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长信殿里,气氛庄严。
窦太后端坐正中,面对召集来的小东朝的众臣子,缓缓开始了试探。
“有人知道为什么人口数量不及我汉、土地不及我汉肥沃的匈奴人,却比我汉强大么?”
窦氏族人除了窦婴都来了。
窦婴伤了心,在家不知真病还是称病,反正就是生了病,不出门。
其他人都是朝廷三公九卿衙署里的臣子,有的还历经两朝,从当年薄太后开小东朝会时就坐在这里了。
一室放眼望去,这里的人,还多是元老,快占了宣室殿朝会的半壁江山。
臣多,权重,即是能量。但此时却没人接话,众人对德高望众的窦太后显然尊敬有加。
梁王刘武看着众臣子的沉默,没让气氛冷场,“臣不知,请太后详示。”
窦太后叹口气,“除了兵强马壮,匈奴人在储君问题上,采取了兄终弟及的制度。老单于死了,其子年幼,无力号召散落各地的部落,就让老单于的弟弟来。”
“弟弟平时跟着兄长东奔西跑,建功立业,也得到了锻炼,年龄也正当年......正是兄终弟及的继承政策,才让匈奴部落强盛百年,而且会继续强盛下去。”
有关兄终弟及的说法,窦太后这些年一直在小东朝里念叨,大家早已不陌生。
不过此时再提,就显得不比寻常,毕竟刘启刚因太子“平庸无错”被废了储君之位。
年轻的刘荣与已过而立之年、在七国平叛中立过大功的梁王比起来,的确显年幼,没经验,号召力也不足,看得见的“弱”。
于是有人点头称是,其他人附和:建议我汉不妨学习一下匈奴人的立储制度。
只有其中的袁盎,默不作声。
有人倒小声嘀咕了一声,“兄终弟及,非我华夏储君制度的传统。”
马上有人站出来反驳道:“怎么不是传统?在有商一朝,也是采取兄终弟及为主,父崩子继为辅。这样做的好处,大致有四点:一保证了强者为王,带领国家走向强大。二,保证了君政大权不会旁落,若是年幼或经历欠缺的小儿为帝,必会依靠外人的支持辅佐,轻则使君主受外人打压,如胡二世重则大权旁落。三,而嫡子或长子继承制,始于大周,已是后来的事。所以按华夏传统,显然兄终弟及更为正统。”
此人言论显然让窦太后很满意,“还有,我汉能走到今天,也是受惠于兄终弟及,当年孝惠皇帝驾崩,后面没有合适的子嗣,所有才有有了代王登基为帝。”
袁盎听了,汗都快滴下来了,心想这太后也太急不可耐了吧,这是要背着刘启开始选储君了,而且用意太过明显地想选梁王刘武,让他兄终弟及。
而且说起当初孝文皇帝如何登基的,自己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可不是你老人家现在口中一句轻飘飘的“兄终弟及”就解释得通的。
你提及此事,无疑是在揭孝文皇帝的伤疤。
但小东朝的势力一旦运转起来,会产生可怕的力量,毕竟从吕太后到薄太后,两位帝母积聚的五十余年的小东朝余威,对前朝臣子有天然的压力。
东宫若提前推出储君,等于动摇了前朝多半臣子对皇帝的忠心,要知道小东朝的这些臣子,一多半也是在前朝任职的啊。
到时,会打刘启一个措手不及吧。
小东朝的秘密朝会一结束,袁盎就不声不响出来,不紧不慢随众人一起出了长乐宫东门,神色正常地坐上马车回到家,门一关,马上换了件衣裳,趁着夜影,坐上另一驾马车,直向未央宫而去。
袁盎与窦家关系交好,成为窦太后的心腹,是在孝文皇帝在世时,因当时受宠的慎夫人对窦皇后不敬,袁盎站队窦皇后一边得罪了孝文皇帝。
孝文皇帝为此大怒,又是袁盎用当年吕太后旨与戚姬之祸及时化解了孝文皇帝的怒意,为窦皇后解了围,从此成为外戚党。
特别是后来,又与窦婴一起,一唱一和,趁平叛七国时,诛杀了新帝的智囊老师晁错,致使刘启从此孤家寡人,再无法忽视东宫和前朝员工而一意孤行。
但袁盎也知道自己借刀杀了晁错,彻底得罪了刘启。
自己出使吴国,带去晁错的死讯,也没平息吴国的起兵,刘启虽没治自己的罪,但从此疏远了自己。
连窦婴这种有功力的外戚也只给个中看不中用的太傅做,现在太子还给废了,估计以后更不准备起用窦家人了。
袁盎想自救,而且他本是儒家子弟,也不赞同复古的兄终弟及,就以他对刘启的了解,自己有十多个儿子,岂能让梁王上位?
东宫未免太过自信了。
于是他一路小跑到御书房门口,都等不及苏小鱼的通报,径直闯了进去,冒着被治罪的危险,痛心疾首对那个伟岸的背影道:“请陛下即刻新立太子,以免夜长梦多!”
刘启正在简架后看什么东西,那双深藏不露的眼睛瞥过来,看了他两眼,就看得他发了毛。
袁盎干脆就一股脑儿全说了:“东宫现在正秘密集会,太后发布兄终弟及的信号,若陛下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到时半个朝廷都会认同太后的说法。何况陛下刚以无错废了太子,这不正向天下表明,陛下的长子都不胜作储君之位,只有靠英明神武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