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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开始

作者:樱笋时字数:5171更新:2022-03-09 13:19

    第10章

    这般噩耗之下,国公府所有的女人心中悲痛难以避免,对岳欣然的冷静,也唯有苗氏才能稍稍回应:“六弟妹,至少,至少容她们……”她声音低至哽咽:“……服了丧吧。”

    岳欣然一声长叹,默然无言。

    场中也唯有苗氏此时还能支撑,陈氏与沈氏是不成的了,梁氏纵略好一些,却大着肚子,只听苗氏吩咐了下人将府中一应鲜亮颜色全部摘掉,挂上白幡铭旌,主人下人的孝服也要准备起来。

    府中死了四个男人,从国公夫人下至几个孙辈,要么失了夫君,要么失了父亲,国公府阖府上下,竟个个主子都要服斩衰之丧,这最重的一种了。

    对于父子四人的尸身,朝廷并无说法,殡殓之礼怕也只能从简,先以衣冠入殓,还有与国公府素有交往的人家,也要前往报丧,准备好应对前来致奠的亲朋。

    这样的情形下,岳欣然没有再说别的,只向苗氏道:“先前五夫人收拾了五公子的书房,国公和其他公子的书房书信亦要迅速处置才好!”

    算上婚礼当天,这是岳欣然嫁过来的第三日,可苗氏已经明白,岳欣然绝不会说废话。先前廷尉署搜查五弟书房已经证实,若有人要动国公府,这些信函是可等关要之物,治丧其他事情,苗氏都可吩咐婆子下人去做,唯岳欣然所说此事,她没有丝毫犹豫,禀了国公夫人便领人亲自去了。

    原本,该是各房夫人自行回去收拾的,只是,沈氏陈氏这等情形,苗氏如何敢令她们独自回到各自院中,触景生情之下,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阖府悲戚忙碌中,国公夫人此处,妯娌几个坐在一起,却是一片死寂,无人说话。

    看着沈氏与陈氏的模样,梁氏不敢离开,岳欣然也没有走,她在等,图已穷,匕不会远了。见招才能拆招,现在国公府已然这般情境,一动不如一静。

    苗氏是个利落人,到得晌午,各处书房算是收拾完毕,时间仓促,也不必理会哪些信函要紧,哪些不要紧了,凡是看着与他人往来的,她都收了来。

    看到岳欣然,她莫名又觉得心安了些:“你看,尚算及时吧……”

    她话音未落,很快就有人来说明,岳欣然说的没时间,到底是怎么个没时间法。

    管家神情且悲且愤地来报:“老夫人!那杀千刀的廷尉署又来围了咱们府!连派去报丧的都被他们拿住了!老夫人……”

    朝廷才公布了国公罹难的消息,这廷尉署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又围了国公府!五公子还关在廷尉署中未曾放出……上次围府只是下了国公府的面子,并没有完全禁绝国公府与外界的消息和物资交流,这一次,竟是真的做到了绝处,这分明是落井下石、欺人太甚!

    未待国公夫人说什么,沈氏却猛地起身,犹如一阵风般直直朝外奔去!

    岳欣然心道不好。乍然听闻噩耗,沈氏悲伤难抑,本就情绪不稳定,又遇到廷尉署这般刺激,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现在的国公府,却已经经不得半点波折!

    岳欣然一语不发直直追了上去,陈氏依旧在原地失魂落魄全无反应,苗氏焦急地高唤沈氏,她却跑走了哪里听得到呢,国公夫人容色枯槁,神情却冷峻:“走!我倒要看看,廷尉署意欲为何!”

    苗氏不由大急:“姨母!你的身子!”情急之下,连称呼也顾不得了。

    国公夫人却是执意要去:“且还死不了,走!”

    苗氏不敢再拦,只得吩咐婆子来抬软榻,紧紧跟在一旁不敢懈怠。姨母身子本就不好,产下世子已是高龄,越发不支,先前听闻国公府下落不明之时,姨母大受打击,今日听闻噩耗更

显苍老了十岁不止,天命于姨母何等不公!偏这廷尉署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国公府大门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沈氏抢了不知哪个部曲的长刀,竟直直向廷尉署为首的官员砍去,刀法犀利又神若疯虎,廷尉署的衙役竟都不敢直面去挡,而国公府的部曲下人不知是不愿拦,还是不敢拦,只纷纷口头嚷着“这毕竟是朝廷命官,二夫人莫要这般……”

    那官员在这追砍下狼狈至极又惊惧至极,刀光如雪,好像随时都要将他吞没。

    岳欣然冷眼看去,那为首的官员却不是之前的曾副使了,管家过来低声道:“此乃廷尉署方正方副使。”

    方?平城方氏,不过一个三流世族,可是,方氏所在平城却是赫赫有名,因为平城还有另一个显赫的姓氏,杜。

    岳欣然眉宇一拧,心中忽然有了极其不好的预兆!

