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渝一听就明白,馆陶公主也害怕了,可能她害怕太医说此事万一与刘启有关......后果反而不好收拾了。
“让太医实话实说,也让太后安心。否则,太后一直有心病,也不行啊。”
馆陶公主掂量掂量王阿渝的眼神,那也只能如此了。
只要事情不要越来越难以收拾就好。
那天,梁国来的老太医,被馆陶公主和王阿渝带进长信殿里。
窦太后一身素衣,早早就等在了中厅里,支着耳朵听真相。
老太医年事已高,一张橘皮的脸既说明他的医术经过多年累积,必定高明,同时年长带来的德高望重,也让他的话语更为可信。
“禀太后,据臣所知,大王从长安回到梁国后,就有些郁郁寡欢。有一天去良山里打猎,不知什么人给大王敬献了一头牛。这头牛说也奇特,两条脚竟长在背上。大王看到后,据说心里膈应,很是厌恶,回到王宫后,就开始心烦意乱,神情恍惚,继而卧榻不起。”
“臣是为大王诊治的五名医官之一,一直垂守在大王榻侧,亲眼所见,每句话都属实:大王不治,是因热病,前后不过五六天时间,便......仙游了。”
听着竟有些诡异。
众人沉默。
馆陶公主诧异道:“怪就怪在这怪异的牛上,我在代国、堂邑和长安,三地都生活了很多年,也曾听闻过各种稀奇古怪之事,但这种身上长双脚的牛还是第一次听说。莫不是弟弟撞了什么邪祟?”
窦太后了解了爱子去世的整个过程,心里好受多了,起码知道小儿子不是刘启直接派人杀死的。
便转头对馆陶公主道:“那头怪牛,十有八九说不定是我们这里的什么人,特意派人去给你弟看的,才让你弟遭了邪祟,给夺了命。”
馆陶公主与王阿渝相视一眼,对路子了,接着话茬说道:“怪牛真有这么厉害?”
窦太后哼了一声,“怎么没有,有人能上达天听,肯定就能找到奇人异士帮他。你弟没准这是吃了哑巴亏!”
王阿渝最终松了一口气,窦太后终于不再口口声声指责刘启杀害梁王了。
接下来宫里请来一楚地巫神,说是能驱邪避祟的。
王阿渝特意花了金子,专门在窦太后的长信殿里,为梁王的魂魄与邪祟分离。
巫事整整进行了三天三夜,巫神才说梁王已安然到了地府,不再有邪灵缠身于他。
窦太后心里方才安慰,不再天天咒骂刘启了,但还是病着。
明显是另一种心病。
王阿渝觉得窦太后似乎有话对自己说,便替刘启孝敬于榻前。
一日,窦太后饮完她端过来的茶汤,意有所指道:“你的命好,儿子能做太子,连你妹妹的儿子,一个个也全封为藩王了......”
王阿渝心道:天子的儿子东出为王,不是从高帝就开始的么?
窦太后却悲伤道:“我的两个儿子,从小至大,我是看着他俩长大的,刘武哪里也不差,只是排行在后,才去做了代王,后来几次辗转,才去了梁地。开始一步差,以后就只能步步差了。”
“同样刘家的孩子,老大家的全是王,刘武总共才五个儿子,却只能大儿子能继王位,其他四个儿子怎么办?”
王阿渝一听就明白了,窦太后一点也不糊涂,刘武招的邪祟解决了,又要开始为刘武的儿子们争取更多利益了。
到底是亲母,什么都为儿子考虑周到。
王阿渝诺一声回去了。
窦太后看着王阿渝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这么冰雪聪明的人,不会听不懂自己的意思。
椒房殿里,橘色的宫灯下,王阿渝一边把窦太后的意思学说一遍,一边从李尚宫手里接过一碗黑色药汤子,自己先尝了一口递给刘启。
“妾是觉得,太后想让陛下把刘武的五个儿子,也一一分为王,才觉得安心吧。”
刘启喝着药汤,差点呛了。
一个藩王的儿子,按说只有一个儿子能继承王位,这一下梁国竟出了六个王。
窦太后很会为梁王的儿子们打算。
刘启就嗯了声,阴郁的眼神里露出疲惫的光。
妥协了,大差不离的,也行吧,从此梁国不再有挑战长安的能力和野心就好。
“这件事,长公主也有出力。妾改日让她来与陛下再谈及此事吧,毕竟她与太后什么话都好说,以后有关东宫的事还要指望她。”
王阿渝觉得,可以卖馆陶公主一个人情,让她去讨一下窦太后的欢心。
刘启继续疲惫地嗯了声。
王阿渝的柔白小手搭在刘启的大手上,眼中饱含心疼地看着他,“陛下,歇息吧。”
帷帐内,刘启如松懈的小山一样,躺在榻上,握了她的手,目如黑潭,凝眸凝视她,“阿渝做事,已令我放心。”
她却如听到不祥的信息,紧紧抓着他的手,“陛下,妾想等到六十岁时,您能带妾再去北地郡转一圈,从甘泉宫出发,您骑马,妾坐车,像我们年轻时一样......您可还记得?”
他把他揽过来,“最近就去吧,怕再不去,来不及了。”
最终解决梁王的方式,是刘启听从了馆陶公主的建议,把梁国一分为五,分别封了刘武五个儿子为王。
其中梁王的五个女儿,也各取得一县做汤沐邑。
等于梁王薨逝,他的子女都取得了与皇帝子女同规格的待遇。
窦太后这才满意,算是放过了刘启。
作为皇后,王阿渝并不眼红梁国的孩子们超规格得到的这一切。
起码一个富裕强大的梁国由此被肢解了,而本来由梁王太子刘买继承的一个完整梁国,却由此被分给了其他本没有继承资格的弟弟们,可想而知刘买有多郁闷。
这将在梁王孩子们中间种下矛盾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