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茂淡淡道:“臣忠于圣上, 遂凡是谋逆之人,臣为何不敢杀之。”
“既如此, 你动手吧!”
圣上沉着脸, 眸光瞥向门外之人,冷冷道:“尔等竟敢谋逆,就不怕朕诛你们九族吗?”
“父皇,你可知他们都是儿子从何处寻来?”
圣上脸色一变, 不可置信道:“你……”
“不错!他们之中除了乞丐就是儿子从奴隶营买来, 这世上他们无任何至亲之人, 遂只会效忠儿子。”
“你……此事你谋划多少时日。”
大皇子目光悠远又缥缈,轻声道:“儿子记不清了……”
魏廷茂的刀架在大皇子脖颈上, 直至他的脖颈露出一道血痕, 大皇子眉眼一挑, 轻笑道:“没想到魏将军胆子如此大……”眸光看向圣上,轻声道:“父皇, 儿子劝您还是让他停手,不然皇弟们……”
此言一出,圣上连咳好几声, 暴怒道:“你当真要弑父杀弟不成?”
“如今皇宫上下皆被儿子掌握在手中,您觉得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怪不得他的谋逆后并不着滥杀无辜,原来手中还拿捏着圣上的软肋, 见此,圣上淡淡道:“魏将军,放开他。”
闻言, 魏廷茂瞬间松开手,手中的匕首也瞬间落在地上,再看大皇子反身给他一巴掌,神色阴霾:“魏将军,鉴于你如此效忠父皇,效忠大凉国,本殿会让你们夫妇死在一处。”
魏廷茂眸光一闪,垂头不语。
大皇子躬身见其地上的匕首,抹掉匕首上的血,冷笑道:“二弟,总算轮到你了……”
圣上猛地站起来,只见其身子踉跄下,怒声道:“老大,你当真觉得朕对你此举毫不知情吗?”
大皇子脚步一顿看向父皇,皱眉道:“此话何意?”如今宫内宫外都被他掌控,父皇如何能扳回此举。
圣上捂着胸口慢慢走下去,行至他面前,冷笑道:“你算计的没错!可是朕才是这天下的王,你不过是只跳梁小丑,朕一直容忍你,不过是看你心狠到何种地步。”
面对父皇阴翳的眸光,大皇子身子没来由的一颤,颤声道:“您……”
圣上指着一处,淡淡道:“你看那是谁?”
大皇子眼睛一缩,凄厉道:“父皇,他们是您的妻子与孙子,您怎能……”他娘与儿子脸色苍白,嘴上被堵着丝帕,双手被人绑在一起,眸光惊恐,身子瑟瑟发抖的。
“你都要弑父杀弟,朕又何必对你手软?”
话音一落,就听到外面打起来的声音。
大皇子猛地转头看过去,就见睿哥身着一身战袍,手中拿着剑,带着将士们杀进来,他不可置信道:“这……这……”
今儿谋逆之事除了姑母,其他人并不知晓,为何他们会知道,而且竟做了后手,神色呆滞道:“父皇,谁是你们的人!”
圣上冷哼:“是你太傻了!”目光看向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将士,他冷冷道:“朕也是从皇子一步步爬到龙椅,自是明白你的打算,你故作迷雾让大家觉得六月初八,你会行谋逆之事,可若真有异心,又为何会让旁人知晓。”
“所以您就来个瓮中捉鳖。”
圣上脸色一白,忍不住又咳了咳,冷冷道:“朕只是想看看朕的儿子们与群臣的表现……”
“父皇,还有一件事您许是没预料到……”大皇子抬起手拿着匕首架在他的脖颈处,冷冷道:“父皇,儿子既然敢行此谋逆之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看了眼他最在乎的人,凄厉道:“倘若儿子死了,他们定然也会落
“老大,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不成……”
大皇子看向外面他的亲兵一个又一个倒下,心中苦笑,训练这批人不过三载光阴,到底不如上过战场、分忧杀敌的将士们,不过行此事时,他早就抱着万一事不成,他血溅当场的准备。
“父皇,即便今日儿子谋逆,也从未想过要了您的性命,不过……”大皇子低笑道:“您太让儿子寒心了,你百般谋划竟是为了算计儿子,既您巴不得儿子死,儿子也就不再顾念那一点点父子之情。”话音一落,对着他的胸口狠狠一捅。
魏廷茂眼疾手快的上前,拦住他的动作,可到底不如大皇子动作快,在圣上心口上捅了一刀,圣上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随后捂着胸口身子软软的躺在地上,眸光惊愕的看着他:“你敢……你敢……”
大皇子神色疯狂的大笑:“您想要杀我,我便先杀了您,这样儿子也不枉在这人世走一遭……”
众人吓得神色大变,惊呼道:“陛下……”
魏廷茂伸手一挥直接将大皇子打晕,随后众臣飞快围着圣上,慌张道:“陛下……陛下……”
李公公早已吓得膝盖发软,从上面爬着下来,一步步爬到圣上面前,大喊道:“陛下,唤太医……唤太医……”
在看站在大皇子这边的大臣一个个面色惨白,而围着圣上之人一个个神色惊恐,眼里却带着一丝喜意,他们既不用死也不用做忤逆之人。
这时,睿哥带兵将大殿之外的士兵都消灭了,因他身上沾染了鲜血,打不行来时且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此时的魏廷茂一把抱起圣上走出去,送至太医院。
见此,睿哥神色大变,惊呼道:“陛下……”
魏廷茂沉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太医院!”
