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可还去太太院子?”
一动不动的四姐慢慢抬头,捋了捋额头的碎发及褶皱的袖子, 对她淡笑:“回去吧!”她不似二姐那般冲动鲁莽之人, 为了那一点渺茫的希望不惜断了所有后路, 她来此本是抱着心底那一点点可遇不可求的奢望, 结果……
既然那人对她无动于衷,她又何必自取其辱,不过六妹,她却是记恨上了。
景庭轩的院子灯火通明,魏廷茂推门进去后, 见其他三人敛容屏气,皱眉道:“怎么了?”
曹霁光指着桌上的东西, 淡淡道:“青墨, 你不觉得世伯馈赠我等的东西过于贵重吗?”让他心中颇为忐忑。
刘嘉睿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嘿嘿一笑:“我二伯这是投其所好,要我说你们就是心思太重, 把我二伯想得过于腹黑。”
宋天明摇着手中折扇,啧啧道:“我看世伯怕是醉梦之意不在酒。”眼神看向明若,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曹霁光眼睛一眯, 冷冷道:“再看我便把你眼睛挖出来!”
宋天明捂着心脏直喘气:“哎呦, 可真是吓死我了!”
魏廷茂眼睛盯着桌上的软猬甲,思索片刻道:“明日我们便要回京,至于日后如何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我二伯虽心思狡诈,但为人光明磊落, 且看我等在此打扰他这么久,他从未说过什么,更不用说私下派人监视我等。”
宋天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他不想,只不过我们是习武之人,自来耳聪目听,一旦被人跟踪想要甩掉他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且以世伯之心计,不会行这般莽撞之事。”
刘嘉睿冷哼一声:“这都是你的揣测,自我们到了苏州,我二伯竭尽全力照看我等,你还这般恶意揣测他,宣鹤,你虽是我的挚友,但二伯也是我的血亲,且不容你三番五次诋毁他,若在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再客气。”说着挥了挥拳头。
宋天明摸了摸鼻子:“瞧我这样嘴,一次得罪两人。”
你还知道啊!
刘嘉睿没好气道:“我二伯贵为你家姻亲,尚被你如此恶意揣测,我瞧着他送与你的东西,怕是也看不上吧!”
闻言,宋天明脸色一僵,手脚迅速的拿起檀香扇放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睿哥见了不由讽刺道:“口是心非的家伙!”
魏廷茂嘴角含笑,淡淡道:“东西既然收了便不要顾忌太多,再说世伯便是有求于我们,那也是将来之事,将来如何我们尚且不知,何况是他,现下我等忧愁日后之事未免有些草木皆兵。”
曹霁光想了想,赞同道:“青墨所言甚是。”
如此四人坐在一旁把玩着各自的东西,心里却不由自主道:真是个会揣摩忍人心的老狐狸。
片刻,刘嘉睿冷不丁问:“青墨,适才未同我等回来,去了何处?”
魏廷茂摸着软猬甲的手一顿,淡淡道:“处理下私事。”
“可是同人话别?”
魏廷茂冷冷道:“如此寡噪,不如我们去院子里比划比划。”
刘嘉睿缩了缩脖子:“就当我没说。”
其他二人低下头,忍俊不禁。
正房,刘仲修看着下首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二姐,淡淡道:“你可知错?”
二姐噗通跪下地上,低泣道:“爹爹,女儿知错了,求您饶过女儿一次。”
“错在何处?”
“女儿不该起了妄念,因此牵连身边服侍之人。”
刘仲修冷冷告诫道:“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此事已然发生,但我希望这
二姐打着哆嗦,颤颤道:“女儿再也不敢了。”
“可知日后该如何做?”
“日后女儿事事听从爹爹及母亲的教诲,再不敢有半点忤逆之心。”
刘仲修眼神瞥向太太,太太心知老爷这番敲打是为了给二丫头搭台唱戏,不得不开口:“二丫头,悔改之心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看你日后的表现,母亲盼你嫁入高门,但那也是人家亲自上门求亲,而不是你这般龌龊行事,须知你不仅是苏州知府的千金,更是京城镇国将军刘志成的孙女,休要辱没你祖父的威名。”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任谁也说不出太太的不是,遂二丫头惨白着脸,喃喃道:“母亲,女儿再不敢了。”
太太面色微缓:“如今秋寒露重,女儿家的膝盖最是金贵,赶紧起来吧!”
