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刘府众人早早起来, 老太爷带着儿孙们去祠堂祭拜先祖, 除了大太太二太太随伺身旁,其他女子不得入内,至于府中的姑娘们,如今尚躺在床上睡懒觉呢?
招银在旁轻声低唤:“姑娘, 您快醒醒,太太虽说去祠堂给祖先们上香,可再有半个时辰便会回来,您不能一直赖床啊,还得起来梳洗打扮及吃早膳呢?”
刘湘婉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喃喃道:“好不容易能踏踏实实睡个懒觉,就让我多睡一会儿。”自打一路坐船回京, 虽她不晕船,但大船一直在海上飘飘荡荡, 如何能不晃悠,夜深人静总感觉像刚出生的婴儿睡在摇篮里, 被奶娘来回摇晃。
“姑娘,如今回了京城,您不可再这般惫懒。”此时多么怀念赵妈妈, 若她在定能想法子哄姑娘起床。
招娣端着水进屋,往床上一瞧,忍不住‘咦’的一声:“我出去这么长时间,姐姐还在跟姑娘奋斗……”
招银叹气道:“明日还是我去取水吧!”
招银满脸黑线:……
“招银姐姐起开, 让我试试。”
招银神色无可奈何的退开几步。
“姑娘,奴婢听厨房的妈妈说,今日你们不用去学堂。”
刘湘婉继续睡觉中……
“姑娘,您不怕奴婢请赵妈妈回来了吗?”
刘湘婉依旧睡觉中……
没办法!
招娣只能使出最后一招,轻声道:“姑娘,奴婢打听到早膳做了胡辣汤配着葱油饼及煎包,除了煎包,其他两样咱们可从未吃过呢?”
刘湘婉猛地转过身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问道:“胡辣汤?你听的没错?”
招娣嘿嘿一笑:“奴婢就知道姑娘跟奴婢一样好吃,是胡辣汤,咱们没吃过的胡辣汤……”
刘湘婉咽了咽口水,掀被子坐起来:“那我这就起来吃早膳。”胡辣汤只在她穿越前喝过,细细想来已有十年未喝到过,没想到回到京城能喝到,唉……这么一想,穿越前的她好似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招银扶额低叹:……说到吃的,姑娘倒是精神的很。
招银招娣服侍姑娘洗漱,待姑娘收拾整齐,一主二仆坐在厅中的圆桌前一动不动的巴望着院门口,招娣忍不住道:“姑娘,等了这么久想必您早已经饿了,要不奴婢去厨房取早膳?”
“再等等吧!”府里既然有规矩,她们又怎能为了一顿早膳坏了定下的规矩。
招娣跺跺脚,不满的嘀咕道:“往日在苏州都是奴婢们去厨房取膳食,如今回到京城却大不一样,非得等她们给咱们送过来。”对姑娘来说,这不是煎熬吗?
招银对她轻轻摇头,小声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咱们在等等。”
直到一盏茶功夫,送膳食的妈妈方缓缓过来,对其福了福身,赔笑道:“六姑娘怕是等急了吧!”
刘湘婉淡笑道:“尚好。”眼神轻轻瞥了一眼招银,只见招银上前接过膳盒,讨好的对其道:“妈妈,劳您过来一趟。”
“看你说的!亲自给六姑娘送膳食,可是老奴的福气。”
刘湘婉又道:“妈妈过谦了。”
招银从怀里拿出一把铜钱递给她,低声道:“妈妈,府中膳食是按时送到个院落主子们的手中还是今日厨房里人手忙,有些顾不来。”
老妈妈一把将铜钱踹到怀中,喜滋滋道:“老奴猜到你会这么问,想必六姑娘早就饿的等不及了。”顿了顿又道:“还请六姑娘见谅,今早厨房众人早早起来张罗老太爷祭祀之事,遂到了早膳,人手难免有些忙不过来,这才耽
“这样啊……多谢妈妈告知实情。”刘湘婉淡笑道。
老妈妈得了赏银心里美滋滋的,高兴之余不免同招银多扯了几句,这才满脸笑容的离开。
招娣一边打开膳盒,一边恨声道:“姑娘,若咱们不问,这个老东西怕是不会告诉咱们详情。”
刘湘婉搅了下胡辣汤,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眼睛微眯道:“味道不错,就是搁得时间有些长,汤汁凉了些。”
招银轻声道:“谁让咱们身轻言微,免不了受些怠慢。”若姑娘是嫡女,此时怕是早已送来早膳,何必等旁人都送完了才轮到她们这。
刘湘婉含笑道:“不必在意,凡事咱们得慢慢适应,不能一蹴而就。”
“姑娘……”招银二人不明白姑娘是何意,忍不住低声道。
刘湘婉神色淡定的喝光一整碗胡辣汤及两块葱油饼,鼓腹含和的拍了拍肚子,长叹一声:“好饱!”
