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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064

作者:青青绿萝裙字数:6967更新:2022-03-09 13:10

    廖雨想起了很多事,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那一天后, 她视月湖为耻, 再未踏足一步。

    一别经年, 没想到景色一如往昔。

    只是故人, 还是故人吗?或许,他是来问罪的,廖雨没有忘记自己做了什么, 他就是为此而离开廖城。

    可是,没有见到他之前, 她心中仍旧怀着一分雀跃,一分忐忑。

    他们时常坐着谈话的树下,似乎有人坐在那里,暗影憧憧, 看不清模样, 会是他吗?廖雨一时意动, 抬步走了过去。

    霎时间,浓雾遮掩,看不清前路。

    她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迷阵, 也就是说……她闭了闭眼睛, 冷声道“出来!”

    “廖道友,幸会。”有人在她身后出现,手按住她的肩膀, “不要动。”

    廖雨感觉到有什么刺入了脖颈, 周身的灵力瞬间滞涩, 难以调动,是封灵毒?难道……她心中一紧“封灵毒?你是什么人?”

    莫非是谢臣俊派人来试探她?为什么怀疑她?这件事只有她和向天涯知道,他干的?

    “不要怕,只要你听话,不会伤害你和孩子。”那人说,是个柔婉的女声。

    廖雨准备了不少法器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有想到会中封灵毒,很快,手脚被捆住,眼睛被蒙,灵台被人下了禁制,连神识也无法动用。她摸不清对方路数,不敢贸然提起向天涯,强自镇定“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没有人回答她。有人把她拉上了飞行法器,她察觉到风迎面吹过,是要离开廖城了吗?

    “不要耍花样,不要说话,否则只能让你安静地睡一会儿了。”女声说,“明白了吗?”

    廖雨识趣地点了点头,脑中念头纷杂向天涯在这里吗?他是主使者吗?谢臣俊呢?她失踪了,廖城主他们会怎么办?

    越想越焦灼,越思越不安,她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镇定下来,不能慌,既然是绑架而不是杀害,就有商量的余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放了下来,关进了屋子里。

    “不要给我用封灵毒了。”她趁机哀求道,“对孩子不好,求你们了。”一个可怜的,无辜的孕妇,足以激起大部分人的同情与怜悯。

    “只要廖道友配合,一切都好说。”殷渺渺解开了蒙住她眼睛的布条,“请坐吧。”

    廖雨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她所处的地方一个封闭的木屋,没有家什,房间里空荡荡的,但各个角落都非常干净,由此可见,这不是一个天然的木屋,而是一个下等的法器。

    修士常年在外行走,夜宿不便,居家旅行类的法器就应运而生,高阶的法器内生活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个遮风避雨之所。

    绑架她的人应该真的不是谢臣俊派来的,谢家的人不会用那么低等的法器。

    这个答案使得廖雨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谢臣俊怀疑她有琵琶别抱之心而试探于她,那么就是真的绑架,意味着只要她有价值,就暂时安全无虞。

    “你很聪明。”面前的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微微笑了起来。

    廖雨看着面前的绑架者,那是个白衣乌发的女修,柳眉长睫,唇边含笑,似乎不是谢家鼎力通缉的那个文茜“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你不妨猜一猜。”殷渺渺好整以暇道。

    廖雨思量片时“你是被通缉的人之一。”

    “不错。”殷渺渺道,“再猜猜我们带你来是要做什么?”

    “你想用我威胁谢家?”廖雨嗤笑道,“不可能,我没你们想的那么重要。



    谢家可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家族,若绑架的是家主的孩子,还能有些指望,绑架她一个外姓女……呵,她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殷渺渺道“这就不劳费心了,我这里有一枚传讯符,请廖道友按照我说的话念一遍。”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廖雨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殷渺渺唇角微勾“无所谓,你有利用价值不过是怀了个孩子,大不了我们再去找别人就是了,但是对你来说,没了孩子乃至丢了命只是为了给我们添点麻烦,划算吗?”

    她取出一枚传讯符“配合一点,就少吃点苦头,你觉得呢?”

    廖雨咬住了嘴唇,假装被打击到了,低低道“我、我知道了。”

    殷渺渺道“听好,告诉廖家的城主,让他转告谢家,把他们抓的人放了,我们就放了你,他们死了,你和孩子也性命不保。”

    廖雨非常配合,按照她指示的说了。殷渺渺又拿出了第二张传讯符“这一张给你的道侣,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了吧?”

    廖雨抿了抿唇,又把相同的内容对谢臣俊说了一遍。

    “这才乖。”殷渺渺离开了屋里,将两枚传讯符折好交给了守着的文茜,“又要麻烦你了。”

    文茜招手放出了一只信鸽,鸽子衔住传讯符,拍动翅膀消失在了天际——传讯符只是一张有录音功能的符纸,短距离可以凭借灵力自动飞到收信人手里,门派内一般用传讯符联络即可,但远距离就无能为力了。

    何况,就算传讯符能飞到廖城,为了不透露具体位置,殷渺渺还是会请文茜帮这个忙的。

    “现在就看谢家的回音了。”殷渺渺揉了揉眉头,“这边交给你可以吗?”