众臣徐徐跟在他身后,众人散去后,太子垂头站在龙椅旁边,眸光瞥了眼龙椅,嘴角不自觉上翘,大哥终于忍耐不住行了此事,而父皇生死未知,这大凉国的天下终究到了他手中……
太子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前方,直至此时此刻,他方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母后说的不错,想要成为大凉国的国主,只能等……等旁人按奈不住,到得那时,他才会趁机而上!
再看看躺在地上,被侍卫看守的大哥,目光十分轻蔑,不过庶出之子竟妄想成为大凉国的国主,也不垫垫他的出身,这些年他敛其锋芒,就是为了让大哥发放异彩,唯有这样他才会自视甚高的以为,唯有他方配的上这个龙椅,却不知所有一切都是他在身后推波助澜。
内室,太医们惊慌失措的看着龙床上气息奄奄的圣上,不明白只是一个早朝怎就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身旁李公公神色难掩焦急,慌张道:“张太医,您快想想办法……”
张太医身为太医署的署令,看着圣上腰间不住流血的伤口,心中难掩畏惧,忙才能够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给陛下吃下,见此,李公公惊愕道:“张太医,那是……”
张太医咽了咽口水,慌张道:“您莫要着急,适才给陛下服的是止血丹,”随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陛下的龙袍,抖着手查看圣上的伤口,还好!还好!看着匕首搂在外面的尺寸,并未伤到圣上的要害之处,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轻声道:“除了李公公守在此处,你们都先出去,我要静心给陛下把脉。”
几位大臣对视一眼,神色犹豫不定,都不想错过此等献媚的时机,随后目光不由看向魏将军,今日他之举动,可谓是大大出了一场风头,倘若圣上度过此难关,日后魏将军定会光风霁月、无人可比。
张太医身子一僵,脸色惨白,颤声道:“早膳时圣上可是
李公公嘴唇发抖,瑟瑟道:“张太医,适才老奴听大皇子的意思,好似给陛下下了毒……”
闻言,张太医心中微舒,方缓缓道:“正是!”似他们这般太医,每日都要给陛下诊脉,遂当他诊到陛下中毒后,身上下了眼神冷汗。
“毒很严重吗?”
张太医轻声道:“可解!我这就写下药方,你速速去太医署去抓药,”声音一顿,看向陛下的伤口,轻声道:“烦您去请赵太医过来……”
李公公飞快点头,忙唤人过去。
张太医看着陛下胸口的匕首,心中低叹:希望陛下定要度过此关,不然……他一家老小怕是小命休矣!
不一会儿,赵太医脚步慌张的进来,神色担忧道:“陛下……”待看到龙床上脸色惨白,双目微闭的陛下,下盖一软,差点没跪下。
张太医忙道:“你总算来了!”