招娣瞠目结舌道:“姑娘,您吃得也太多了。”姑娘不会是化气愤为食欲吧!
招银忙端了杯茶,轻声道:“姑娘,您喝杯茶漱漱口。”
刘湘婉依言而行,随后问:“是不是到时辰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招银轻声道:“是的,姑娘。”
这时五姐七姐相携而来,淡笑道:“今日毕竟是回京第一天请安,我与七妹碰到后,合计着唤你一同过去。”
刘湘婉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淡笑道:“我本也有此意。”
“六妹不会才吃过早膳吧!”五姐瞥了眼桌上的膳食,怪异道:“莫不是又懒惰赖床,这才匆匆吃过早膳吧!”
刘湘婉还未说话,身后立着的招娣福了福身,愤愤不平道:“五姑娘且别冤枉我们姑娘,今早姑娘早早起床,可送早膳的妈妈迟迟未来,以至于……”
五姐七姐对视一眼,转瞬间明白发生了何事,照理说不应该,二房入府这才第二日,厨房之人竟敢这般怠慢六妹,这是公然挑衅二房还是他们的无心之过!
刘湘婉淡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赶紧去给母亲请安吧!”
三姐妹一同去往太太的院子,只听五姐气愤道:“这般奴才竟也是吃软怕硬的货色,仗着你好说话便敢怠慢于你。”
“妹妹知晓五姐心疼我,但有些事不好光明正大的质问,便是与她对峙,说不得我们也占不上理,毕竟今早府中祭祖,厨房忙不过来,人手不足也属情有可原。”
闻言,七姐冷哼道:“不过是故意虎六姐,为甚他们不敢怠慢我与五姐偏偏选择你,不过是看你脾气温和,好相处罢了!”
刘湘婉苦笑:“唉,真应了昨儿反驳四姐的那句话,今日算不算打脸呢?”
五姐噗呲笑出声:“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即便心里不高兴,难道还能愁眉苦脸过一天,开心也罢,难过也罢,日子总是要过得。”
闻言,五姐七姐低下头,低声道:“如何不是。”庶出的身份,注定她们不能恣意妄为的活着。
见气氛有些僵硬,五姐笑着问:“你们昨晚睡得可踏实?”
七姐淡笑道:“许是在船上飘荡的时间长了,昨晚头刚沾枕头便一觉睡到大天亮。”自从姨娘过世后,她还是头次睡得这般踏实。
刘湘婉也道:“根本没有认床一说,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五姐七姐指着她哈哈大笑。
似想起什么,五姐悄声问:“昨儿大伯母送你们的荷包里装的什么?”
七姐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五姐,这还用好奇吗?除了三姐与我们不一样,其他人怕是都一样吧!”三姐是嫡女,她们其余姐妹皆是庶女,大伯母不可能再厚此薄彼。
刘湘婉淡淡道:“五个小金鱼。”
五姐扶额:“真是如出一致。”
七姐想了想:“说到这个,咱们要不要唤四姐一同去母亲处?”
五姐摇了摇头:“你我相遇之前,我去四姐院子问了问,方知她先我们一步过去。”
“四姐总是这般茕茕孑立。”
刘湘婉心中低叹:怕是不想跟她一同前去吧!
五姐笑着说:“走吧,在墨迹下去,怕是我们三人最后到。”
谁料半路又碰到三姐,她垂头丧脸的同姐妹三人打了招呼,有气无力道:“咱们一起去吧!”
刘湘婉神色不解道:“三姐你怎么了?”