    文茜点点头“我会看住她。”

    “麻烦你了。”

    殷渺渺回了屋,飞英正在修炼。这个孩子天赋惊人,她不希望乱七八糟的事分了他的心,除非必要,不让他轻易出门。

    算算时间,青雀应该已经飞到中洲了,她在信上用了归元门的令牌,希望牵扯到三大宗门能尽快引起天义盟的重视。

    绑架廖雨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她就让向天涯、张斐然和蔡家兄妹去了潞江,做一做卢家的支线任务,有一段时日回不来了。当然,她承认,支开向天涯是故意的,既然他心中有愧,最好就免于与廖雨相见,对他们双方都好。

    多少绑架案最后在男女感情上功亏一篑,她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殷渺渺盘算了一遍要做的事,开始了日常修炼。

    廖雨在封灵毒散去后,立即尝试着解开捆绑自己的绳索,不过,她身怀六甲,灵力大部分都被胎儿汲取,实力大跌,怎么都解不开,只好另求他法。

    她抱着肚子呻吟起来“疼……好疼……”她逼出了汗水,佯装腹痛不已,“帮帮、帮帮我。”

    吱呀——有人推门进来。

    “帮帮我……”廖雨看见了来人的长相,心中一沉,文茜是谢家的头号通缉犯,她怎么可能不认得?但现在认得也要装作不认得,“道友,帮帮我。”

    文茜冷冷道“很痛吗?”

    廖雨鬓边全都是虚汗,声音也轻弱无力“疼,好疼。”

    “真麻烦。”文茜瞥她一眼,忽而勾起唇角,“不如,把孩子剖出来吧。”

    廖雨这下是真的出了冷汗“道友、道友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玩笑?反正你没什么用。”文茜按住她的腹部,“你意下如何?”

    廖雨捂住了小腹,眸中闪过水光“不不,不要。”

    “那还
疼吗?”文茜冷笑。

    廖雨哽咽道“不、不疼了,不要伤害我。”说着,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仿佛只是个可怜又惊慌的普通女人。

    “呵。”文茜轻蔑道,“哭得真可怜啊,完全看不出是个能狠下心算计亲生姐妹的女人呢。”

    廖雨仓惶地看着她“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文茜走过去,在她耳畔轻声道,“都是报应。”

    廖雨用力摇着头,强忍着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报应不报应的,我不明白。”

    “当年利用妹妹对你的感情,现在就被人利用你对别人的感情,难道不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文茜轻笑一声,“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像你这样狠心的女人居然真的会来赴约……啧啧啧,难道过了那么多年,依旧余情未了吗?”

    既然被知道了真面目,再装无辜没什么意思,廖雨收敛了所有的表情,抬头冷冷道“向天涯在哪里?”

    “你想见他?”文茜笑了笑,“他未必肯见你。”

    廖雨嘲笑道“不敢见我?”

    “见了有什么意思?”文茜叹息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为了一个男人机关算尽,为了一个男人只身赴险……”

    廖雨打断了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有点可怜你罢了。”文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人总是为了不值得的人葬送一生。”

    “道友这话说得有趣。”廖雨打量着她,忽而一笑,“什么可怜我,是可怜你自己吧?”

    文茜眯了眯眼睛。

    廖雨嗤嗤笑“我说对了。那么,害你葬送了一生的男人,是谁?”

    “不要自作聪明。”文茜淡淡道,“我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廖雨手脚被捆,仪态全无,但神色笃定“不,你不是有感而发,你是感同身受,我让你想起了自己,你觉得我不值得。”说着,目中露出哀伤之意,“是啊,可能真的不值得,我已经嫁了人,有了孩子,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会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什么都失去了……”

    文茜想说什么,被她打断了,她抬起头,腮上是泪,眼神执拗“可我就是意难平!除非他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能死这个心。”

    “我不能死这个心。”她伏在地上,形象全无地痛哭起来。

    “事实胜于雄辩。”文茜还想说什么,忽而听见“咄咄”两声,转头一看,是殷渺渺。她扣着门扉,笑语盈盈“你们俩兴致正好,绑架者和人质聊起人生来了。”

    文茜掀起眼皮,不咸不淡道“你倒是来得快。”

    “你们什么值得不值得,可怜又不可怜的,我怎么能不来?”殷渺渺看也不看廖雨,“廖道友身怀六甲,还是不要情绪太过激动为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侧了侧头“文道友,借一步说话。”

    文茜瞟了廖雨一眼,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殷渺渺关上了门,法器闭合,隔绝空间“文茜,你不该和她说那么多话。”

    文茜讽笑道“说他不值得,我说错了?”

    “和人质交流是大忌。”殷渺渺道,“她得到的讯息越多,对我们越不利。”

    “难道不是你心疼了?”文茜幽幽道,“做了何必怕人说?敢做不敢当,只会让我看不起他。”

    殷渺渺一笑,眨了眨眼“奇怪,为什么要文道友看得起他?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有了期望才会失望。”

    文茜反问“你在暗示什么?”

    “没什么。”殷渺
渺漫不经心道,“稍微有点好奇而已,莫名其妙的杀机,莫名其妙的敌意,莫名其妙的失望……”

    文茜负手而立“莫名其妙,也许只是一叶障目的表象。”

    殷渺渺笑了笑“是吗?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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