适才殿中发生的事早在宫中传遍了,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医,此事定然不会牵扯到他身上,未料张太医竟派人去太医署寻他,这要是陛下有个万一,张太医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退,想及此,看向张太医的眸光带着些许幽怨。
张太医也是老油条,焉能看不出赵太医眸光中的幽怨之色,可此事唯有拜托他,谁让他擅长外伤,倘若他二人齐心合力,说不得让陛下转危为安,到时他们定也是立了大功一件,且他看过陛下的伤口,看似很深却并未伤及到要害,遂今日之事于他们而言,也是一番机遇。
事到如今,赵太医还能说甚,为了一家老小的小命,定要全力以赴,与张太医合力将胸口的匕首拿出来,只见圣上疼的闷哼一声,额头更是虚汗不止,李公公拿着丝帕为其擦拭额头。
圣上生生被疼醒,只见其瞠目切齿道:“那个孽子呢?”
李公公见圣上醒来,差点喜极而泣,哽咽道:“陛下,大皇子已被人看押起来!”
“谁也不许看他,朕要亲自审问他。”
“是……”
张太医忙道:“李公公,快去把熬好的药端给陛下,快……”
李公公忙不迭点头,飞快的走到桌旁,端着药碗慢慢喂给陛下。
圣上喝过药后,药劲一上来缓缓睡着。
李公公看向张、赵两位太医,胆战心惊道:“陛下……”
“李公公放心,陛下已经无碍,不过此次毕竟大伤元气,日后切记不可动怒,有伤根本。”
“老奴知道了……”
圣上转危为安后,魏廷茂心下舒口气便大步离开,如今宫中所有属于大皇子的余孽早已被看押起来,圣上也安然无恙,遂他必须赶紧回府。
睿哥见他转身离开,忙扯住他的胳膊,阻拦道:“陛下刚转危为安,你便……”
“如今我夫人还不知如何,我必须过去瞧瞧。”
“可陛下若……”
话音一落,就见皇后娘娘带着众嫔妃神色慌张的行来,二人忙垂着头,躬身揖礼,皇后娘娘脚步一顿,轻声道:“今日陛下与太子能逃过一劫,多亏了你们……”魏、刘两家,不更甚至说多谢刘家老太爷,若不是他料事如神,他们焉能提早防备,只是竟未料到老大心肠这么狠,竟当众弑父!
二人在此躬身揖礼,躬身道:“我等身为臣子,自是对陛下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好!好!”来的路上,她已得知陛下转危为安,心下也是微微一舒,轻声道:“待陛下醒来后,定给你二人记上一大功。”
“不敢!我等也不过是尽为人臣子的本分。”
皇后
“恭送皇后娘娘。”
睿哥到底没拦住青墨,只见他大步离开,到了宫门口身子一跃骑马离开,也不知夫人那边是何情况。
此时,被三公主软禁的刘湘婉正待在屋中悠闲的喝着茶,赵妈妈担忧的不住在屋中来回行走,只听她轻声道:“妈妈,您还是坐会儿吧!”
“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能坐的住。”也不知姑爷何时能回来。
刘湘婉低叹:“此时咱们唯有等……”
招银心下不住担忧,惴惴不安道:“姑娘,妈妈让奴婢寻人递个口信给刘家,也不知有没有送出去。”
焉能送出去,如今府中别说正门与后门,怕是钻狗洞的出口都被人看守,府中上下皆是婆婆的人,她焉能让消息流出去一丝。
招娣倒是跟姑娘一样,老神在在道:“你们急又有何用,阎王要我们三更死,焉能活过五更,”神色一顿,又道:“不过奴婢相信姑爷,他一定会来救姑娘。”
刘湘婉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道:“为何你这般肯定?”
招娣掷地有声道:“奴婢不会说,可姑爷如此在乎姑娘,定不会置您的安慰于不顾。”
刘湘婉轻拍她的手,淡笑道:“说你呆时又比旁人都看的明白,说你聪明有时又犯傻,真真是……”
赵妈妈皱眉道:“姑娘,您这话是何意?”
“静观其变!”
三公主眼神巴巴的看向门外,神色难掩焦急,不住催促向嬷嬷:“你快去看看,可否有人来报信……”宫变这么长时间,按理说应该有了消息,为何到现在大皇子还未派人过来。
向嬷嬷忙不迭点头,提着裙摆不顾体统飞快的跑了出去。
三公主垂下头,轻抚跳动的心口,低沉道:“事情怕是有变……”
大约半盏茶功夫,向嬷嬷脚步慌张的跑回来,躬身道:“公主,老奴去门口看了,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之人,也未曾看到大皇子派人过来。”
三公主看了眼向嬷嬷,低笑道:“你陪本宫回去换身衣裳吧!”