三姐叹气道:“昨晚被娘拎着耳朵一顿说教。”
姐妹三人咽了咽口水:……昨儿三姐说话失了分寸,怕是让太太面上很是无光。
刘湘婉干笑道:“三姐,日后还需注意。”
三姐眼神一下子盯着她,恨恨道:“若不是你昨儿没意气,我又如何能被娘逮到,进而狠狠训斥我一番。”
“可是三姐,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早晚都会被太太念叨!
三姐翻了个白眼:“日后再不搭理你这个没意气的家伙。”
“三姐,别……我错了还不成。”
三姐冷哼,五姐笑着说:“三姐,此次你就该狠狠治住六妹,让她认识到你的可怕之处。”
七姐调侃道:“三姐脾气最为直爽,怎会有可怕之处?”
三姐点了点七妹的小鼻子:“还是七妹最为可爱,不似五妹一肚子坏水,竟撺掇我与六妹打架。”
刘湘婉顺势马屁道:“三姐果然在聪慧不过!”
五姐扶额低叹:“三姐,我冤枉啊……”
姐妹四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太太院子,进屋后,只见四姐早已过来坐在一旁,四人敛了敛脸上的神色,恭敬的福了福身,太太满脸笑容的颔首:“坐下吧!”
四姐坐在三姐旁边,垂头暗暗思忖:她们四人何时这般要好,竟将她甩自一旁,莫不是想孤立她,哼!她们四人心眼也不过如此!
今日老太爷祭祖,太太心里委实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公爹发话,不光嫡子进去,庶子也一同跪拜祖先,遂连带着牙牙学语的宴哥及祉哥皆被刘铁抱到祠堂,老爷此举莫不是打算让这些庶子记在她名下,倘若这般她定然不允,但若公爹发话,她又如何敢拒绝。
还好……还好……公爹此举不过是让他们跪拜祖先,祭拜完,公爹看着先祖的牌位沉声道:“凡刘家子孙,若而立之年文不成武不就,直接将其分家出去,让其自生自灭。”
话音一落,只见祠堂中站着的儿郎们脸色各个精彩绝伦,唯有宴哥祉哥什么也不懂,眼神四处乱看,直至环顾一圈看不到熟悉之人,嘴角一瘪似要出声大哭,见此,太太忙对刘铁吩咐:“赶紧将两位少爷抱出去。”门外自有奶娘在其守着。
想及此,太太嘴角含笑道:“早膳你们吃的可习惯?”
三姐噘嘴道:“娘,一点也不合女儿胃口。”她们一直待在苏州,吃惯了甜食,怎能吃惯又咸又辣的口味。
太太冷声道:“如今众姐妹中你最为年长,下面的妹妹们且没说什么,你便一直抱怨个不停,怎就你这般不好伺候。”
“娘,还不是您问的问题,女儿才如实回答。”
太太瞪了她一眼,恨声道:“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世之质文,随教而变,这点道理也不懂吗?”
“娘,随遇而安也不是这般快便能适应的……”
闻言,太太怒声道:“还敢顶嘴?”
三姐慢慢垂下头,小声道:“女儿不敢。”
这时王妈妈飞快的走进来,手中拿着两张烫红的金帖,一脸笑容的走到太太身边,耳语道:“这是安国公府及御史府送来的请帖。”
太太眼睛一亮,忙不迭拿在手里不住的端详,似想到什么眼角竟泛出泪水,众人见了神色不免有些好奇,王妈妈轻声道:“太太……”
太太回过神儿,拿起丝帕沾了沾眼角的泪水,淡笑道:“过两日母亲带你们出门会亲戚。”
五姐妹心神一转便知这两个请帖从何而来,莞尔一笑道:“我们也想去看看外家及大姐呢?”
“你们这帮孩子……”当真聪慧!
“如今咱们不在苏州,我知你们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但时间长了,慢慢便会习惯,这段时日你们行事说话要收敛,平日我惯着你们不打紧,可今日不同往日,京里规矩严格,咱们家这样还不算什么,待你们真正见识过底蕴深厚的簪缨世家便会理解母亲对你们的教诲。”
这般告诫之言,五姐妹怎会听不出,遂站起来福了福身,恭敬道:“母亲放心,女儿们定会严守府中规矩,不会给您丢脸。”
太太满意的颔了颔首,淡笑道:“你们大伯母极重规矩,想必你们也能看出一二,日后在她面前定要注意礼仪规矩,知道吗?”
