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系统的保证,宋君君心中安定许多了。
管它前路是什么狼豺虎豹,她没完成任务之前想死,怕也是难了。
张三等人虽也害怕,但宋君君装傻问起时,却仍旧是哆嗦着身子,咬死了说绝无此等骇人之事,都是安州百姓以讹传讹。
张三嘴硬得很,头也铁得很,但他手下那几个收钱干事的伙计就没这么坚强了。
进安州城前的一晚,这一行人路上因为躲雨误了进城的时机,只好宿在安州城外的客店里。
客店背后是一个小山包,上头隐约有几个低矮的坟包;小山丘后便是茂密的林子,雨后空气湿润,夜里,林子深处不时还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沙哑凄厉的乌鸦声中,宋君君听得房外楼道里有了窸窣的响动,渐渐朝她歇息的房间而来。
宋君君警觉起身,原以为那响动是冲着她来的,谁知几声慌乱的脚步走过了她的放门口,却仍未停下,一直渐行渐远。
宋君君打开房门一丝缝隙,从门缝里看出去,是那张三雇来的两个脚夫,正背着小包袱,凑到一起嘀咕着什么。
客店宁静,四野无人,他们的嘀咕声倒是显得清晰,似乎并不打算避着人一样。
避着谁呢?
他们知道宋君君一路以来昏睡得死,又知道客店的伙计都宿在后院。夜深人静,除了张三儿,还有谁要避着?
这声音一句不落的传进了宋君君的耳中。
原来,他们在给张三送饭时,掺了蒙汗药,此时,张三正在房中呼呼大睡呢!哪怕是天空惊雷阵阵,他也能一觉好眠,直至天明。
窝里斗了!竟还有这样的好事!她还正愁找不到机会留下点线索呢!
宋君君看戏看得高兴极了,又听得他们说,他们偷拿了张三包袱里的银票,足足有七百两之多!
可二人的矛盾便也就此展露了:
一个说,应该拿银票去就近的钱庄兑了,各分得三百五十两,回老家去;
一个说,就近的钱庄恐怕会暴露,还是应该先返回京城,再做谋划。
这时,那个高些的脚夫就不乐意了,不自觉地也拔高了音量,说是张三本就是京城人士,他们再跑回京城,等来日里张三回去了,二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你傻啊?!”矮些的照着头就给了他一个暴栗,“这个姓张的是个疯子!人人都说郎安山去不得,他非要去,连命也不要了?我看那姑娘,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他的妹子!保不齐是他贩来的人呢!说不定,他也是听主子吩咐的呢!”
这个矮个子倒是有些聪明。
宋君君暗暗肯定,再去听他们二人说话,那高个子似乎也觉得矮子说得有道理,一瞬间又有了犹豫。
趁着这个犹豫,宋君君悄悄推门,蹑手蹑脚出去了,把他们吓个够呛。
“嘘——”宋君君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别作声!我可是站在你们这一边儿的!”
两个脚夫被宋君君取下来的钗子晃了眼,都忘记了叫喊。
这是宋君君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物件,太子特意为她订做的珠钗。
“这位大哥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是他的妹妹。”说着,宋君君扬了扬珠钗,“这可不是普通首饰,你们好好看看……我与他家主子结仇了,他主子想除掉我,却不敢自己动手,这才让张三千里迢迢送我来这郎安山,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自己又干干净净……”
那高个子不敢相信,那矮个子却是个识货的:
“这珠钗,的确不是普通富贵人家用得上的……”
“如今便给你们了!”宋君君拿着珠钗,往他们眼前一放。
矮个子是个上道的人,他贪婪地盯着珠钗,狡黠的笑蔓延进他眼纹中:
“姑娘大方,可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兄弟俩去做的?”
“大哥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饶弯子了!”宋君君往柱子上一靠,又以重利相诱: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你们若是做到了,到时候的报酬,可换百支这样的珠钗。怎么样,二位大哥可做得?”
那高个子谨慎,还是有些犹豫:“若是我们兄弟二人做不到呢?”
“做不到……”宋君君莞尔,“你们若是嫌麻烦,大可带着这支珠钗,远走高飞!我绝不追究怨怼。这珠钗可比千八百两银票要更加值钱!”
矮个子嘿嘿笑着,问宋君君可是要他们帮她联系家人,故作为难,说这可是一件难事。
“不是!”宋君君仍旧是好脾气地笑着,“不过是要你们带着这支珠钗,往回走,去最近的林州,到林州官驿去,把珠钗给他们看。”
“噢……你们若是担心官驿的人抢了去,大可以随便在街上找个人,把这珠钗画下来,交给官驿的驿丞。”
“你与那驿丞是亲戚?”矮个子问道。
“非也。素不相识。”
宋君君说着,见二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又补充道:
“放心,我算准了,你们把这带过去,官驿的人一定好吃好喝招待你们!”
宋君君一番话,两个脚夫听着格外动心。又想着左不过他们返回也要经过林州,即便这女子胡说,他们也能得一枚价值连城的珠钗,也没什么损失啊。
这么一想,宋君君在旁敲侧击一番,二人竟真给说动了,也没有了分歧,收了宋君君的珠钗,解了马,骑上便往林州去了。
第二日,张三儿睡到了晌午才醒,起初是慌乱非常,但扭头看了仍在装傻的宋君君,竟硬是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
宋君君假装不知情,问张三儿发生了何事。
张三只咬着牙说是家奴逃走了,只字也不提自己丢了傍身的钱财,只剩下些碎银子。
两个脚夫骑走了马,剩下的两匹马拉不动两人坐的马车,又听说安州城不许马匹入城,便只好走着去了。
宋君君憋着笑,眼见着张三儿都要哭出声来了,但还是要装作个没事儿人一样带着她继续上路。
只是一路上开始抹眼泪,宋君君跟在他身后,愣是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进了安州城,张三儿一路打探着,要往郎安山去。
城里街上的百姓大多都是年迈力弱的老人,听说年轻的男子一半战死了,还有一半,在安州军营中了,要加紧训练,好抵抗那“郎安山匪”。
百姓听说张三带着自家的妙龄妹子要往郎安山去,都劝他,那个地方可去不得。
宋君君装作全凭哥哥做主的模样来,老人家的惋惜哀叹,她只当没听见。
张三又怕宋君君疑心,起先还遮掩一二,但一回头看多了宋君君懵懂无知又无畏的眼神,渐渐地也大起胆子来。
直言自己家与郎安山的山匪有婚约,若是不去,山匪一定会报复。
几经周折,张三带着宋君君,终于是找到了一条上郎安山的路。
这时,宋君君才发觉,郎安山与一路上的传说都不一致。
她以为郎安山是一座山,而实际上,出现在她眼前的,并非是一座山,根据指路的老人所言,她目之所及的山峰,都是郎安山。
原来,郎安山,是山脉一串,而非一座高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