向嬷嬷跟随公主多年,她一个眼神便能猜中她所思所想,心下一怔,低声道:“公主……”
“走吧!本宫要唤上属于本宫的宫装!”
“是!”
主仆二人再出来时,只见三公主一袭大红色宫装,奢华又贵气,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淡淡道:“将老爷与老二媳妇给本宫唤来。”
“公主……”
三公主脸色僵硬,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嬷嬷,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可以拿过来了。”
向嬷嬷脸色一变,眼眶微红,低声道:“公主,没到最后一刻,您万不能……”
“本宫自小就对这种事极为敏感,这般时刻宫中还未传来消息,便说明……”
向嬷嬷咬了咬嘴唇,哽咽道:“公主放心,老奴会陪着您。”
“去唤他们过来吧!”
向嬷嬷点了点头,抬手抹掉眼中的泪水,脸色沉重的走出来。
魏松同刘湘婉不期而遇,刘湘婉对其莞尔一笑,福了福身,恭敬道:“父亲。”
“你是不是早知晓结果……”此时此刻,别说三公主便是魏松也已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息,遂沉着脸,眸光微冷道。
“父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从来都是这个道理。”
“你们两口子倒是算计的很深……”
刘湘婉垂着头,遮住眸光中的神
魏松心下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一丝庆幸,一丝失落,一丝悔恨,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大步走上前,轻声道:“公主……”
“老爷,这结果可曾趁你心意?”
“此时此刻,公主又何必说这种话,”魏松面色如土,神色颓废,喃喃道:“为夫难受的很。”
三公主心下冷笑,眸光看向老二媳妇,含笑道:“不愧是长在刘家老太爷身边的人,所行所言连本宫斗骗过了……”
刘湘婉福了福身,轻声道:“母亲,此次也不过是巧胜罢了。”
“本宫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三公主淡笑道:“一直以来,你们很想听到本宫说这句话,是吗?”
“母亲,事到如今,何止是输赢,如果单单论输赢,在相公羽翼丰满之时,您便注定是输家,”刘湘婉神色一顿,低叹道:“其实若您什么也不作为,彼此之间说不得相安无事,毕竟在您之上还有圣上,先皇压着相公……”
三公主颔了颔首,轻声道:“此言不错,只要本宫不凡谋逆之事,此生本宫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如今……谁也保不住本宫,更甚至这就是老二想要的结果。”
只听魏廷茂大步而来,掷地有声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又焉能不报。”
“相公……”
“青墨……”
三公主含笑道:“老二回来了……”
魏廷茂也不行礼,眼神紧紧盯着刘湘婉,轻声道:“你没事吧?”
“相公放心,我并无任何事。”
魏松神色一松,焦急道:“圣上如何?大皇子如何?”
魏廷茂扯着夫人坐在一旁,眸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看,淡淡道:“母亲,您觉得大皇子会如何?”
三公主挑了挑眉,淡笑道:“老二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么,您觉得您会如何?”
魏松脸色一变,慌张道:“青墨,公主到底将你养大,你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魏廷茂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桌面,淡笑道:“儿子忘记什么‘恩’,负了谁的‘义’,不知父亲可否告知?”
“你……当年你年岁尚小,她对你却是心狠手软,未成取你的性命。”
闻言,魏廷茂笑的乐不可支:“父亲,您这辈子活的累不累?”
魏松脸色苍白,抖着身子道:“这是为父的报应!”
三公主嗤笑道:“想必府外那些侍卫都被你……”
“母亲,他们都是我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三公主低叹一声,失笑道:“想必府中的人也被你收服了吧?”
“若不然儿子焉能将夫人置身一人留在府中。”早在之前,魏廷茂就将府中所有管事的至亲捏在手心,但凡他们敢有二心,其爹娘、妻儿都会在转瞬间从这世上消失。
“好个计中计,”三公主含笑的看着他,轻笑道:“老二,此话本宫虽为说过,但心中却是想过不下无数回。”
“哦?”
“你有此等谋略与心计,若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何须诸多谋划,兵行险招?”
魏廷茂冷笑道:“可惜了!老天爷终究是长了眼睛!”
三公主端起手边的茶杯,含笑道:“本宫败了,却不是败给你。”
“输了便是输了,又何必在意输给谁?”
