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宁愿做鸡头也不愿做凤尾之人,跟着刘荣想必也是有让他收了自己的想法吧。
哪想临江王犯了事,撞在了刘启的剑尖上。
“奴婢先前在废后——薄夫人的小院里看到她了。若薄夫人没与皇后提及此事,估计也是觉得她的事不值一提。这两天,她又悄悄找了奴婢,想托奴婢向皇后说情,能不能让她在邱思和郅都之中再选一次?”
王阿渝停下针线,禁不住要笑出声来,想问凭什么啊?
“她说她帮过皇后。”
“帮过我什么?”
李尚宫把以前关雎殿、暖云阁和馆陶公主互相斗法时,馆陶公主和小王夫人总能猜到关雎殿主的行事而采取先前一步,就是因为在栗姬身边埋有内应。
这内应就是采薇。
王阿渝怔了下,是又怎样,栗姬出事后不是也没株连到她么?
还回来寻找当年被她拒绝掉的姻缘,是真不知道过了这一村就没下一店么?
“奴婢倒觉得,皇后若可怜她,不妨问问邱思是否还要她。至于郅都——”
她犹豫了一下,“小槐去寻他了。”
王阿渝给吓一跳,去寻他是什么意思?
想起来了,前几日小槐是说要去老家看看,自己准了,还赏给她一些金子财货捎回去家去,让爹娘过上体面日子,也算这些年跟着自己没白混。
难不成——
李尚宫突然跪了下来,“是奴婢瞒着皇后,怕皇后不同意。也是她执意要去,奴婢阻拦不住,只能依她。相信她现在,可能到了雁门了。”
王阿渝突然有点傻,自己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实自己也是最近刚知道苍鹰郅都在雁门郡任太守,因为匈奴侵犯雁门,都被他打退了,刘启很高兴。
她在他奏疏中看到的,不想这些下人消息也这么灵通。
她倒不担心小槐找不到郅都,而是找到了,这两人日子能过好么?
毕竟郅都是相当没情趣的人,而小槐,因为曾经的银杏,自己都觉得欠了她。
在小槐背着小包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塞外雁门郡时,这里果然风大好凉爽,长安还是夏天,这里早晚要穿夹衣,才能抵抗住北地的阴冷。
那雁门郡的郡城比起长安来,也锋利料峭得如同军塞,就说郡守的府衙,也很冷清。
站在门口看,除了粗腿壮实的男子进出,竟不见女子绮丽的身影,要知道这是一郡之守的生活区,却让那个人生过成了单调乏味的军营。
凭宫中令牌和门口衙役的没见识,她长驱直入直接进了府,毕竟在皇后身侧服侍的人,什么没见过?
但一迈入君守的内室,也算长了见识。
案上放粗盏,榻上无锦被,官衣脏了旧了破了,应该是随意一脱,随意一丢,属下应该拿去随意一洗,随意一晒,有了洞随意一补。
在她眼前展现的到处是随意的景象。
看来他身边没有女眷,正需要一双女性温柔的手精细地为他打理这一切。
要知道他也是二千石的官员,薪俸和汉宫的美人一样多,是皇帝直任的命官,不该过这种粗糙至不忍直视的生活。
小槐什么时候爱上的郅都?
那种心地蓦然一惊,把这人缓缓沉在了心里,应该是在皇后告诉她,当年银杏爱上的不是邱思,而是郅都时。
那一刻她立刻想到以前,她追随王美人去找皇帝,碰到郅都的情景。
郅都这人耿直板正,说话都硬梆的,但为数几次不多的见到他,他一个大男人,见了她多少有点拘谨。
她以为他生来就拘谨。
她一直在看邱思,据说银杏中意的是邱思,她看了多年竟没看出花来。
所以她就一直听天由命,认定自己长大了,是要嫁给邱思的吧。
她入宫本是代替银杏的,自然要沿着银杏的足迹前行。
还好,过了及笄之年,王美人也像忘了把她嫁出去,后来又听说邱思娶妻了,她心里也没起波澜。
那年郅都被任命为济南郡郡守,离开长安前,他曾站在猗兰殿院外的宫道上看着她。
那时她正在院里给芍药花浇水,偶一抬头看到了他,他有点奇怪,手里拿着一段红绳,红绳上系着的一枚成色还不错的玉扣,目光深沉。
当皇后告诉她这一切时,她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向她时,应该满含期待。
他是一个无声的人。
他不会说。
前太子一案时,皇后让她去找中尉郅都打探消息,像她这种小侍女,十有八九是见不到繁忙的中尉的,能见的可能是中尉府里其他衙役,但他出来见她了,好像还刻意修了面。
她红着脸把前来的目的说了一遍,真不知道他如何答复自己。
他果然没给她答案,只叫她去找田蚡,果然她想要的答案都从田蚡那里得到了。
她爱上他,是第一次心怀小鹿般站在他面前,他怔怔看着她的情景。
他是长安城所有权贵谈虎变色的苍鹰,看她却有一双赤诚的眼睛。
他的话依然不多,为人依然刻板,但眼眸里含有期待和深情。
敏感的她一下子捕捉到了这种细节。
一个小侍女能被一个叱咤风云的朝廷大臣所钟情,对她内心是极大的震撼。
他是邱思不能比的,他是参天大树,天然抗击风霜雨雪,她是小草,活在树下就少了风吹雨打。
少女的那颗心,有仰视,有慕强,有银杏传递过来的天命,就这样击中了她。
她不知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和银杏当年那么像,无论神态还是举止,郅都也把她认成了当年倾慕自己的女子。
郅都从来到雁门郡,一直抓军屯生产和抗击匈奴人的入侵。
这次他在巡视路上,打退了匈奴人的伏击后,正与将士们凯旋。
西落的赤阳照着塞北草场的大好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