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顿了顿,看了看门外,示意苏小鱼进来。
王阿渝觉得话茬不对了,“陛下——”
“再倒茶汤来。”
王阿渝索性把茶汤壶提了过来。
苏小鱼进来就把厚厚一卷帛锦铺展在刘启面前的地板上,缓缓打开,竟是长安城及周边的京畿地图,上面标明了长安城的轮廓、街道、民居区、汉宫,尤其汉宫里百官署衙、武库和太仓的位置等。
刘启指着未央宫武库附近的太仓对刘彻道:“有了太仓和武库,未央宫才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太仓里有足够的粮食,能提供北军、宫人和前朝大臣所有人,守上半年用的。即使外面有重重敌人包围,也不用怕。”
刘彻恍然大悟,然后蹲在地图上,在汉宫里寻找其他小型的粮仓,然后在城外找,指了指甘泉仓的位置,“这里我不知道。”
“改日朕带你去看长安城内和周边所有的谷仓和武库,作为储君,你需要时时刻刻牢记,这京畿之地,最重要的是什么,它们都在什么位置。”
刘彻小脸兴奋了,“诺。”
王阿渝在一旁一等二等,这父子俩还谈上正事了,不打了是么?
“陛下,无论火灾是偶发,还是冲——”
把儿子的名字省掉,“还是冲谁来的,但这孩子在如此危险之地,竟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事情,不顾自己的小命。妾不能同意!”
刘启对刘彻道:“你母亲的担忧是对的,以后再有火灾离远点。水火无情,命最重要。”
然后回头对王阿渝道:“准备朕祭祀的衣裳。有空再去一趟东宫,若老人家有事,”特意顿了一下,“你便宜行事就好。”
说完,带着刘彻出门而去。
儿子没被教训就走了,虽让她耿耿于怀,但知道东宫的事更重要。
刘启现在不愿去窦太后那里,只能她去,便宜行事......也就是见机行事吧。
以前自己去东宫,刘启从不嘱托,现在是委任自己应付东宫了?
王阿渝知道自己还没这个本事,窦太后热爱权势,性情急躁,因眼睛多半辈子有疾又多了一层执意,便只好叫人把馆陶公主一起叫来同进宫。
馆陶公主这些天身上不舒服,于是连火灾那等重要之事也没赶上。
馆陶公主也知道她的难题,叫去,就郁郁寡欢地一同来到长信殿里。
果然不如以前活跃,进去就昏昏欲睡地坐在母亲身侧,眼皮泛沉,无精打采。
王阿渝倒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欠了馆陶公主一个人情。
窦太后还在气咻咻的,直接给王阿渝脸色看道:“火灾可查明了?”
“回太后,圣上一直责令廷尉在彻查,我觉得可能也难以查明什么了,毕竟整个东阙门和连带着北边的一座宫室、南边武库一部分房舍,都烧成废墟了,也就没法找到什么证据了。”
王阿渝恭谨地回道。
“听说烧伤了两个宫人?”
“是,两个宫人在房里贪睡,一个烧秃了脑袋,另一个烧伤了脊背,现在都在太医署里医治。也是我看管不周,防火本是我的责任。“
馆陶公主才睁开惺忪的眼睛,“怎么能是你的责任?大白天着火,有可能是粗心的宫人没注意,比如把灯油漏了,一遇明火,不就起来了?”
窦太后却不同意,“东西两宫,一向防火甚严,白天怎么会有明火?这么多年了,哪个宫人还没防范意识?唉,就是快过年了,老天显灵,你们都是小孩子,不懂这冥冥之中的厉害,肯定预示着要出什么事吧。”
王阿渝听了讪讪的,往天意上扯,就是说明上天对天子不满意呗。
自己不能说什么,继续让馆陶公主说。
“娘,东阙门失火,也不是汉宫第一次,以前其他宫门也失过火,还是打雷引起的呢,都没像您说的这么严重。”
“你懂什么?”窦太后执意道:“病了就在家呆着,还到处乱跑,不怕病情加重么?”
然后又转向王阿渝,“马上又要过年了,皇帝又要准备祭天了,听说有臣子建议皇帝去雍县?为什么不去霸上,要去雍县啊?”
王阿渝也只是刚听刘启说要准备祭祀的衣裳,还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祭,便不动声色道:“可能只是个别臣子的提议而已,圣上应该还没决定吧。”
“雍县是祭祀五帝和天地的地方,霸上也能祭天,何必跑那么远?天气愈发寒冷,老身可跑不了那么远的路。”
王阿渝很是恭敬:“我回去,会向圣上说明太后的意思。”
“你告诉皇帝,这次失火,如此突然,必是不好的预兆。这次祭祀,老身也去。若冲撞了上天,有过失,需要请罪,老身前去请罪!”
“诺。我让少府把您的衣物准备一下。”
窦太后看着王阿渝如此服帖和明白事理,很满意。
“还有,你让皇帝给老身个解释:为什么不让梁王回长安看我?做母亲的年纪大了,想念儿子,儿子孝顺,顾念母亲,怎么不能成全这份孝心?”
“诺,我一定把您的话禀到。”王阿渝自始至终恭恭敬敬。
椒房殿,寝室里。
孩子都吃饱休息去了,王阿渝也脱去衣衫,躺在刘启身侧,讲起白天在东宫的事情。
“陛下年底是计划去霸上祭天,还是年初去雍县拜祭五帝?”
刘启发出累的叹息,“皇后可有建议?”
好,他竟向她讨建议了。
她轻声道:“妾以为,陛下应该去雍县。虽然雍县路途远一些,有舟车劳顿,但最近宫里不太平,不说突然有一场火灾,烧了东阙门——即使是宫人不小心走火,但天子的宫门被烧,被有心人听去,必产生不好的联想。”
“再说,这一两年,关中大旱,夏天又有地方闹了蝗灾,陛下正好去雍县祭天地和五帝,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