“本宫心有症结,
“垂死之人又何必刨根问底,有时候不知更好?”
“按你这么说,乃是本宫身边的人出卖了本宫?”
魏廷茂淡笑不语,只见三公主眸光微转,方缓缓道:“可是尧哥?”
“知道又如何?”被至亲之人双双背叛,相公时刻提防她,儿子却是在关键时刻出卖她,这辈子她注定活的极其悲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事计划的天衣无缝,未料关键时候却是她最信任,最无防备之人出卖了她,尧哥……她的儿子!可笑!当真可笑!
魏松低声道:“公主莫要怪尧哥,他也是为了哲哥与兮儿,为了魏家,为了宁远将军府。”
“你给本宫闭嘴!”三公主本来带笑的脸立时沉了下来,冷冷道。
“公主……”
“当年本宫有眼无珠看上你,如今酿成此等苦果,本宫欣然接受,”三公主嘴角不住冷笑:“事到如今,本宫再不想听到你的一言片语。”
魏松脸色惨白,捂着心口,低喘道:“公主……”
“少在本宫面前假惺惺,老二他娘却是因本宫而死,可这中间你又何曾没有推波助澜,你一边想着功成名就,一边想着保护宁远将军府众人的安危,遂你不顾结发夫妻之情意,贬妻为妾,”三公主指着他嘲讽道:“本宫乃将死之人,你不必在本宫面前装作深情意切,只因本宫看着恶心。”
“公主……”
言罢,三公主眉眼不在瞥他一下,淡淡道:“老二,你打算如何对付本宫?”
“既然您提到我娘,您可还记得我娘如何死的?”
“已死之人,本宫为何将她记在心间,”三公主轻轻抚摸手腕的玉镯,轻笑道:“本宫敢如此行事,自是将生死早已看开,遂说说你的打算?”
“这辈子您除了父亲,最在意便是你皇家公主的身份。”
三公主对其摇摇头,轻笑道:“老二,本宫以为你最了解本宫,其实也不尽然,”目光看向老二媳妇,淡淡道:“你说呢?”
刘湘婉思忖一会儿,轻声道:“您最在乎自己。”
三公主眼睛一亮,赞许道:“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当年您看上公爹,虽是情有独钟,其中怕是也带了些许利益使然,”刘湘婉低叹一声,轻声道:“只不过你们结发十余载,您在他心中终是不如宁远将军府重要。”
“是啊……”三公主神色惆怅,缓缓道:“其实早知当年青墨他娘过世时,本宫就已看清那人的面容,不过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母亲,既您知晓,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三公主嗤笑道:“机遇难寻,错过这次,怕是再无下次。”
魏廷茂瞥了眼脸色青白交错的父亲,冷笑道:“不知您心下如何感受?”
魏松面色沉如水,冷冷道:“公主所言即是,为了魏家,为了宁远将军府,我这般做有何不对?”
三公主垂着头,淡笑道:“输了便是输了,本宫无何人怨言。”
魏廷茂轻声道:“管家……”
只见管家脸色苍白,抖着身子进来,恭敬道:“二少爷?”
“去将三少爷、四少爷、小郡主唤来!”
这回,三公主带笑的面容敛了敛,冷冷道:“你意欲何为?”
“既然您谁也不在乎,总得让在乎您的人看看您的真面目吧!”
“老二,本宫已经败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魏廷茂冷笑道:“当年我娘死了,您有何成没逼过我
“果然!这般睚眦必报才是你的本性!”三公主眯着眼,冷笑道:“不过,你以为本宫会在意吗?”
“您在不在意关我何事,”魏廷茂轻笑道:“当年大哥被您逼走之时,我的无能为力,如今您也该感受下。”他所经历的痛苦,无奈,失望,纠结,都会一一让她品尝,这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报复。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管家身子一颤,垂着头低声道:“是。”随后脚步飞快的下去。
魏松再也忍不住,怒声道:“青墨,此事乃我们三人之事,为何要扯上你的弟弟妹妹。”
“他们总要知道母亲做过何事,又因何而殁吧?”
殁!殁!殁!
只见魏松大步走上前,狠狠对其挥了一巴掌,怒声道:“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刘湘婉脸色一变,惊吓道:“父亲……”
魏廷茂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无妨,莫要担心!”
“便是她千错万错,还有为父在前顶着,若你想要替你娘寻仇,直接将为父弄死便是!”