刘仲修眼开眉展,淡笑道:“你母亲所言甚是,日后行事注意分寸,在不可恣意妄为,否则便是你母亲替你求情,我定也不会轻饶。”
菱香不用人交代,眼明手快扶着二姑娘起身,谁知二姐吓得膝盖发软,刚起身便似又要摔倒,菱香忙用尽力气拖着她,体贴道:“二姑娘,当心。”
待二姐站直身体,神色感激的对她颔首。
刘仲修又道:“我与你母亲寻了不少官宦人家的公子,不知你有何想法?”
二姐身子一僵,该来了还是来了,如今落得这番田地,她能有何想法,自然是逆来顺受,是好是坏全凭太太的心意,遂低头道:“女儿自然听从母亲的安排,”顿了顿,又道:“女儿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您又一直将女儿当作亲生女看待,如此,定会为女儿寻得良人,保女儿一世无忧。”
太太嘴角的笑容一僵,二丫头竟当着老爷的面反将一军,尤其此刻老爷意味深长看着她,她唯有扯着笑脸,附和道:“这是自然,我的儿。”
这个死丫头,当真可恨至极!
“太太如此尽心替二丫头谋划,为夫很是高兴,”刘仲修畅然一笑,又对二丫头道:“你放心,爹爹会亲自为你择选夫婿,定会让你称心如意。”
此话一出,二姐提着的心稳稳落下,眼里更是带着许久不见的喜意,对着二人福了福身:“往日都是女儿少不更事,日后定谨言慎行,为妹妹们作个好榜样。”
刘仲修脸色越发柔和,转头看向太太:“夫人可还有何要交代?”
太太青白着脸,干笑道:“该叮嘱的话老爷都说了。”
见此,刘仲修挥手道:“如此,二丫头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菱香亲自送二姑娘出门,院门口,二姐神色一松,对她莞尔一笑,带着丫鬟踏着月色回去。
此时正房只剩他们二人,太太脸色极为难看,冷哼一声:“老爷当真舔犊情深,深怕妾身虐待你的孩儿?”
“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太太声音尖锐,讽刺道:“老爷若无心中这般打算,为何在二丫头面前三番两次的敲打妾身,莫不是揣测妾身为了打发她,给她寻个不成器的夫婿不成?”
即便刘仲修心里这般猜想,脸上却不能露出丝毫破绽,遂冷着脸道:“我看不仅二丫头要学女戒,你也该好好研读女戒的内容。”
“老爷可是觉得妾身妇德有亏?”
刘仲修冷哼:“胡乱猜测夫君的想法难道不是有违妇德吗?”
太太气的站起来,铁青着脸道:“妾身便是在厌烦二丫头,也不会为她寻个吃喝嫖赌的败类,这
如此,到是他心胸过于狭隘了。
刘仲修咳了咳,脸色不自然道:“我又未说你什么,还不是你胡乱猜测纠缠不休,惹我生气。”
“怕不是妾身多想,而是老爷恶意揣测妾身吧!”
“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思,每个女儿我都盼着她们嫁的好,望她们夫婿有所担当,便是日后不能能成翊哥的后盾,至少不会为他添麻烦。”
如此解释,太太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叹气道:“二丫头毕竟是妾身看着长大,便是一只猫一只狗养的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人,只要二丫头肯悔过自新,妾身定为她寻得良人。”
刘仲修拉着太太的手,语重心长道:“是为夫不对,此事应事先与你商量,在告知二丫头。”
太太翻了个白眼,想及一事又问道:“除去睿哥,老爷为何馈赠他们三人如此贵重的东西。”
“太太可是心疼了?”
太太面色不自然的侧过脸,心酸道:“不提其他三样,便是那块油烟墨,老爷应想着我们翊哥才是,他自小手不释卷刻苦读书,好不容易有了举人头衔,却未见老爷有丝毫欣喜之情?”
刘仲修脸色一板,训斥道:“你懂什么?”
“正是妾身不懂才问老爷,否则妾身怕是又要胡乱猜测,到时免不了被您责骂。”
“官场之事自来风云莫测,你道我为何如此费尽心机,皆因他们三人非池中之物,如今他们羽翼尚未丰满,咱们且先结下个善缘。”这两月来,他派人偷偷跟着他们,暗暗打探他们的行动,不由再次对他们刮目相看。
“老爷是说?”
刘仲修淡淡道:“翊哥日后定要入朝为官,我们总得为他提前铺好路,让他少走些弯路。”
由此,太太眼眶一酸:“老爷,是妾身无知竟体会不出您的良苦用心。”
“我们就翊哥这一个嫡子,他自小颖悟绝伦,才华出众,我自然对他寄予厚望,”说着不由怅然道:“夫人总觉得我对翊哥管教严谨,殊不知我对他期望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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