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渝忽然意识到,原来她老人家高兴的是周亚夫的去职。
也对,周亚夫向来与梁王不对付,也就是与窦太后不对付。
“可能生病了吧?前朝的事,我也不清楚。”
窦太后意有所指,“这一病,还不病个几年啊?周亚夫之前是陶青做丞相吧,他也是因病被皇帝免职的。呵,这些人真会利用生病。接下来谁做丞相啊?”
王阿渝知道这才是窦太后的目的,装着若无其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整天被孩子们缠着,哪里知道谁能做丞相。皇帝觉得谁行,就谁行吧。”
“窦婴如何?”
窦太后不动声色道:“当年平叛七国,除了刘武功大,就出了两个有名望的有功侯,一个周亚夫,一个窦婴。周亚夫做太尉做丞相也好几年了;窦婴也算有才,又有功,这些年除了做了个半途而废的太子傅,一直被外放弃用。皇后回去向皇帝说道说道,轮也该轮到窦婴了。”
王阿渝笑着,嘴上说着“诺”,却用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馆陶公主。
反正窦太后也看不到,就是一直盯。
馆陶公主知道她的意思,躲避,不看她。
王阿渝却不让步,这种事自己可不能去说,刘启不同意,那自己就完不成说客的任务,说不定好不容易在窦太后这里积了一点好感就败光了。
这种事,必须馆陶公主去!
所以,就一直盯着她。
她不看自己也盯,而且脸色稍微有点凉了下来。
馆陶公主也是被逼得没法子,罢了!
反正现在正有求于王阿渝,万一她不高兴,回去和皇帝弟弟说点什么,自己儿子要到手的爵位没准会泡了汤。
窦婴做丞相,也就是母亲敢想。
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做这种说客还得罪皇帝弟弟,王阿渝不去,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完成这桩注定失败的差事。
当下热情道:“娘,我去与皇帝说——”
“你不要去。让皇后去。”窦太后坚持道。
“不,我去,我正好跟皇帝说,给我儿子找一块好地儿做封地,穷山恶水的可不行,吃不饱肚子。”
“你......都能说什么?”窦太后有点不高兴了。
馆陶公主也豁出去了,“您太小看我了,这点面子我这个长公主还是有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就勇敢地说了出来。
窦太后也没办法了,摇摇头,不知这个张狂的女儿傻,还是胳膊往外拐,总弄不清状况。
餐毕,在王阿渝走出长信殿的门槛时,馆陶公主趁机追了出来,不放心地叮嘱道:“这事我可给你顶下来了,你一定要保证皇帝封我儿子侯啊!”
王阿渝笑,“放心吧,我能让我女儿受委屈?”
馆陶公主随即又笑逐颜开,“你亲自去挑个好地方,我怕皇帝心粗,在地图上随便一指,万一地贫人穷,将来他俩日子也过不好,对不对?“
“你放心,我看着,不会太穷的。”
馆陶公主笑着拍了王阿渝的肩膀一下,不真不假,“那行,这心我就放肚子里了。哎,反正我儿子这次一定要封上,封不上,我可跟你没完!”
晚上,王阿渝把东宫里发生的情形和刘启一说,刘启也没什么反应,从袖中掏出一诏。
王阿渝一看,封的陈融为隆虑侯,封地自然是隆虑县。
“陛下,这地方可富有?”
“可以。”刘启仅说了两个字。
王阿渝安下心来。
可不仅为馆陶公主,也是为未来小女儿的生活。
她早就在刘启耳边吹过风了:“长公主当年嫁给堂邑侯陈午,她一直觉得先帝委屈了她,堂邑侯的食邑才不到两千户,长公主几乎见天哭穷。您看,先帝也不能说不疼爱这个女儿吧,不想背后却招了埋怨。哎,做父母的真是不容易,一不留神,就让儿女过得不开心了。”
相信刘启能听出点什么来,对自己的女儿,一定不会像先帝那么粗心了吧。
果然,隆虑侯食邑有五千户,比馆陶公主的汤沐邑馆陶县和和堂侯县加起来还多。
无功受禄,相信馆陶公主应该满意了。
王阿渝松了口气,看到刘启又躺回榻上,赶紧靠过去,还有一些枕头风要吹呢。
“陛下,咱家刘乘都七岁了,整天学他两个兄长,称自己为寡人呢。”
刘启眼睛都没睁开,“改日我找个地方,满足他称孤道寡的心思。”
“还有陛下.....”
刘启忽然翻过身来,看着她,“搬进椒房殿吧。这地方狭小了些。”
椒房殿,当然愿意搬,那是皇后的居所。
何况现在搬也不招谁的眼了,也没阻力了,应该水到渠成了。
“可是妾喜欢这里,从陛下登基那年搬过来,妾已经在这里生活十年了,院子里陛下种的树,都成荫了,有念想,不舍的。”
“傻。”
刘启伸手握住她葱白的素手,“该到哪一步就要去做哪一步的事,念旧固然好,但不可误事。你是皇后,要有自己的长御为你做事,要培养自己的人。有些事交给
“陛下.....”
培养自己的人,她一直以为他是忌讳的。
他把她揽在怀里,“将来你要入主东宫,要活长久些。”
王阿渝眼眸中暗暗积蓄了水光。
忽然明白,什么是夫妻共命运了。
他若失败了,自己和儿子也将是失败的命运。
反之亦是,自己和儿子将来失败了,也是他的失败。
他也潜意识地认为自己身体不好,将来的一切会在自己和儿子身上延续。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前,自己忍辱负重走到这一天,用了十三年,肩上的担子骤然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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