魏廷茂阴冷着脸,冷笑道:“死?对你们而言是一种解脱,遂我不会让你们轻轻松松的死去,”眸光看向豆包,淡笑道:“去书房,将我娘的牌位拿来。”
豆包躬身点头,飞快离开。
“你要作甚?”
“您不是猜到了吗?”
魏松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你……你何至于逼人至此。”
“若想让尧哥他们免受你们的牵连,您还是听儿子的话为好。”
“你娘死了这么多年,你执念为何如此深?”
魏廷茂眸光看向三公主,低笑道:“您放心,我想报复的从来就不是您一人!”
这时,尧哥三兄妹进来,除了尧哥脸色惨白,其余二人则是一脸的诧异,哲哥皱眉道:“娘,可是出了何事?”
今日早膳后,府中便被人镇守,只进不出,他本与同窗约好去吟诗作画,未料行至门口处被人拦住,心下恼怒不已,不由大步去寻他娘,未料向嬷嬷让他待在屋中,即便他神色不忿,却也丝毫为让向嬷嬷心软,他娘更是不曾见他一面。
尧哥扑通跪下,垂着头低泣道:“娘,是儿子对不住您……”
三公主淡笑道:“我儿起来吧!为娘不怪你!”
尧哥猛地抬头,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哽咽道:“娘,儿子不想的,可那时一旦败了,便会牵连弟弟妹妹……”
“人活在世,焉能没有私心,为娘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儿想要众人平平安安,意念不一样,自然结果也不一样,遂你并未做错!”
“娘,儿子是不是害了您,您放心,若您有个万一,儿子绝不独活。”
魏瑾兮神色不解,皱眉道:“娘,为何穿上宫装,又在跟三个说甚?”为何说些她不懂之言,她娘好端端坐在上首,能出什么事!
此时的三公主目光慈爱的看着她,轻声道:“兮儿不用管这些,日后为娘不在你身边,记得收敛你的性子,知道吗?”
话到此处,魏瑾兮脸色大变,神色慌张道:“娘,到底出了何事?”
哲哥眸光凶狠的看向魏廷茂,大步走上前,恼怒道:“你就不能不作吗?非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才开心吗?”
魏廷茂看着他,玩味道:“你这莽撞冲动的性子也该改改了!日后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顺你心意,没了庇护你的人,你还敢跟我张牙舞爪吗?”
“你又做了什么
魏廷茂虽面无表情,可眸光却极为阴冷,冷笑道:“为何不打?”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吗?”
魏廷茂嗤之以鼻,冷笑道:“有跟我耍横的功夫,还不如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哲哥身子一僵,慢慢放下拳头,转身行至她面前,敛了敛脸上的怒容,轻声道:“娘,到底发生何事?”
三公主低叹一声,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你这莽撞冲动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日后为娘不在你们身边,且不可恣意妄为,要学会变通以及隐忍。”
“娘……”
三公主轻声道:“为娘只有你们三个孩儿,本想那事无论成与否都带着你们……”目光看向尧哥,低笑道:“是为娘太过自私,没有顾虑到你们感受,如今这样也好。”
魏瑾兮害怕的神色惊恐,瑟瑟道:“娘,您到底怎么了?”见她娘闭口不言,忍不住走到塔爹面前,扯着她爹的袖子,哽咽道:“爹,到底发生何事?”
魏松长叹一声:“兮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爹,女儿在不知事,也知娘话外的含义,难不成您真要……”魏瑾兮的眼泪似珍珠般留个不停,又见她爹一脸的欲言又止,瞬间明白症结在哪,转身行至二哥面前,对其扑通跪下,低泣道:“二哥,我娘便是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求您看在妹妹的面上原谅我娘,不要害了她的命,可好?”
只见三公主板着脸,厉声道:“给本宫起来!”
魏瑾兮恍若不闻,拽了拽二哥的衣袍,落泪道:“二哥,妹妹给你磕头了,你原谅我娘,可好?”话音一落,对其不住磕头。
魏松神色哀痛道:“兮儿……”
“妹妹……”尧哥与哲哥异口同声道。
魏廷茂脸色一变,刚要开口,未料这时豆包抱着他娘的牌位进来,只见他心神一震,猛地起身走过去,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娘的牌位,嘴角含笑道:“娘,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