“女儿们知道。”
这时三姐插嘴道:“娘,那这两日我们姐妹干什么?”
太太淡淡道:“当年王妈妈跟着我从娘家陪嫁过来,也算是府中老人,遂一会儿让她带你们姐妹去大房请安,随后再带你们在府中四下走走,熟悉下府中的景致。”
王妈妈福了福身,笑着说:“承蒙姑娘们不弃,老奴便带主子们认认道。”
“待你们慢慢熟悉府中境况,便跟着大房两位堂妹一同上课。”太太余光瞥到三姐轻皱眉头,冷哼道:“在苏州时,娘虽亲自教你与四丫头管家之责,也是防患于未然,毕竟你们年岁也不小了,待过一段时日,娘便会跟你们大伯母提及,让她教你们管家。”
三姐脸色由青转黑,这与她心中所想始料不及,心里微微不服,小声辩驳道:“娘,回程途中,女儿不是将府中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上学及管家之事,女儿觉得还是不用学了吧!”
“什么也不学?那你想干什么?”管一府与管一船区别大了!
三姐心中喃喃道:她什么也不相干但又不敢忤逆她娘,唯有开口道:“娘,女儿还得跟孙嬷嬷学规矩呢?”
“只要你用心,什么时候都能学,至于学堂及管家,这两样耽误不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玫儿到现在还不懂这个道理。
三姐见她娘固执己见,垂下头小声道:“女儿知道了。”
太太冷眼看她片刻,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既这般,你们去吧!”
众人福了福身,脚步轻移的离开。
王妈妈先带五位姑娘去了大房请安,得知大太太正同府里的管事商量事宜,便没惊动正房之人,带着姑娘们去了学堂。
她们脚步刚踏进学堂的院子,便碰到迎面而来的刘默婉、刘明婉双胞胎姐妹,只见她二人福了福身,低声道:“五位姐姐好。”
五姐妹同样福了福身,浅笑道:“两位妹妹好。”双胞胎姐妹与六姐七姐同岁,不过却比七姐晚出生十天。
八姐刘默婉转身避过,淡笑道:“我们姐妹二人每日这个时辰过来同夫子上课,随后跟着夫子学习琴棋书画。”
课业这般紧!
可这是将军府,一般来说,将军府的姑娘们应该不屑学这些繁文缛节,不过想想大伯母的为人,她二人怕是因为大伯母有所要求才这般听命于是吧!
刘湘婉却知晓其中缘由:不说旁人便是她爹,将军府的嫡幼子竟弃武从文,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期盼让家族继续繁荣昌盛下去,祖父一共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在朝中相得益彰,若日后子孙们都能这般,家族才能走的更远。
男儿如此,府中姑娘又怎能厚此薄彼,自然要用心教导她们的闺阁教养,如此方能将她们嫁到适宜的人家,发挥她们最重要的作用……联姻,一个家族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养育你,怎可能不需要你的回报,这就好比山欲远之,水更近乎,那是相生相依,除了二姐的婚事出乎人意料,但她所挑选的夫婿也意料之外让爹爹很是满意,总之结果算是皆大欢喜。
王妈妈笑容可掬道:“八姑娘九姑娘,日后我家五位姑娘也会同你们一同上课。”这对双胞胎主子,若不是衣服颜色穿得不一样,真的很难分清她们之中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九姐刘明婉眼睛蹭的一亮,惊呼道:“真的吗?”二房未回来前,满府上下除了年岁尚小的玲姐,唯有她跟姐姐二人上课,但凡私底下有个小动作皆会被夫子一眼瞧见,打手板倒不至于,训斥两句在所难免。
“妹妹,又忘了规矩吗?”八姐训斥道。
九姐伸了伸舌头,讨好道:“姐姐,我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八姐对众人点了点头,拉着妹妹飞快走进学堂,低声道:“在墨迹下去,耽搁了授业时间,小心夫子惩罚我们。”
五姐妹听到此句,脑中莫名想到尚在苏州府的秦夫子,夫子原本打算跟随爹爹一同回京,在府中一边做夫子一边继续科考,谁料临行前三天,突然改变了想法准备继续留在苏州,同爹爹直言:反复思量后觉得他此生并不是唯有科考这一条路,教书育人也能为朝廷为百姓贡献一份薄力,想必再过十几年,夫子所授业的学生们怕是要桃李满天下了。
秦夫子授业便很严厉,难道京城里面的夫子也这般严厉不通人情吗?想及此,五姐妹倒是很有默契的打了个冷颤,随后视线冷不丁对视一眼便立即移开。
见此,王妈妈不由笑出声:“主子们,既然夫子在学堂里授业,咱们不好贸然进去打扰,不如老奴带你们去园子中散步赏景,如何?”
