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渝拿出一精美匣子,里面金光灿灿窝着十枚上等马蹄金,在案子下交于对方,“我还想知道,圣上这等来势汹汹的病症,是不是沾染了不该招惹的邪气?”
赵内监眼角扫到了金子,却恬淡地笑着,“宫里以前是否有在人背后行唾弃之事?”
“当然了,后宫本是争风吃醋之地,这事能少了?”王阿渝没有明说,自然也想起了栗美人。
在他人背后咒骂了再吐唾沫,就像病患者喝过药汁,其药渣要倒在路上,供行人踩之,时间久了就有病症被路人带走之说。
这本像谶语、巫术一样的行为,在宫里是被禁止的。
上次说起他人背后唾之,还是馆陶公主在刘启面前说起栗美人有这行为,意思是她在背后行巫。
也不知是刘启不相信,还是觉得小事一桩,更或是对栗美人有深厚的旧情,不愿在这等小事上拿捏她,说过也就说过了,不了了之。
“这事邪就邪在,信者有,不信则无......”
“我信,请您明示。”王阿渝明确道。
“前几个月,紫微宫西侧有来历不明的浊气,冲撞了太微垣,其势不小......后来据查,那天正好冬日响起惊雷,北地郡下了一场霖雨,恐怕都与此相关。”
赵内监说着从袖中取出天象图,指出哪是紫薇星,哪是太微垣和天市垣,哪是冲撞帝星的巫气等。
王阿渝突然明白了,未央宫靠西侧,有一排大殿,关雎殿不正在其中么?
好像要雨求到了雨,王阿渝有点心惊,现在抓到栗美人的把柄,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好在瞬间平息了自己,很快把话题转到刘启正好转的病情,客气了几句后,便匆匆回去了。
傍晚时刚进入未央宫北阙门,恰巧遇上馆陶公主。
王阿渝心想来得正是时候,便把赵内监的天象一说一五一十都告知了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越听越热耳朵,眼光就慢慢转向了关雎殿的方向。
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她在太后面前,又不知天高地厚了吧?”馆陶公主恨恨道,“幸亏圣上无大碍了,否则我们落在她手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事该如何处置?”
“行巫?”馆陶公主长松一口气,“她这是找死啊。不过这信儿准不准呀?”
“赵内监测出来的。”王阿渝也不知道准不准。
这事本就是一个由头不是么,你相信,就有;不信,真行巫了也没啥嘛。
“现在就告诉圣上倒不一定好使,毕竟可能是一句空话。”
馆陶公主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对这个把柄非常感兴趣,兴奋地搓了搓手,“等我去东宫,以太后的名义去查查她的殿,若真有其事,不信她有嘴说得清!”
王阿渝又拽住她,“万一查不出呢?行巫一事本就忌讳,谁还做在明面上呀?就是做了,你除非看见,真能查出点什么,否则可是容易引火烧身的。”
“你害怕了?”馆陶公主一脸无所谓,“我不怕,让窦长御去做,太后她老人家这些天身上不也不舒服么,都查,不仅查她。”
王阿渝只能由她去了。
第二天,小野猪就回来了,还带来了甘泉宫后山上的樱桃梨子等果子。
王阿渝对吃可没兴趣,赶紧把儿子叫过来问:“你父亲可病愈了?”
小野猪点头,“全好了。“
“你怎么知道全好了?”
“因为父亲又骑马打猎去了,我也去了。猎到了黄羊,我们在树林里做了炙羊肉。”
这是一条有利的证明。
“你父亲平时还喝药汁么?”
小野猪摇摇头,“太苦了,父亲早不喝了,没病就不用喝了。”
“我怀疑你父亲没好利落,有些病情会反复发作的,母亲很是担心。”
小野猪回得很笃定:“父亲全好了,真的不用担心。”
王阿渝再问弟弟田蚡。
田蚡虽只能在外面见到刘启,但也说他已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
王阿渝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刘启病愈,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躁热的仲夏转眼过去,很快迎来七月流火。
那天傍晚,晚霞在西天燃烧,橙红的天光洒满院落。
她正在院里摘下刚放蕊的早菊,以备做菊花酿,突然听到宫道上传来数不清的马蹄声,很像四马的天子行驾。
她刚从花丛中抬起腰身,就见一阵疾风刮进院子。
橙色微光中,雪白的四匹马正扬着纷尘甩响鼻止步,一个矫健高大的身影已从马车上跳下,袍裾滚动中,直直穿过前院,大踏步向殿台阶走去。
王阿渝呆呆瞧着,有点不敢相信,不是刘启还能是谁。
仅一个夏季,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身形更直,从而侧面看,眉窝更深,眼锋更利,侧脸上积聚的可不仅仅是阴郁,而是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阴骜气。
他仅微扭头瞧她一眼,声音冷俊,“阿渝,过来!”
王阿渝惊喜交加,连忙跟过去。
刘启在外一夏天,人瘦显得腿更长,一步跨两三个台阶,转眼就到了殿里。
连在窗牖前给熟睡的刘寄打扇的李尚宫都惊呆了,眼珠一错不错,忘记了扇风,于是刘启自己拿了壶倒茶汤喝。
苏小鱼疾步,像有要事,先于王阿渝颠颠一路台阶跑到殿门口,“禀陛下,中大夫已跟随而来,说有关梁国有要事相禀。”
“滚!”他头也没回,冷冷丢出一个字,吓得睡梦中的刘寄都一个激灵。
苏小鱼诺一声,不知让谁去滚了。
王阿渝吃了一惊,以前刘启也冷峻和不苟言笑,但无论对前朝臣子还是内臣都是客气有加的,想发脾气也是背地里,轻易不示人。
现在是怎么了?不耐烦挂在了脸上。
“陛下。”她轻轻走到他身侧,拿起那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