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美人有点愣,她已然全败,输惨了,唯有两个儿子是她全部的依靠了。
自己可以舍得一身剐,但不想连累两个好儿子。
“让栗美人回去吧。这只是一个误会,今晚的事不准走漏风声,也不许告诉圣上。”
李尚宫等人互相看看,简直摸不着头脑了。
栗美人被放开了,也有点出乎意料,讥讽道:“这么好心?给机会都不打击报复我,我怎么不信?”
王阿渝平静地看着她,“有孩子的人,爱惜孩子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给孩子惹祸。打击报复你,对我、对我的孩子有什么好处?你是那么好得罪的人么?
“还有,你以为现在圣上关心我们这些帝姬么?你是昨日黄花了,我也是了,我可能还不如你,我的作用只剩下养大孩子。”
王阿渝苦笑一声,“一个失去宠爱的帝姬,去半夜告状想得到什么?惊醒了圣上的睡梦,我能图到什么?”
栗美人眼里漾着惊异,有点搞不清她什么意思了,“你没有背后在阴我的儿子?”
“我有那么大本事?太子之位是我能撼就能撼得动的?你高看我了。你儿子的太子之位......也不一定落在我儿子头上。我儿子虽受宠不假,但因为年龄小,他上面有八九位兄长,论文论武,哪里轮得到他?”
关键是王阿渝说得太平静了,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栗美人半信半疑,“你发誓你的儿子不是受益者?”
“我发誓,若我儿子是受益者,让老天爷罚我。“
“用你的儿子起誓!”
一直温和的王阿渝才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我从不用我的孩子发誓,他们八个,每个都无比珍贵,有事我可以去死一死,用不着他们!你走吧。”
栗美人在另外三个侍女敌对和不屑的目光中,难以置信地回去了。
到了院里,也见没一个侍卫拦自己,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事情不该这样啊。
但真的,自己插了她一骨簪,就这么平平安安地给放出门了,而且殿门在后面安静地关闭了,连太医也没请,刚才就像一场梦一样。
这王阿渝,不是蠢......就是可怕!
寝室里,李尚宫让小槐把灯挑近些,给王阿渝擦去血迹,涂上止血药。
万幸,黑暗中她只捅在右胸靠肩胛的位置,还被镶了玉片的亵衣挡了一下,否则后果也不堪设想。
“她已经回去了,不会再回来了,真不禀报圣上?”
为了提醒王阿渝这是机会,李尚宫甚至还违制摇了她一下,是不是被疼傻了脑子?
王阿渝异常清醒,“你们三个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孩子们,他们小,会害怕。栗美人这样,已是负重的骆驼驮了三百斤,我们何必再增加最后一根稻草,把她压死?”
意思是,栗美人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作为刘启少年时的初恋情人,曾经的太子之母,现在还有两位儿子在外做藩王,若最后被我们加上的一根稻草压死了,那还得了?
且不说与两位藩王结下了杀母的仇怨,哪天刘启回过味来又念起昔日与她的情谊,难说不会迁怒与自己。
再说,虽已经废了太子,但不到立太子的诏书下来,谁敢保证自己是受益者?
像程良人、贾良人、包括梁王,应该都会觉得自己可能有份都在摩拳擦掌拭目以待。
在这节骨眼上,自己要是不小心,被已经处在漩涡中溺死边缘挣扎的人再拉下水,把矛盾公开到刘启面前,对猗兰殿有什么益处?
说不定她把以前所有犯过的蠢,都一股脑儿推到自己身上了,她现在是光脚的,自己是穿鞋的,要和她鸡一嘴鸭一嘴唧唧歪歪讲道理么?
自己已做了多年温和恬静的贤妻贤母,这个时候要凶悍地叫着劲儿,趁机把一个本已没有未来的人,再踹一脚到桥下?而且让刘启看到?
小野猪决不需要这样睚眦必报的母亲。
刘启也不会喜见自己有这种样子。
现在,即使刘启不是在用挑剔的眼神在考察后宫,自己也得有这样的觉悟。
吃亏是不是福很难判断,但是现在,这亏自己还真就吃下了。
“那,要不要偷偷把太医叫来,给夫人看看?”
李尚宫还是担心,自己涂的这点药治不了眼前还在冒血的洞。
那骨簪看血迹,像没入寸许,不知伤没伤到内腑。
要是因为忌讳栗美人,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委实不值得。
“不打紧,你们去睡吧,别把孩子们惊醒了。睡不好,他们明天会闹觉。”
王阿渝忍着疼,躺回榻上,看着三个侍女忧心地离去。
李尚宫多了个心眼,怕栗美人发疯再来,她既然已经光脚了,再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于是悄悄候在王阿渝的室外,安静地守着。
但这一切,都让一颗敏感的小脑袋趴在屋帷后看到了。
孩子很害怕,却没出声,在李尚宫等人出去前就悄悄跑出了大殿。
小小的身子穿着一层薄薄的夹衣,一路小跑在猗兰殿西边长长的宫道上。
溜溜的北风吹得远处的侍卫都抱紧了身子,她还赤着脚,直到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