    国公夫人此时亲至,大门处原本含糊着的部曲们立时站好,齐齐见礼。岳欣然却拉过苗氏,飞速交待了几句,苗氏立时命国公夫人的贴身嬷嬷同岳欣然飞奔回去。

    便在此时,只听“当啷”一声,国公府众人看过去,登时惊出一脑门的汗水来,只见沈氏的刀已经正正劈到了方副使的脑门上!

    方正极度恐惧之下,竟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头顶的进贤冠分成两半掉落在地,险而又险地露出了帻来,若是刀再进半寸,露的就要是脑浆了……他周围的衙役亦是心惊肉跳,乖乖,这国公府的男人都死绝了,女人却这般彪悍!

    部曲们冲过去将沈氏手中的刀收了下来,自有婢子一拥而上,将沈氏拉了回来整理仪容。

    国公夫人只冷冷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围我国公府,意欲为何!”

    原本受此奇耻大辱,方正岂能罢休,更何况他本就另有图谋,此时听此一问,他怒从心中起,推开下属昂首道:“成国公妄起刀兵引来边患,守关不利战死当场也便罢了,你们国公府竟因此怀有怨望,刺探禁中,罪在不赦!

    本官便是奉命彻查此案,你们这般不念圣恩狼子野心,竟还想谋害朝廷命官,阻挠查案!围了你们又如何?我还要进去查你们呢!”

    国公夫人听得对方这般污蔑成国公,还给国公府扣上这样险恶的罪名,气怒交加,但她更知,今日绝不能叫这小人踏进成国公府,否则,便是在告诉整个魏京官场的豺狼虎豹,国公府已成鱼肉,可任由他们刀俎!

    “呵,引来边患、刺探禁中……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尚未圣裁,廷尉署便已有决断了?!”

    方正冷笑道:“国公夫人,您就不必用圣上来威吓我等了,若无实证,便给我一万个胆子,我怎敢如此大张旗鼓?”

    方正笑容蓦然变得说不出的阴森:“五公子在廷尉府什么都认了,他畏——罪——自——裁,为将此案案情彻查,自是要查一查国公府的!来人!给我进去搜!”

    方正后面几句话,国公府已经没有人听得到了,畏罪自尽?他是在说谁?谁畏罪自尽?

    国公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再也看不见一丝光线。

    梁氏更是天旋地转,眼前苗氏焦急的面孔都显得模糊而不真实,恍若一个可怕而醒不来的梦境。

    只有一个声音挟穿云裂石之势,在廷尉署众人虎狼般冲进来之际,厉声喝道:“尔敢?!”

    岳欣然双手捧一金盘大步而出,盘中盛着一副灿烂辉煌的诰命礼服,她看着方正冷冷道:“抬起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成国公府’这四个字,乃上皇手书!成国公之爵乃因陆氏浴血百战,襄助开国定鼎而上皇亲赐!国公不在,夫人还在!我手中所捧,乃国公夫人之礼服!敢问方副使,你是几品?!


    方正不答,自有管家高声道:“廷尉副使,不过四品!”

    岳欣然站在国公夫人身旁,高高举起礼服、玉章:“成国公夫人是几品?”

    成国公府众人目视方正,与管家一齐高声道:“一品!”

    岳欣然上前一步,方正不由倒退一步:“我再问你,你此来国公府,可有廷尉行文?可有陛下诏令?”

    方正嘴.巴开开合合,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岳欣然再上前一步,方正不由再退一步,岳欣然冷笑道:“你一四品小官,竟敢冲撞一品夫人,无诏无令,还要带兵强闯上皇亲自手书的‘成国公府’……好大的狗胆!”

    方正登登登连退了三步,才堪堪站稳。

    岳欣然森然道:“这等尊卑不辨、混淆朝纲的东西,便今日斩杀于此,廷尉也只有谢我国公府整肃廷尉署官纪!来人!”

    成国公府部曲轰然应诺,个个摩刀擦枪虎视眈眈,只要岳欣然一声令下便要直直冲上!

    这些俱是修罗场刀口舔过血的人,廷尉署那些不过玩玩刑囚的货色如何敢扛?登时个个面如土色抖似筛糠。

    方正嘴唇发颤:“你你你……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竟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逃来,成国公的部曲连着街坊里偷看热闹的人们俱是齐声大笑。

    方正以势压人想拿捏成国公府,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岳欣然以朝纲秩序、尊卑礼法打得落荒而逃,确也甚是可笑。

    可岳欣然却神情淡淡,全没有方才掷地有声犀利锋芒的模样,她知道,今日这场狙击只是一个开始。

    便在此时,婢女惊慌尖叫道:“五夫人!五夫人!快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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