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什么也不做,或少做,也许以前可以,大汉疲弱时,是需要休养生息,但现在,大汉已长成肥猪,却没有獠牙,这会是什么后果?我汉会成为周围不怀好意者的猎杀之物!母亲,这一切不过是东宫压制我的借口而已!”
王阿渝当然知道刘彻这番话的意思,“你有想法固然好,是不是可以等到东宫她老人家......毕竟年纪那么大了,你又何必非现在和她硬顶呢?”
这边还没说完,那边来报:赵绾和王臧,已被太皇太后下令处死。
刘彻气得几乎弹跳了起来,一个常居深宫的太皇太后,竟然处死了自己位列三公之位的御史大夫,别说大汉没有这样的先例,就是商周以来也绝无仅有!
即使是称制的吕太后,不喜欢谁,也仅是革职不用,也不是这么随便处死外朝大臣的!
王阿渝轻声提醒道:“儿子,看到了吧?这就是杀鸡儆猴。你父亲对你倾注了如此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你有所作为,所以,母亲求你,在自己还没当家时,能不能老实待着不要乱动?等等吧,她能熬过你么?”
刘彻听完,呆呆地站在窗前,全然震惊的模样。
原来一手遮天,是这么个遮法啊!
让王阿渝更夜不能寐的是,窦太皇太后会不会趁机废了刘彻?
也幸亏梁孝王刘武没了,这要是在,不就是四十年前叔父抢侄儿大位的悲剧又要重演了?
东宫里的老人家可是经历过那场政变的现在再来一场,不是轻车熟路?
梁孝王不在了,但梁孝王的几个儿子还都在,这可是窦太皇太后的亲孙子。
以前先帝能态度强硬,是因为整个北军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有对他无比忠诚的郅都和宁成做中尉。
现在北军却掌握在窦太皇太后手里,北军的三万精锐,牢牢掌控着整个长安城的安全和日常治安。
北军在谁手里,谁就说了算。
同时,长信殿里,窦太皇太后也在静默中沉思,这个不听自己话的小皇帝还留不留?
她是打心眼里想换了他,有他在自己太不能心安了,自己还能活几年?
死了,诸窦还不又落他手里了?
现在趁他刚登基,羽翼未丰,压制他还很容易,真要换,也是在这时候。
但这其实也是一步险棋,主要是没有合适的皇子来代替他,刘启的诸子,倒都可以兄终弟及,或弟终兄及,但这些孩子不一定和自己亲。
刘武的儿子,倒是自己钟意的,但在天下人看来,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翌日,王阿渝醒来,满面愁容。
李尚宫进来侍奉梳妆时,惊叫一声,连手里的茶汤都跌落地上。
王阿渝以为怎么了,拿菱花镜一照,竟满头青丝一夜间如雪落,连先帝生病驾崩,自己都没如此焦虑过。
因为陛下什么都为自己考虑了,天就是塌下来,也总有人替自己顶着。
现在没人替自己顶了,要自己出头为儿子顶天了。
若东宫真对儿子动了歪念,自己如何顶得住?
举节栉的手,都不由自主哆嗦,很怕东宫来人通告自己:太皇太后发话,小皇帝无德无能,已被废黜新帝马上登基。请太后即刻搬离猗兰殿,另觅他处吧。
先帝最后交代自己:阿渝,看好家,照顾好孩子,别让儿子做错事。
自己没来及阻止冒失的儿子与太皇太后争权夺势,是不是没做到“别让儿子做错事”?
若儿子的帝位由此被剥夺,自己是不是就没“看好家”?
若自己的其他儿女被牵连,是不是就没“照顾好孩子”?
那自己将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王阿渝晌前还去了趟东宫,看看窦太皇太后的动静,在她老人家面前转来转去,不看子面也看母面吧。
这么多年,自己里里外外,大事小事,为她老人家做的不少了。
窦太皇太后对王阿渝倒不嫌弃,知道她心眼多,有心机,但为人也周到,属“人不到话到,话不到礼到”的那类人。
她的聪明和机心让你看得见,也只是用在自保和合理为自己谋利而已,所以倒不觉得她有多讨厌。
何况她的自我谋利也是拉着馆陶公主一起谋的,窦太皇太后倒是欣赏。
王阿渝给窦太皇太后送了不少金子,人老了,会容易爱财。
先帝留给自己那么多财货,这个时候不花等到何时?
为儿子花,不心疼。
直到老人家的脸色温暖平和了,才松了口气,宽解道:“如果您想让彻儿给您道歉,妾会和彻儿一起前来。”
这种话才是窦太皇太后爱听的,人活一甲子多了,什么没见过?
人生总结下来就两句话:你要爱我,就会给我送财货表示;你要敬我,自会孝从、服从,话能捡好听的说。其他全是虚头巴脑的东西。
王阿渝是恰如其分投了窦太皇太后所好:钱财多给,好话多说,奉上最好的态度和姿势。
自己没别的本事,猜度人心,让人愉悦,是强项。
从长信殿出来,还迎面碰到了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一见亲家的满头银丝吓了一跳,“你怎么急成这样?”
“还不是为了我那儿子和你那女儿在西宫能继续过上好日子?除了他俩,我这一辈子为谁如此操碎过心?”
这么一说,馆陶公主也觉得自己需要担更多责任,“我都听说了,你别再上火了,上火老得快。我也去劝劝老人家,威胁咱们家孩子哪能行啊?”
两天后,东宫又传来消息,空置的丞相和御史大夫的职位,窦太皇太后给填了人,是她的两位重要心腹许昌和庄青翟。
估计窦家众多子侄,除了窦婴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人吧。
然后其他百官,也都换上了东宫派系的人。
王阿渝一看,就这样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