地方,晏渡整理了一下,换上衣服,把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他走进客厅,厉褚英双腿交叠的坐在客厅里,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见他进来,示意他坐过来。
“等会儿想吃什么?”
“不饿,你吃吧。”
他在沙发上坐下,白衬衫胸口的扣子紧绷,他没扣到顶,只扣到了胸口那块,颈间一根银色的项链在衣领口若隐若现。
“衣服不合适?”厉褚英往他锁骨上瞥了几眼,又往下滑,落在了他胸口前的扣子。
“有点儿。”晏渡说。
厉褚英:“挺紧。”
“怕我把你衣服崩坏了?”晏渡摸到胸口的扣子,“啪”的解开了扣子。
那一声没多大声响的衣物摩擦,在厉褚英耳中似被无限放大,骨节漂亮的手指跳跃在扣子间:“担心的话,别给我拿这种贴身的衣服啊。”
厉褚英舔了下唇角,觑了他一眼,只觉他一举一动,都是在蓄意勾引挑逗着,他身体倾斜着,慢慢的往晏渡那边靠,如闲庭漫步走向猎物的猛兽般。
晏渡靠在沙发上,屈起了一条腿挡在了两人中间,似一堵城墙般将猛兽拦截在外,厉褚英一顿。
“我东西呢?”晏渡问。
厉褚英抬眸:“我都病成这样了你放心留我一个人?”
晏渡:“你又不是小孩儿,有什么不放心的。”
厉褚英:“……”妈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