五姐妹颔了颔首,她们刚回府中,识得路也不过昨日走过的地方,在远点的地方她们皆没去过,若王妈妈带其熟路就不一样了,有她在,她们不至于走的晕头转向。
沿路,王妈妈笑眯眯的解释:“府里的亭台楼阁虽没有我们在苏州时,奢华大气,但每一处景致皆低调有深蕴,毕竟这里坐落于皇城脚下,眼下咱们这个府邸也历经过改朝换代,留下来皆是不同凡响之物。”
三姐忍不住道:“虽尺寸没有我们在苏州时的大,但园中观景到是处处透着雅致之意。”
一路众人有说有笑,行至一半,眼前出现一处池塘,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细致柔和,清爽别致,闭目聆听,流水之声缓缓入耳,待众人漫步于拱桥之上,入眼望去,神色大震,就是这么一座木制的拱桥,生生把将军府后宅分成两个景色不同的地方,一面是她们刚才所在之风景优美的亭台楼阁,
彼时睿哥正在练武场上挥动刀剑,待看到拱桥上的她们,立即收了手中锋利的剑把,身旁小厮立即上前拿着湿巾让其擦汗,睿哥接过擦掉头上的汗水,大笑的朝她们走过来。
刘湘婉不自觉后腿两步,不知为甚,每次见到这个二哥哥,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比如此时此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匆忙声,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小丫鬟匆匆跑来,神色慌张的跑到王妈妈身边与其耳语,王妈妈脸色一敛,微微颔首:“我这就跟你走。”眼神看向五位小主子,神色歉意道:“五位姑娘,太太有急事唤老奴过去,老奴不能陪你们继续逛园子了,不如……”
睿哥踱步而至,含笑道:“二婶既找妈妈有事,妈妈自去便是,由我带五位妹妹逛园子。”
五姐妹对其福了福身,低声道:“二哥哥好。”
王妈妈福了福身,踌躇道:“还是老奴带主子们回去吧,莫要耽搁二少爷练武时间。”
“无妨,便是你们不来,我也到时候练完武。”
如此这般,王妈妈再不好推辞,脸色讪然道:“麻烦二少爷了。”
“妈妈若急自去忙便是,待我陪妹妹们逛完园子,随后将她们各自送回院子。”
王妈妈躬着身子,恭敬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刘湘婉见王妈妈抬脚要走,情急之下阻拦道:“妈妈且等等,我突然想起姨娘有事唤我,便同你一同回去吧!”
王妈妈刚要答应,睿哥却抢先一步,眼神似笑非笑看着她:“六妹妹不会是讨厌我吧?”
刘湘婉干笑道:“怎么可能?”
“若不是六妹妹为甚着急回去,便是黄姨娘找你有事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
王妈妈也道:“六姑娘不如多呆一会儿,老奴这边还有急事,耽搁不得,便先离开了。”说完带着小丫鬟脚步匆匆的离开。
三姐眼神崇拜的看着睿哥,大叫道:“二哥哥,没料到你武功这般好?”
“呵呵……去年在苏州,你们何曾注意过我?”言语间带着些许揶揄。
三姐脸上的笑容僵一僵,时过境迁,如今再提及往事也不过是身体紧绷下,只见她脸上转瞬间露出笑容,哼哼道:“二哥哥这嘴依旧不讨人喜欢。”
“你这丫头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见他二人互相打闹,刘湘婉拽着招娣慢慢后腿,谁料睿哥冷不丁开口:“六妹妹这是要去哪?”
刘湘婉讪笑的指了指天:“阳光有点晒,妹妹打算去遮阴的地方避避日头。”
睿哥恍然如梦,话音一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吧!”
其余四姐妹皆是神色不解,眼下还未到正午时分,日头又怎会晒人,不过二哥哥这般说,她们唯有照做就是,毕竟由他带着姐妹们逛园子。
</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